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出生在山西灵丘大南山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这里群山环抱,景色怡人。童年的四季,记忆犹新;童年的故事,已成了遥远的梦。</h3> <h3> 春夏之交,山坡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儿。其中,山丹丹花是小伙伴们的最爱。我们常常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上山采摘山丹丹花。每当看到花丛中有一朵山丹丹花,要好的小伙伴都互不相让,甚至恶语相向动起手来。爱美的女孩会将摘到的山丹丹花插于发间,妩媚地笑着,竟真把自己想象成了山丹丹花。</h3> <h3> 更多时,我们会将山丹丹花连同根部刨起来,带回家,用废弃的盆儿,肥沃的土,浇上充足的水,精心栽培。于是,小小的农家院里栽满了山丹丹花,红彤彤一片,美不胜收,给贫穷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然而,过不了几天,花容尽失,山丹丹花很快就枯萎了。何等倔强的山丹丹花!</h3> <h3> 村旁有一条小溪,而正是这条小溪,给我们这帮夏日里无聊的孩子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当知了躲在树叶下面竭斯底里叫唤的时候,我便和小伙伴们一起拿着铁锹,来到小溪一处靠着一块大青石板的地方。在炎炎烈日下,我们先用铁锹在大石板的一旁铲一个大大的蓄水池,在池边再用石头磊一道弧形的小坝,然后用铁锹挖泥和草坯,堵住石头的缝隙。这样,一个“小水库”就建成了,水慢慢涨起来,最深处可及我们的腰部。我们开始在里面游泳、嬉戏,甚至站在青石板上往水里跳。周围的乡亲们为我们助威、喝采,我们便忘记了一切,直到在水里玩的冷了,才肯上来,这时,躺在青石板上,冰冷的身躯贴着热乎乎的石板,那种感觉比在高级洗浴中心泡澡还舒服……</h3> <h3> 生产队没有解散时,村子里有一个跟学校操场一样大的打谷场。每年秋天的打谷场面,成了村里大人小孩都盼着的事,大人盼着打谷是盼一年有一个好收成,小孩子盼打谷是盼着谷场里的游戏。记忆里,打谷总是从秋天的傍晚开始,那一定是一个天色瓦蓝,夕阳染红整个天边的好日子,成捆的谷子早已被大人们背到谷场。大人们排成两列整齐的队形,用“链荆”(用粗荆条编制而成,形状像一个长长的竹板,固定在一个木棒上,可以绕圆形转动)开始捶打谷穗,随着有节奏的捶打声,孩子们在旁边兴奋得跳起来,大人们在孩子们的助兴下,锤打得更带劲了。不一会儿,谷场上便堆满了锤完谷粒的谷秸。孩子们又开始用谷秸搭房子,当然这样的房子是搭不高的,搭着搭着就倒了塌了。</h3> <h3> 等到谷秸堆积成山的时候,我们这群顽皮的孩子又开始挖“地道”,那地道挖得可真谓四通八达、机关尽显,足可跟当年游击队挖的地道比美。于是,我们便在里面打开了“地道战”。“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千万,村与村户与户地道连成片,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我们在“地道”里玩着闹着,衣服上,身子里,全是谷皮谷秸,浑身又疼又痒,像是钻进了无数的蚂蚁在不停地撕咬着皮肤,那个难受劲儿只有我们这群孩子才能忍受,可我们依然乐此不疲地玩着,甚至有的孩子直接趴在“地道”里睡着了,直到父母一个劲儿的呼唤寻找,才肯爬出来。</h3> <h3> 通常情况下,打谷会持续到半夜。等太阳完全落了山,谷场上那盏200度的大灯泡就被点亮了(用柴油机发的电)。玩累了,我们会从“地道”里爬出来,跑到灯下看那些“舞者”,看着看着,还会跟随大人们一起“舞”起来,仿佛灯下的谷场是缀满霓虹的舞台,我们成了它的主角。</h3> <h3> 秋去冬来,似乎冬爷爷对我们这群孩子更加眷顾。堆雪人、打雪仗、扣麻雀,是下雪后的乐事。然而最难忘的要数冰上玩冰车了,那时的冰车全是孩子们自己做的,简单易行。找两根粗木棒(截成二尺来长),下面订两根比较粗的铁丝,在订铁丝的反面钉上木板便做成了。还有掌握方向的两根冰锥更简单,找两截短木棒,在它的截面钉上一小段粗铁丝,再把铁丝端点磨尖就OK 了。玩冰车有多种玩法。可以单人玩,也可以多人玩。若单人玩,把冰车放在冰上,人盘腿坐在冰车上面,身体尽量向前倾,双手紧紧握住冰锥子,尽力把双臂伸开,把冰锥子插入冰里后,身体奋力前挺,双臂用力向身后推过去,接着来回挥动双臂,冰车很快就在冰面上跑起来。</h3> <h3> 我们还会把几个冰车一个接一个连成一串。在冰车上的人,后面的一个人抱住前面那个人的腰,然后,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两个人握住冰锥子,一齐用力向前划,冰车就会像火车一样跑起来。在这种场面下,常常会因一个伙伴马失前蹄,而导至全体人摔作一团。有时冰上有水,棉衣、棉裤、棉鞋全湿了,不一会儿全身就穿上了硬帮帮的“铠甲”,但我们玩得全然不顾,欢声笑语在冬日的村庄上空回荡着……</h3> <p> 童年的梦就这样五彩斑斓,还有提羊羔、掏鸟窝、套石鸡、捉蝎子、拾牛粪……数不胜数。记得年满14岁的我才要上初中了,竟连“a 、o、e、i 、u ”都不会认,现在想起来,实感“悲哀”。有时,我还在想:花儿不开,不要硬掰。让儿童有一个金色快乐的童年比什么都重要,而不是在煎熬和痛苦中度过一个灰色的童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