写在妈妈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

腊梅（谢绝私聊）

   今天是腊月初七，我们永记在心的日子，是妈妈81岁的生日，也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妈妈的去世，我心里一直是无以言表的伤感，这么多年来只有在她老人家70岁时过了一个还算比较隆重生日，当时在饭店吃饭，邀请了我的表姐、表兄，买了一个在当地来说是比较好的大蛋糕，那个生日妈妈很开心。去年妈妈过生日是在三妹家，我没有能过去，只是电话问候及表达对妈妈的生日祝福，当时我还想着妈妈已经是80岁高龄了，明年一定要和弟弟妹妹一起给妈妈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哪成想，时隔一年，是人间天堂相隔，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给妈妈过生日了……
妈妈，梦到您时，跟平时一样的说话、聊天。醒来想一想难过又咋的，生死是自然规律，没办法的事，但是，心里就是一疼，一疼的。一种挥之不去的思念，始终缠绕在心头。妈妈，您走出了我的视线，却永远也走不出我殷殷的思念，走不出我深深的记忆。
妈妈您走完了人生的81个年头，81年，虽是弹指一挥间，但是每一段经历却留下了抹不去的记忆。
对妈妈的回忆太多太多，妈妈1937年出生在河曲，幼年时跟着外祖父、外祖母从河曲到了麻镇，外祖父以经营小本生意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供妈妈初小毕业，那个时代的女性，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她曾在扫盲班、幼教班任教，由于一场大病，便失去了工作，还有记得妈妈说过，当年咸阳某纺织厂招工，她被选录，但由于外祖母寻死觅活的阻拦，妈妈再次失去工作机会，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憾事。
从我记事起，妈妈艰辛的带我们姐妹（弟）四个，她每天忙忙碌碌，除了算计每天的伙食，怎么用那一点微薄的生活费，使得我们吃饱穿暖，总是缺这少那，可谓是精打细算还是捉襟见肘，那时候妈妈常带我们去地里掏玉米茬子、捡麻杆（配合煤炭烧火做饭），冬天没有足够的炭烧火，再加上铺盖也不怎么厚实，家里也很冷，弟弟妹妹的脚手都冻的裂口子了。没有自来水，所以要去大井抬水（在我大一点了，爷爷给定做了一副小铁桶，我自己可以去挑水），每个月在粮站购买的小麦、玉米、高粱等要人工推磨加工，我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萝卜粥，最好的饭就是汤汤饭（豆腐、土豆、萝卜丁一起熬的汤泡饭）了，能吃一顿，我们很高兴，由于经济拮据，买5毛钱的豆腐要吃2-3次，过年每个人1斤肉票，也只买3斤左右，至于水果蔬菜，只有少之又少的当地应季的，夏天我带着弟妹去街上捡西瓜皮（到街上给买西瓜吃的人提供勺子，等人家吃完了，我们拿着西瓜壳回去再刮着吃）秋天出去跟着收秋的叔叔婶婶们捡黑豆、土豆以接济生活。父亲有时候从县城买回去的饼干，妈妈给我们每人分一份，我们总是舍不得吃，常常是拿出来闻闻在收起来，即使放的哈喇了，也吃的很香。记得有一天，我们姐弟（妹）看到邻居家孩子拿着一个玻璃瓶子津津有味地吃里面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叫罐头）我们看着流口水，当是想着能尝一口就好了，回家告诉妈妈，妈妈眼里含着泪花说以后给你们买。我们日常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每人一份，我们不够吃了，妈妈就把她的分给我们……如今，每当我坐在丰盛的饭菜桌前，总是浮现妈妈当年的一点残菜。
记忆中，我们衣服、鞋子都是妈妈自己手工做，发的布票，也只能买一部分，衣服基本是一个一个接替穿，即便是过年了也很难人人穿上新衣服，大多是能穿一件外罩或一双新鞋，平时，妈妈总是缝缝补补，常坐在油灯下捻麻绳，纳鞋底，我们穿的不能再穿的衣服，也要要把它拆了，洗净，用浆糊打成衬，用做鞋底用，那工作量，现在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妈妈一直身体不太好，怕出门，遗憾的是我们也没有带她出去旅游，04年来西安小住一段时间，由于我腰病复发，所以也没有能带妈妈出去看看，还是由我二姑带妈妈出去转了一圈。后来三妹带她去太原，妈妈也很少出去，在后来就下不来地了，三妹为了照顾妈妈的饮食起居，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就是为了能在课间回去，妈妈晚上睡眠不好，三妹尽她所能照顾着妈妈……在此，感谢三妹（夫）三年多来一直对妈妈的精心照顾，同时，也很愧疚我自己对妈妈照顾的太少太少了。
今年清明假期我带着儿子、侄子看望妈妈，妈妈还像以前一样，给我们讲述着那些老故事，询问着孩子们的情况，可我们回来几天后，三妹打电话说妈妈病的厉害，于是我们商量着三妹送妈妈回河曲，我也赶回去，看到妈妈浮肿苍白的脸颊，萧瑟的微笑，绝望的眼神及羸弱的身体，我们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由于妈妈体质原因，她不愿意去医院，我们也没有勉强送她去住院，只是在家里做了一些治疗，但妈妈又经不起药物副作用的折腾，在回去20多天后（距父亲去世仅仅75天），永远离开了我们，妈妈走时，我没有在身边，赶回去时，仍然不敢相信，我们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当我看到停放在院子里灵柩，犹如噩梦初醒，浑身冷彻骨髓，整个身子都如同掉进了冰窖里......意识到妈妈真的永远离开了她深爱的子女们，留给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棺木已经按照当地风俗盖严实了，所以没有能见妈妈最后一面。
  连日来，我总喜欢翻看电脑中为妈妈生前拍下的照片，看着她那张和蔼慈祥的面孔，实在不愿意承认她老人家已和我们天各一方。真后悔当时给妈妈留下的影像资料太少，妈妈能走能动时的照片寥寥无几，再加上当时条件所限，没能把那些照片传到电脑上，只在相册中存放了几张。到后来拍下的竟基本是妈妈不能走动后的照片，就是一些坐在床上的镜头，看着就让人心酸，实在是遗憾！现在才深刻地理解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的分量，如今真的是后悔晚矣！丧亲之痛，与别的痛不同，痛定了还会痛，一痛再痛。
写到这里，感觉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是凌乱的，正应了那句“世界上有各种各样完整的快乐，而悲伤却大体相似，却永远杂乱无章”， 积泪成河，苦调哀歌，站在包裹我的悲伤的碎片里，我忍着伤痛，努力拼接着，却还是拼凑不出往事整段完整的形状，然而却是让人那样的忘不掉，每一片破碎的记忆历历在目。
半年多来，我迟迟没有动笔写点啥，是因为哀戚之情使得我总觉得没做好准备，不到三个月，痛失父母，我心悲痛，但又无可奈何，无法挽留，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整理写下的记忆片段，殊深轸念双亲。
祝天堂里的妈妈生日快乐！祝天堂里的父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