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青岛,高中毕业后考入山东师范大学物理系,1963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山东省实验中学任教。</p> <p class="ql-block">1963年6月,临近毕业时在山东师范大学留影。</p> <p class="ql-block">1970年8月,我调到位于淄博市博山区源泉镇的淄博二中。当时二中正在池上乡建分校,那儿没有高中物理老师,这使得我的人生轨迹在此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个由原来做梦也绝不会梦到的地方,变成后来使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一一池上。</p> <p class="ql-block">1970年8月,在池上村东头淄河畔留影。</p> <p class="ql-block">池上,一个美丽的山村,一条淄河就从这里流过,山青水秀,我一去便赶上了师生劳动建校。学校的学生基本上全是当地的山里娃,他们的朴实的外表,淳厚的性格,纯真的感情,让我很快便融入其中。在池上分校,我除了担任高中两个年级的物理课教学和班主任工作,因为自己喜欢文艺,还主动要求负责学校文艺宣传队的工作。</p> <h3>1972年1月,淄博二中池上分校文艺宣传队合影。</h3> <p class="ql-block">1972年5月,恰逢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三十周年。为了配合这个重要的纪念活动,我带领着宣传队的二、三十个学生,从春天开始,经过两三个月的努力,在5月23日晚上,在池上村的中心广场上,在两盏汽灯的刺眼的灯光下,隆重的演出了全本舞剧《白毛女》,在当地这个平静的山村里引起了轰动,池上公社远近几里的各个山村里的乡亲们,难得的看了一场由自己的孩子们表演的大戏。</p> <p class="ql-block">淄博二中池上分校文艺宣传队《白毛女》全体演员合影。(此照片是当年11月在池上演出前拍摄的)</p> <p class="ql-block">《白毛女》中喜儿与白毛女的扮演者分别是韩玲和丁慎玲,王大春的扮演者是丁吉春,杨白劳与张二婶分别由郭明和袁奉喜扮演,黄世仁与穆仁智分别由聂树明和郑良厚扮演,我亲自扮演赵大叔。</p><p class="ql-block">我的资料中保存着其中几个演员当时的生活照。这是喜儿的扮演者韩玲。</p> <h3>张二婶的扮演者袁奉喜。</h3> <h3>大春的扮演者丁吉春。</h3> <h3>杨白劳的扮演者郭明。</h3> <p class="ql-block">宣传队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没有舞蹈基础,如同一张白纸,靠着他们身上潜在的一份灵气加上满腔的热情,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经过艰苦的排练,终于在1972年5月23日将舞剧《白毛女》搬上了池上村头的舞台。</p><p class="ql-block">由于是为了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三十周年,所以这次排演《白毛女》是一路绿灯。文革中演"样板戏”是政治任务,我又坚持勤俭的原则,尽量少花钱不花钱,学校当然是全力支持。既然是政治任务,所以演出被学校作为“头等大事”,全体参与,“压倒一切”!凡是有器乐特长的师生组成了乐队,还挑选唱歌较好的学生组成了担任伴唱的合唱队,均由音乐老师负责排练和指挥。此外,在演出时,全部老师一齐上阵,分工合作,化妆、服装、道具、布景、灯光等各有专人负责,保证了此次演出的顺利进行并取得成功。</p><p class="ql-block">当然,涉及到布景,道具,服装等方面的大量的前期的制作与准备工作,就是我这个“总导演”的任务了。</p> <h3>舞剧《白毛女》序幕。</h3> <p class="ql-block">在一开场的序幕中,黄世仁家高高的大门前,来交租的佃农,杨白劳和喜儿在其中,黄世仁盯上了喜儿,引出了后面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演出时需要在舞台上搭一个黄家的门楼,这属于“布景”。我在上初中时曾经在青岛一中剧团演过几出话剧,演员自己装台,当时见过“景片”,是在木框上绷紧白布,再在白布上画上需要的颜色。买白布要花钱和布票,这不现实,我便请校内的木工师傅按照我画的图纸制作木框,再糊上几层报纸,然后自己在上面画上需要的场景。除了黄家门楼,还有第六场奶奶庙的祭台,第七场山洞中的岩石⋯⋯所有的景片都出自我手。