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进去了（小小说）

依依

他们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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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冬天，时有雾霾，老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季节。不管订单多紧密，只要上头下发通知，必须停产。客户又着急要货，若不能如期加工出产品，担心客户会转移。老李四十四岁个高方脸，头发白得差不多了。老李做事雷厉风行，好多客户都已合作十多年了，这两年突然因冬季雾霾限、停产，让老李惴惴不安。

刚开始关停时，执法的一走，还偷着干。大门口值班员拿着对讲机放哨，为保险起见，把正门锁上，员工都从侧方小门进出。过了段时间执法更严了，下发通知后随时进厂区检查。他们一来员工就从后门跑，有时执法人员一天来好几趟，有员工不干了，说跑出心脏病了。老李为此着急上火，白头发又见多了，妻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原来努力办企业，接纳就业是奉献社会。怎么这两年做加工企业的就成＂贼＂了呢?生产要放哨，各种关系要维护。厂房一搬再搬，越挪越远。

晚上回到家已近十二点，沙发上被孩子弄得像被贼翻过一样乱。儿子斜躺在小床上，被子压在身下，女儿乖巧也已熟睡。妻有点饿，拉开冰箱找了个糯米糍吃。老李看见妻吃，想让妻给下碗面，妻累不想动。于是老李也去冰箱找吃的，也是圆圆的白白的，看盒上写着:冷冻更美味。于是边看手机边囫囵吞枣地吃了两三个，觉得不对劲，喊妻来看。妻大笑说:＂那是剩余的生汤圆，放在即食的空盒里了。＂老李也忍不住笑了，妻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深夜灯光摇曳……

2/

深冬，寒风依然凛冽，老李记起去年因某处公寓起火，住公寓的员工连夜找房搬家。原来2500元一套的两居室涨到6000元，这无疑增加了企业的支出，再困难也得让员工都住上有暖气的宿舍。当每次走进车间，看到员工们干得热火朝天。老李就心生感动!他知道师傅们为何如此卖力气干活，都是拖家带口。全天两班倒，师傅们不到休息时家里真是顾不上。

3/

时间久了，执法的人被请到办公室喝茶聊工作，慢慢地感情熟络。妻选了位好说话的负责人A作为突破口，先送几张礼品卡试探。说是每次来查的辛苦费，只字不提违规生产之事。一来二去，执法者也体谅企业的不易。但城市的蓝天要维护，雾霾严重时要求全部停产。若有风来，即便深夜复工通知未到，也会半夜开工。此时，执法者正酣睡入梦。而且放哨的地方更远了，在路口盯梢，发现可疑车辆及时报告熄灯撤离。

岁月匆匆来到年关，约了A晚上见。天黑夜风寒，驱车来到相约之处，这事儿不能白天，最好是月上柳梢之时。A如约而至，坐进老李的车里，客套寒暄几句，老李递上牛皮信封。A扫了一眼，还挺厚，做企业的人大气。老李趁机聊了一下现今做企业的各种艰辛，A听后甚是感动!老李深知不能让A难做，只能尽量抢点生产。A也向老李说了他们的工作职责与执法难度,两人心心相惜。末了，A告诉老李，已经有几位领导出事了，他们都进去了。

冬季的雾霾，依然等待着大风刮来。期待一场大雪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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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刘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