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三)善哉!琅勃拉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来老挝旅游,你不必在床头放上闹钟提醒时间,更不会因早上睡过头而耽误行程。因为,那不分昼夜的鸡们会辛勤地把你从美梦中唤醒!美女作家寇寇梁在书中有过一段精彩描述:在动画片里,狼都是半夜叫的,公鸡都是清晨叫的,但是南塔的公鸡都认为自己是狼,夜里四点,月亮正亮,一定会有某只公鸡说梦话一样的惊叫起来。这一来全城的公鸡都以为自己打卡要迟到了,连眼睛都不睁就一只接一只地叫起来,一个比一个卖力。到后来,连狗都叫起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写到这里忽就想起小时候读到的第一本小说《半夜鸡叫》,说有一个狠心的地主为了让长工早起下地干活,竟半夜起来,用拐杖去捅鸡窝,公鸡一叫,他便逼着长工们起床干活去。可万荣的鸡们不会有人去用拐杖捅它们吧?没办法,公鸡赢了,我和长旭老兄起床收拾行李,去琅勃拉邦,天未明,人已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又是一个上午的车程,十人乖坐的小巴车像一头笨重的大象,在没有规律的颠簸中,缓慢行驶。当你在迷糊中醒来,醒来后又迷糊,终于不清楚是迷糊还是醒来时,琅勃拉邦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骑大象,这又是三弟霍富又惊又喜的项目。惊的是平生第一次骑大象,喜的是平生第一次和兄弟六人一起骑大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挝人视象如佛。传说释迦牟尼母亲久婚不育,忽一日梦见大象进入腹中,次日即身怀有孕,生下释迦牟尼终成佛祖。从此,世人尊象为佛的前身。老挝人又解释说,大象稳重包容,温顺平和,食草,友善,不杀生,有佛缘善根。因此,老挝人对大象只驭不训。不像泰国的训象师,手握金属利器,象成了训服工具,名曰表演实为赚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坐在大象上,你才知道所谓“亚洲大陆上最大的动物”到底有多大,你的跨下如一座移动小山,屏住呼吸,看那大耳朵扇啊扇,长鼻子卷啊卷的,顿时有一种居高临下一揽众山小的豪迈心情油然而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探身看前面的移动小山,三弟正紧紧抓住身边护拦,灵机一动,大声问道:你们说世界上比大象还高的动物是什么?没等大家接话,我便自问自语道:是骑在大象上的人啊!这一路可以用爬山涉水来形容,一条大象自已踏出来的路,它脚下每一个凹槽之间,正是大象的一个标准步幅,就连头顶斜出的树枝,都恰好是你低头可过的高度,你尽可在这座宽厚的脊背上,享受起、伏、停、进、俯、仰的节奏,如欢快的交响乐章一气呵成,悠哉!乐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驭象师是一位当地的壮小伙,脸黑红有胡须,赤脚着短衫,从外表看二十多?三十多?也许四十来岁吧!语言不通,重要的是,这驭象师只需跟大象交流,整个过程,他都用很轻的语调漫不经心地嘟念几个词,我疑心那大象是否听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书上说:意大利人一天说笑的次数,比老挝人一年的都多。法国人一天亲脸的次数,比老挝人一辈子的都多。但在这次骑象途中,我却有幸见到这个老挝小伙开心一笑。当时大象从一条泥泞小河爬上一条很徒的山路,前面大象忽然“扑”地一声有气体排出,小伙正赤脚站在这高大身躯下方,他一扭头用手捂鼻,竟说了一个汉字“屁!”接着便一脸羞色地笑起来,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这就是老挝人一年少有的说笑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大象高大的身上下来,双脚一着地,整个世界又瞬间恢复了原来的高度。买一些甘蔗犒劳一下坐骑,拍一拍象鼻,心里默念“朋友,这是我们的缘分呢。”掏小费给这个让我看到笑容的老挝小伙,他接收了,并没有感激之情留露,再看其他驭象师,没有收入小费,也没有丝毫索要的企图,平和内敛的老挝人是不是很有些意思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足骑大象的瘾,我们对其他项目已心不在焉,观瀑布比不上庐山三叠泉,爬佛山比不上峨眉金顶,那皇家博物馆远不如朝鲜金刚山地下宝库的珍藏!倒是湄公河边的那顿晚餐真有点情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夜幕降临,湄公河平静地把满天繁星一弯明月揽入怀中,岸上亮起串串淡黄的灯,择一处花木的间隙,随意地摆一张长条木桌,几只方形小凳。只点四盘荤素小菜,便有免费的威士忌,但不可狂饮只能浅赏,因为明早五时,我们将体验一次重要活动——布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半夜竟下起小雨,透过旅馆床头的木窗看出去,门前几株细竹在微风中抖落了一身水珠,天空昏暗,昨晚那满天繁星都随着小雨落入了湄公河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沓沓的脚步声,是身穿布衣筒裙的女人背着竹篓走过,糯米饭的清香便飘散开来。凌晨五点,雨竟然悄悄地停了,我们无声无息地穿上衣服,无声无息地掩上房门,又无声无息地循着糯米饭的清香向街那边走去,一切都像是约定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布施是琅勃拉邦的一个老传统。这里的僧人过着非常传统的寺庙生活。他们并不进行田间劳作。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僧人都会出来接受布施,以获得一天的食物。琅勃拉邦几乎每家人都有个孩子在寺庙学习,或长或短的有过一段僧人的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渐渐亮起来,人忽的多起来,有专为布施而来的泰国团队和像我们一样的外国游人,也有衣衫褴褛小孩捧着空竹篓站在布施队伍的末端。人们并不大声说话,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因为怀着慈悲庄严的心。不宽的小街一边早有人为布施者摆好了矮凳。这是为外人参与布施准备的。本地的布施者则三三两两的在街头巷尾静坐着。外人参与布施者需要一万老币(约八元人民币)购得一只装有米饭的小竹篓,随即就可得到一个小矮凳。乐善好施的长旭老兄,就购得一个竹篓并获得小矮凳的待遇。街那边有鼓声响起,人们将头扭向那边,一队僧侣过来,橙衣赤足,右手夹着缽,成单列,前有步履蹒跚的老僧后有碎步疾走的小僧,在布施者面前,皆弯腰,双手持缽接受布施。距僧人还远的布施者,双手合十成礼,待僧人走近,便把面前的米饭捏成饭团,放入僧人缽中。有僧人缽中饭团己满,便顺手倒入穷苦孩子的篓子里,而这些孩子又捏一点饭团放入身边流浪狗或猫的嘴边,一切平静而自然,这一刻,你会相信:信仰是多么美好,世界是多么和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一场无声的,但充满人性尊严的施予。没有"嗟!来食!"的居高临下,也没有卑颜的感恩戴德。它成了一天最美好的开始。置身此地,你会觉得这是天地间人与人、人与神、信念与信仰最直接、最和谐、最完美的融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庄严吗?并没有。肃穆吗?不觉得。神圣吗?似乎也并不。只觉得天地悠悠,大河流深,寻常间人情满满佛性氤氲。书上说:有心为善,虽善,不奖。如今好像明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已大亮,湄公河依旧静静流淌,宾馆前那束三角梅依旧艳艳的开着,琅勃拉邦香通寺的钟声依旧按时敲响……</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