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三日——山水万荣

三分生

（二）山水万荣

    在昆明机场候机室，我们遇到一对鹤发童颜的老夫妇，一交谈，得知才从老挝旅游回来，再转机回台湾老家。问到对老挝的印象，女主人先开口：大自然，原生态，真山真水值得一看。我忙问，您印象最深的是哪儿？两位老人异口同声：“万荣！”

   万象到琅勃拉邦210公里，而万荣恰在两地中间100公里的地方。万荣是浪迹天涯背包客的天堂和嬉皮士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

大巴车从万象驶出时，正赶上小学生清晨走进学校。离凯旋大街不远，那是一所九年制的学校，学生们穿校服，背着双肩包，年纪小的由家长开汽车或骑摩托车护送，校门口一位身材瘦小的女教师双手合十胸前，与每一位学生微笑问候。随手拍下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杨老师立即回信：这么好啊，我到那里支教去！真是不了解情况，这里可是贵族学校皇家子弟，要支教得跟我去万荣，去支穷乡僻壤山村的小学呀。

出万象，进万荣，换乘这里独具特色的交通工具——嘟嘟车。那简陋的嘟嘟车一路咯噔咯噔，准能把你四五十年前的记忆从心底深处颠腾出来。坑坑洼洼的土路，滚滚黄尘，屁股在木条凳上上下颠簸，四十二年前，在胜天渠工地，在拒马河边的土路上，王学宝师傅开着130敞篷车，屁股就是这么在木条凳上舞动着，那时，我二十岁……

嘟嘟车拖着黄尘，声嘶力竭地扑进大山怀抱，那陡峭的山峰就忽地一下迎面压來，不知是那位胆小的姑娘一声惊叫，上演惊魂记一般。车停下时，黄尘散去，这才是台湾老同胞描述的大自然。好一幅青绿山水图在面前悄然展开。

大山脚下，一池碧水，水深处有鱼游动。池岸边有青石，大如牛小如斗。岸上有株株脱了叶子的鸡蛋花树，光秃秃的枝条向上伸展，如张开五指的手臂，沿手臂指向，一株古树扭曲着笨重身子，上面两根粗枝伸向高约五米的水面。好一个天然跳水台。树身有麻绳捆扎的竹梯，顺竹梯爬上，一位着比基尼泳衣少女正站在天然跳台上跃跃欲试，下面人群便爆发出声声呐喊，姑娘却胆小地转身欲走，人群声浪再起，这样反复三四次，美女终于一手捏鼻，一手高举，闭眼屏气，纵身一跳，来了个冰棍入水，不同肤色的人群立时发出不同声响地欢呼声。少女浮出水面如一条美人渔，原来女人是需要舞台展示美的。在美女地带动下，一帮当地的熊孩子赤裸着油黑瘦小身子，扑扑腾腾的在池中戏耍起来。

我们兄弟六人都是旱鸭子，生性胆小的三弟小声叮嘱每个人：咱可不玩这悬事啊！

  那就吃点什么吧？见一凉萠下有轻烟升起，走近一看，呵！香蕉也能烤着吃哎！烤篦子上一根根削了皮的小芭蕉，一头扎有竹纤，表层己烤成焦白色。咬一口，里面夹有耶蓉丝，硬硬的，干干的，失去了香蕉绵软甜润的味道。五弟霍贵叹道：比老家烤熟的红瓤白薯差多了。

   再上嘟嘟车，我们有了来时的经验，抢上了第一辆，这样就可以免受黄尘之苦了。嘟嘟车还是那么颠着那么吼着，在大山中拐了几个优美弧线。少了黄尘地遮掩，朦胧中远山在忽隐忽现的云烟中飘渺，若即若离。山路两侧的景物就入画了，有水牛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吃草，路边有青青的菜田，淡黄浅粉的野花，也有零散的小商铺，店主人从容淡定地坐着，面色平静，也不招揽客人，他们的悠闲与我们的忙碌仿佛不在一个时间系统里。       

     说话间嘟嘟车戛然而止 ，前面一条大河波浪宽。我们要在这里乘游船看风景了。一条长约四米的柳叶型机动船，一人掌舵，两人乘坐，导游一声，霍家兄弟坐好！三条柳叶小船漂向河心。但见河右岸，山峰峻秀，林木苍翠，落日金晖点亮一江碧水；河左岸，田园沟畔，繁花异草，饮烟升起掩映小桥人家。手拂水面，温润爽滑，清风吹来，沁人肺腑。

一声呐喊，三弟乘船迎面驶来，见我举起手中相机，立即举手微笑摆出姿势，小船忽一闪，三弟忙双手抓紧船边，一脸严肃，众弟兄开怀大笑。此情此景，突然想起东北笑星宋晓峰那句名言，我想吟诗一首：

兄弟六人游万荣，

南松河畔赏美景。

三弟招手船头坐，

留下美照发群中。

   一抬头，日落大河。在万荣的风光里，心生留恋，久久不舍离去。

 

  

       夜晚，三两北京二锅头下肚，合衣躺下，三弟敲门。懵懵中，我问：啥事？答：如果床单下藏有壁虎，一定照张像。问：为什么？答：发群里，吓吓他们！嘿，这三弟，你以为在这世界上还有比你还胆小的人吗？

懵懵中，长旭老兄又嘟嘟念念说着梦话：快点，划呀！划呀！

你瞧，这老兄，一张船票，划了两次，赚大了！

再懵懵中，远方有鸡叫，按亮手机，四点差一分，可那公鸡真的高一声低一声叫起来了……

临窗望去，在悄然升起的晨光中，万荣已经慢慢苏醒，天边一幅山水画卷正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