</p> <h3>舞剧《白毛女》第一场。</h3> <p class="ql-block">第一场是全剧中最长的一场,几乎占了全剧的一半。</p><p class="ql-block">一开场有喜儿与几个村姑一起跳的“窗花舞”,是整个舞剧中最为精彩的舞蹈,表演者除了韩玲与丁慎玲外,还有陈昌秀、陈昌美和丁慎云,我当时在后台看到她们的精彩演出,自己不由得心潮起伏,感动的泪流满面。几个没有舞蹈基础的女孩子,竟然将舞蹈语汇演绎得如此到位,真是不可思议。接下来丁吉春演的“大春送面粉”和郭明演的杨白劳上场舞“漫天风雪”也非常精彩(几年后郭明被推荐到曲阜师范大学舞蹈专业时,入学考试中还表演了这段舞蹈)。</p><p class="ql-block">演到杨白劳被打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喜儿悲痛欲绝,跪地哭爹。平时排练时,韩玲和郭明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身体上的触碰,只是意思一下。到了实际演出时,当时韩玲十分的投入,竟不自觉的将手搭在郭明的身上,由于来得突然,毫无思想准备,郭明不自觉地哼了一声,瞬间把韩玲吓醒了,差点出了戏。这个几十年前的段子,直到前几年在一起聚会时他俩才说出来。</p><p class="ql-block">在这一场的演出中还有一个故事。当演到黄世仁朝天连放两枪,趁着混乱抢走喜儿时,赵大叔上场,拦住要前去追赶的大春。这两声枪响,在舞台演出中属于“效果”。如果让别人担任“效果”,我非常不放心,因为这两声枪响不能早不能晚,一定要配合好黄世仁举枪的动作,而且千万不能放了哑炮!这里弄砸了下面就不好接了。责任大,我不得不亲自来,在舞台一侧准备好铁锤和多枚发令枪用的“炮子”,眼睛直盯着台上黄世仁的手⋯⋯更要紧的是:枪声一响,赵大叔便要上场,一刻也不能耽误,要直冲到大春前面,落弓步,扬左手,右手拦住大春,集体造型。由于当时过于紧张,砸响两个炮子后,我甩掉了铁锤蹿上台,蹿到舞台的最前面,当左手扬起在空中定住时,台下的观众喊了起来:“手表!手表!”我斜眼一看,明晃晃的手表在汽灯下格外耀眼!我赶快把手表褪下来,朝着舞台侧面黑压压的人群扔了出去。还好,演出结束后一个学生把手表还给了我。</p> <h3>舞剧《白毛女》第五场。</h3> <p class="ql-block">第五场中有一段重点的群舞《大红枣儿甜又香》我的印象很深。在舞蹈中,八个人每人手持一篮子红枣,而制作这八个篮子(道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先将报纸泡软后做的纸浆附在模子上做成篮子,待干透硬实之后再把红枣一颗一颗用针线缝上去,而这个固定红枣的活就摊派给了每一个演员,连红枣也是学生们从自己家里拿来的。剧中所需的道具,大刀和枪支是借的,其它道具诸如黄家上供用的果盘,奶奶庙里的烛台等,都是我用纸浆做的。</p> <h3>舞剧《白毛女》第七场。</h3> <p class="ql-block">全剧用的男女服装,基本上是从源泉和池上小学借的。黄世仁穿的长袍,是用两面彩旗拼成,上面贴上一些用银纸剪出的寿字纹样的图案。外面套的马褂是用我的一件对襟𦋐褂改成的。只有白毛女的服装需要特制,我买了几尺白色人造棉(不用布票),请丁吉春的母亲为丁慎玲量体缝制,然后我再对照图片将衣襟和裤脚剪成碎片状。白毛女所戴的头套,本来应该是白发制作,我买了一两斤白麻,先用针线固定在一顶白色的软帽上,再用梳子轻轻地梳理,将一绺绺白麻梳得很细。虽然不很理想,但也说得过去了。算起来,这次演出全部的花费就是做这身衣服和买麻的钱。</p> <h3>舞剧《白毛女》第八场。</h3> <p class="ql-block">从1972年5月到11月,我们的全本舞剧《白毛女》在池上和源泉共演出了三场。从1972年到现在,五十年过去了,当年参加演出的学生们都已经六十多岁,都陸续从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退休了。这其间,我曾经与学生们一起聚会,还有两次到池上旧地重游。事过境迁,改革开放大潮使池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当年在池上演出《白毛女》的这一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师生们的心里,成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p><p class="ql-block"> 2019.01.09初稿</p><p class="ql-block"> 2022.05.23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