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孩提时代,能够令人回忆起来的美食不是很多。能让我至今念念不忘且觉颇有趣味的仍旧是那些年里在地上随处可见,形状颇似黑木耳,且较小肉薄的被村里人称为鸡蛋皮的一种食物。
临近夏日,阴雨过后,阳光初放,在长满青草的泥土地里,细心的观察,便会发现有一层层长势喜人的黑色菌皮。母亲说这些黑色的蘑菇类的食物不仅能吃,味道极其鲜美。
母亲告诉我,地皮菜也叫地木耳或者叫地钱,大多长在北方,我们这也会零星的有。可无论当时母亲怎样为我讲解,我还是不懂地皮菜究竟为何物,直到我长大读了很多书,才知道地皮菜原系陆地所生的藻类,属含珠藻科植物,它形似木耳的形状与色泽,但形状较小且肉薄。<br></h3> <h3>春雨如酥,初雨放晴不久,经常和邻居伙伴凑在一起,赶到各自家中,拿着小蓝,再跑回田地里,兴奋的把地皮菜一点点的往篮里捡。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会捡上一小篮筐,高兴的提在手里,盯着小篮,喜滋滋的看着,仿佛那香味能从篮筐里溢出似的。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伴随着一群小伙伴爽朗的笑声,傍晚的村庄显得格外安详随和,像极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从田里摘回的地皮菜,经历了风吹日晒,个头并不大,身上渗满了泥土和杂草,需要特别耐心的清洗,若是没有洗干净便炒着吃了,放在嘴里一定是会硌牙的。<br></h3> <h3>母亲清洗时可仔细了,用细盐洒在上面反复的揉搓,不仅杀菌还能加快清洗的速度。她老人家最爱用鸡蛋来炒这些地皮菜,不仅色泽鲜亮,味道也堪称绝美。
那时大伙的光景都不是很好,为了给孩子们换换口味,地皮菜成了乡亲们的最爱。我也喜欢吃,每逢雨后,总会跟着邻居婶婶们挎着篮子去田地里采摘,傍晚回来用鸡蛋煎炒着,香喷喷的,又能做一大碗佳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慢慢长大,生活水平也在逐渐提高。餐桌上的菜肴总是各种花样,味道新鲜美味;地皮菜渐渐淡出了餐桌。<br></h3> <h3>几年前,暑假时,城里有亲戚,来到乡下,看到屋前屋后长势喜人的地皮菜很为之惊喜,拍手说一定要去把摘回来。于是,我们仿佛一下回到童年的时光,回到家中,拿着小蓝框,和他们一起,边聊天边采摘,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母亲将大家挖回来的地皮菜小心翼翼的用细盐清洗,在水里泡上一会儿,然后捞出来用鸡蛋香葱烹炒,不一会儿一碗鸡蛋炒地皮菜就做好了。
采摘的乐趣多于人们真正想品尝的欲望,当把菜端到餐桌上,城里的亲戚很少会去真正的品尝它们,摘菜只是为了徒增一些乐趣。当我把那些被束之高阁的菜夹起来,再送到口中之时,不知怎么,却没了儿时的那种味道。<br></h3> <h3>时光更迭,彼时的地皮菜,如今田间地头,小屋古宅,依然随处可见。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已经很少会有人再去注意和稀罕它。榆荚车前盖地皮,蔷薇蘸水笋穿篱,地皮菜依然葳蕤鲜艳。
如今,雨后。只要有空,我依然会回老屋看看,想起那些地皮菜,那些摘菜的日子,便会嘴角轻扬,倍感温馨。可最近一段时间回去,我在地上四处找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地皮菜的身影了。</h3><h3><br></h3><h3>
我把疑惑告诉母亲,她告诉我如今的环境恶劣,污染严重,地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地皮菜了。<br></h3> <h3>站在老屋门前,我傻傻的发呆。一阵风吹过,吹掉了母亲头上的帽子。我赶紧蹲下来去捡,母亲不让非要自己来,我笑着快速把帽子捡起来要为她带上,抬头一看,自己愣住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老人家也开始有了白头发。
地皮菜不见了,我却已经长大,母亲也渐渐变老,有些时光真的是回不去了,但藏在记忆中的那份记忆却像一壶老酒,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沉香。<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