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炉子!

张子奇

<h3>  窗外雪花飘飘,室内暖气融融。偶然间想起年少的我们曾经怎样度过寒冷的冬天?记得从小学开始,80年以后的每年11月中旬,我们都盼望着学校发炉子,大家七手八脚用砖头做底座、装炉子、套炉筒,对于炉筒的不合适,反复用钳子外翻或者内卷,把炉筒依次接起来,然后用铁丝东拉西扯,固定住,为了避免南风导致炉子倒烟,窗外的炉筒需要弄个歪脖举向天空。如果炉子因密封不好而冒烟,就去调些稀泥,回来对炉子自身以及炉筒交接处所有的缝隙进行堵塞,才算完美。<br></h3> <h3>  班级有个默认的规矩,就是谁来的早,谁负责生炉子,小时候的我勤快、心眼好,再就是喜欢生炉子,所以总是第一个到校。具体办法有两种:一种,在炉子里放入少许晒干的松果,找一个最大的,用火柴小心翼翼点燃,轻轻放入炉子里,要找个好位置,以便引燃其他松果,但此办法每每不成功,需要反复多次,点燃后,继续加入松果,让松果最大限度燃烧,当松果燃烧到最旺,用小铲铲着用水和好的煤,放在松果上,数量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容易压死,少了底火不足,容易灭。合适了,须臾,炉子便呼呼燃烧起来。二种,也是在炉子里放入少许松果,松果上放入若干不大不小的煤块,通过在炉膛底下点燃纸张,引燃炉膛松果,继而引燃煤块的办法生起炉子。</h3><h3> </h3> <h3>  说起松果,不得不提它的来历:每年九十月份,松果成熟时,学校组织三年级以上的孩子们到山上采摘,每个人规定20斤的任务,大家带着压力上山,虽然年龄小力量弱,但排队出发时,都是兴高采烈,愿意啊!一方面,不用学习;另一方面,到了山上,可以吃到酸酸的山枣!虽然只剩下一张皮,但也是童年的美味!松果摘回来,每个人都要称重,完成任务的,了事,没完成任务的,利用周末自己或让父母上山继续摘了上交,直至达到规定斤数。松果摘回来,分班级在操场上晾晒,晒到松果张开,松籽便带着翅膀显现出来,找个头大的,照手上或者地上一磕,一大堆带着翅膀的松籽飘然落下,双手一搓,松籽的翅膀脱落,轻轻一吹,手掌中便只留下松籽,一下子送入口中,一顿咀嚼,那个香啊!至今难以忘怀。松籽不是随便可以吃的,只有在翻倒松果提高晾晒效果的时候,偷偷吃点。那个时候没有班费,卖掉松籽,就是班费,元旦联欢班级就用这个钱,买瓜子、花生、山楂等好吃的,满足一下垂涎三尺的嘴巴。各班级晒好了松果,交公,学校找仓库统一存放,等到生炉子时各个班级随用随取。</h3><h3> 后来,为了安全,为了炉子能够正常运行,老师指定专人照顾炉子,定期加煤、掏炉底、倒炉灰。而我,就被指定为炉官,约莫炉内煤炭燃烧殆尽,用炉挑挑开炉盖(或者在炉盖拴上铁丝,直接拽开),加上几铲子湿煤,用火钩子(钢筋做成,后面有把儿,前面带勾),捅上几个眼,然后再用火钩子,勾住炉底的扣眼,前后涮几下,让燃尽的煤灰掉落下来。捅眼也好,抖落煤灰也好,都是为了空气通畅,让炉子更旺。这样,就完成了照看一次炉子的程序。炉子暖和,炉子可爱,但缺点就是太脏,每次抖炉底,都弄得浮沉飞扬,桌子上经常是一层白白的灰尘。</h3> <h3>为了让炉子排烟顺畅,炉筒子的走势是先竖直,然后横向以一个越来越高的走势探出教室窗外,而烧的煤,是用水和好的,有湿气,在炉筒内经常形成黑色的水滴倒流,为了避免滴落到同学们身上,就用铁丝拴住罐头瓶,挂在炉筒子上,有的教室外面炉筒也挂着,看着各班级炉筒子隔三差五垂挂着的罐头瓶,琳琅满目的样子,也是一道美丽风景。</h3> <h3>  教室里虽然生着炉子,但室外和家中都冷得要命。记得我家当年生不起炉子,只是每天晚上在炕洞里燃烧一抱麦秸,达到驱寒取暖的作用,由于处处受寒,所以每年手、脚、耳朵都要“上冻”,每次都冻的奇痒难耐,却又不敢抓挠,因为受冻的地方皮肤已经非常脆弱,一抓,便破。虽然奶奶每天晚上都给我准备热水烫手脚,但基本不能从根上“解冻”。我的情况还好一些,有些同学,手脚和耳朵冻破并长疮,真是伤痕累累,如同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想想那个年代的同学们受的罪,心里真有些不好受。</h3> <h3>  92年毕业,分配到实验中学,工作中的冬天继续和炉子相伴,一个办公室一个,人多的办公室发个大炉子,人少的办公室发个小炉子,这时候,我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大大改善,各位老师依次从家中拿来地瓜、土豆、饼子、大蒜、馒头、咸鱼,甚至海蛎子、海虹、扇贝等。上完课的老师们围着炉子一边取暖,一边闲谈,一边翻倒烤着的美食,尤其是烤咸鱼的时候,冒着油,滋滋作响,散发着香香的味道,大家都在垂涎三尺地等着,熟了后,争而食之,那氛围至今历历在目。早上,有的老师着急上班来不及吃早饭,带包子或馒头,到办公室炉子上一烤,外焦里嫩,更有吃头;因为天气不好中午不想回家的老师,上午在炉子上焖米饭,然后到食堂打点菜,也可以尽享丰盛午餐;晚上,那些单身教师更是围绕在炉子边,或做饭,或备课,或打扑克,也是惬意无限。那时,炉子已经不单是我们取暖的工具,还是我们享受烧烤零食和一日三餐,丰富我们物质生活的好伙伴。这个年代,白天有炉子,晚上有电褥子,我们冻手冻脚冻耳朵的现象也开始逐步消逝。</h3> <h3>  98年结婚,学校分了两间小房,我们的冬天仍然没离开炉子,是经过改装的炉子,也就是所谓的土暖气,热源依旧,把炉筒子做成双层,里面注入水,接上管子和几组暖气片,通过热水循环达到全家供暖,当时家中的温度保持在16-18度,能够穿住羊毛衫,感觉非常幸福。改装的土暖气,密封好,灰尘少,还能稳定得封住炉子,现在的农村或是城里的平房,依然非常普遍。</h3> <h3>  2003年,单位集资盖楼房,安装了锅炉集体供暖,我们冬天的生活正式和炉子告别。后来,接入全市热力公司供热管道,供暖更加规范稳定。再后来,随着社会和科技的发展,供暖方式更加丰富和环保:空调、中央空调、电热板、燃气、地暖等等,把炉子推到被蚕食的境地。</h3> <h3>  炉子啊,炉子,几十年来,你牺牲自己忍着灼热,把煤炭的温暖传递给人类,为我们度过寒冬立下汗马功劳,虽然你与我们渐行渐远,但想起你在我们成长过程中,带给我们的温暖和美好滋味,是空调、电热板所不能替代的,每每想起过去的你,我们都感恩无限、温馨无限、怀念无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