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2018

常想一二

   文 / 易 奕
每到年底，总有些焦躁不安，感觉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想拼命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这心境一如当年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却交不上一份让自己满意的答卷。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命运便将我一路磕磕绊绊送进中年的门槛。工作要尽心尽力做好，上有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下有年幼的女儿需精心陪伴，件件都不易，真应了那句“少年心事尚余温，中年哀乐已及身”。
即便如此，我却悲哀地发现，无论我怎么拼，生活依然是一地鸡毛，无力的感觉如影随行。
2017年底，母亲因发烧导致肺炎，医院床位紧张，好不容易托熟人找关系将母亲送进病房，老公接着也病倒了，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父亲年迈，女儿年幼，年底工作也忙，赶完手上的活，我便匆匆赶去医院陪护母亲。母亲住的四人间，她左边是个30来岁的女同志，因糖尿病引起并发症已经视力模糊。右边的老爷子年轻时是个煤矿工人，患尘肺病多年，每天半夜大声喘息，就像快停水时的水龙头，呼噜呼噜直响，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最外面是一位21岁的姑娘，样貌看上去却只有10来岁，后来才得知她10岁得了糖尿病，便停止了生长发育。糖尿病人不敢随意吃东西，餐前必须打胰岛素，身上的伤口难以愈合，严重的时常溃烂。有次女孩的父亲买来一碗面条，女孩想喝汤却不能喝，望着她那渴望的眼神，我心想：随便吃喝是对普通人来说习以为常，但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每次医生来给她换药，我总是借故离开，那呻吟声听得实在让人心疼。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悲伤一股脑儿向我袭来，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慢慢将我吞噬……我拼了命想逃出困境，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
在病房待熟了，大家也会互相打趣、玩笑。老爷爷自嘲说晚上喘气是“打棒老二”（打土匪），因为这是拼了老命吼的，这病怕是只有家里的“六尺二”（棺材）才能治断根。大家都笑道：“确实这个能包治百病、药到病除！”老爷子的子女全在外地，这次是委托邻居来陪护，他坚决要求子女好好上班，不要回来，说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子女们回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围着他倒干着急。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等他走了再全部赶回来坐夜，热闹一场了事。言谈中，已超脱生死。于他而言，“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回首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起起落落的情绪中纠结，更多的时候都活在别人的评价里。越恐惧外在的毁誉起伏，就会越发焦虑不安；倒是在医院度过的日子中，体验过那种极度焦虑紧张后的超然和放松。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数次进过医院。在这里，我见过风驰电掣的救护车，见过无钱医治只能回家等死的病人，见过抢救室外抱头痛哭的家属，见过急诊室里抱着子女流泪的父母，见过凌晨运遗体的运尸工，见过高价贩卖挂号的号贩子，见过形形色色的陪护人员……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更是一个让人受教育的地方，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在这里集中上演，每来一次，便对生命、健康、亲情和友情多一层理解。明白了这些，对很多纠结的事情便释然了。   

　　作为家庭的顶梁柱，自己更不能倒下，所以我干好工作的同时，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原本体弱多病的我，从参加徒步开始，和跑友们一起参加马拉松比赛，2016年学会了游泳并坚持两年冬泳，体质一天天好了起来。特别感谢游泳协会各位大神的指导和鼓励!这一年，游泳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几年6月畅游巫峡2500米，风大浪高，真正见识了巫峡的雄伟壮丽；10月到重庆参加了第八届全民健身运动会游泳比赛，12月到开州参加了“畅游汉丰湖”游泳公开赛，即便都是打酱油的角色，但与泳友们同行，一路欢乐一路歌，收获也很多。工作之余参加了注册税务师考试，虽然结果并不理想，但尽力了就无悔。参加了华夏心理教育中心的实务技能培训，10门课程顺利结业。闲暇之余写写生活的点点滴滴，陆陆续续也发表了几篇。

我是一个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多大梦想的人，所以曾经一度很焦虑，浑身充满青春的热血，却不知道这热血该撒向哪里，那些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是幸运的，但幸运的人始终是极少数。现在我也不再纠结是不是一定要给自己找个目标了，我只希望，能在这悄无声息流逝的岁月里，慢慢打磨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不辜负时光，不辜负自己就好。我要特别感谢生命中那些艰难的时刻，那些在暗夜里一边跟自己说着“加油”一边往前走的日子，一定是它们成就了今天的我，让我能有足够坚硬的驱壳去捍卫那些不可磨灭的柔软与美好，也有足够温暖的初心去拥抱那些终将到来的慈悲和懂得！

最后，借用汪国真的一首诗告别这2018的最后一个月。

为什么要别人承认我

只要路没有错

名利从来是鲜花

也是枷锁

无论什么成为结局

总难免兴味索然

流动的过程中

有一种永恒的欢乐

尽管，我有时也祈求

有一个让生命辉煌的时刻

但是，我更愿意

让心灵宁静而淡泊

2019年1月8日于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