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农村的再教育，沙湾铁路知青农场的山下知青生活纪实（上）

吹笛捏眼

乌鲁木齐铁路局第三工程段接受再教育追忆

   半个世纪前，1968年的12月伟大领袖一声号召，千百万知识青年离开城市，告别父母，来到农村农场，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伟大领袖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记得那一年我们刚上小学六年级经常可以听到锣鼓声声看到红旗飘飘，看着一批批的大哥哥，大姐姐奔赴农村，那时候想这事离我们还很远。

  我们小学毕业上初中，初中毕业上高中。1974年高中毕业以后，我们也面临着上山下乡的道路。

   我们上山下乡，和其他的知识青年不一样，有点另类，说我们是上山下乡，但是我们又没有种过一天地，没摸过锄把更分不清麦苗与韭菜，不认荆介和芝麻，没有割过麦子，也没有扬过场，更没有喂猪养鸡养鸭一说，也沒和贫下中农打过交道。说句实话农村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清楚。

   要说我们不是知识青年，我们的户口粮食关系都迁到了沙湾农场。我们是在沙湾农场的知识青年，我们后来退休后沙湾农场的这一段儿工作时间也按照中央有关知识青年接受再教育算工龄的文件计算工龄。或许有人说你们可能是一帮干部子女，享受了特殊的待遇，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这里面诚然有干部子女，但更多的都是普通的工人子女，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户口迁农村 人到工程段

     乌鲁木齐铁路局的知青最早的老三届大部分去了火石泉农场，呆了两三年，基本全部都招了工，后面一批1971车9月又去了吐鲁番南疆铁路101线工地。从1971年到1974年上半年没有安排知青接受再教育。1974年到我们高中毕业时和我们一起初中毕业的同学尚未分配，在家呆了三年这部分初高中毕业生全局约有5000多人。

    为了解决这一部分人的再就业问题，1974年乌鲁木齐铁路局和沙湾县合办了铁路沙湾知青农场，沙湾农场主要是接受这批知青的。

    其中农场有一个重要任务是开挖红旗渠，参加修建该区的知青国家不会发工资，于是沙湾农场安排一部分人到铁路局沿线各施工单位做劳务工作，铁路局按人头每人发给临时工一样的工资60元，一半发给“山下”知青个人30元，剩余的一半由铁路局知青办统一划拨给沙湾知青农场，用来支付农场知青的工资。形成了一部分知青在山上，一部分在山下的这种状况。“山上”两千多知青每人每月的工资是30。这份工资是“山下”两千多知青在铁路工务部门及各种施工单位做“劳务工”挣来的，他们同属沙湾知青农场的知青，依靠知青养知青。

     山下的知青分布在基建处各工程段，轻便铁路管理处，建筑段，乌拉泊采石场等单位。

乌鲁木齐南站仅有一所戴帽子中学系铁11小初中班，是铁四中的前身。这个学校72年毕业的一部分初中生就一直在家呆着，后面去了乌拉泊采石场接受再教育，一部分上高中的到铁一中上高中，1974年毕业1975年也分配到了三段接受再教育。

     我是在铁三中上的高中理应分到第四工程段去接受再教育，但是比较凑巧的是，我们这个班第三工程段的政委，第四工程段段长的女儿均在我们班，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这个班唯一的被分配到了乌鲁木齐建筑段接受再教育。相对于工程段，建筑段要活轻松一点，因为毕竟是承担的维修工作，后来改名房产段。但是因为我家在南站住，所以就把我跟铁一中的高中毕业生一块儿分配到了三段，虽然累一点，但是毕竟离家近一点也是不错的，一九七六年我们那个班又全部下到了沙湾农场，相对来说我还算幸运。

二、走进三段

     1975年的3月31日下午，我去乌鲁木齐铁路局基建工程处第三工程段报到，这一天开始了我接受再教育的生活。

     铁路上的工程段都是重体力劳动，干活不比农村轻松。走到第三工程段，段里面墙上贴满了标语，“欢迎知识青年到我段接受再教育”。“认真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缩小三大差别”。

根据乌鲁木齐铁路局知青办的安排，第三工程段主要是接收乌鲁木齐南站，西站和铁路局的铁一中铁二中的七四届高中毕业生。

     那时候我们高中毕业已经快一年了，都未分配感到着急，今天总算盼来了这一天，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走上社会了，开始接受再教育了，要知道以后招工上学都必须是从再教育中来选拔的，不经过这一阶段，今后工作想都不要想。

     报道后全部到了会议室。

      第三工程段过去又叫钉道队，主要是铺设线路的工程段。一到会议室就见到了会议室下面是一排排的枕木当橙子，当时的段领导为我们举行了欢迎大会，在会上工人师傅代表，我们知识青年代表，都先后发了言，我们的发言自然是虚心接受再教育，劳动中不怕苦拜工人为师。

    我们所在的队是三队。又叫十队，因为整个基建处排我们是十队，当时基建处下面有四个工程段，一二段在吐鲁番的101线工地施工，三段在乌鲁木齐车站和乌鲁木齐西站，四段在铁路局。基建处长金德明，政委马君兴。我们所在的三段政委杨义，段长姓张。十队队长姓米是个五级泥瓦工。书记姓杜。下面分四个班，一班是有老工人组成的班长张保，二班男知青组成班长梁喜城，三班由女知青组成班长姓孟，四班是哈密来的知青，班长姓郭，除此之外还有卫生员、技术员和会计。

      报到后先学习三天，那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学习毛泽东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认识到我们现在还是一个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还有八级工资制，这些都要加以限制，段长政委给我们讲了学习的重要性，又讲了什么一些不平等的，就说到这个八级工资制。

     接下来就是学习中共中央1975〈9〉号文件 《中共中央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决定。》

    这个文件是整顿铁路的，对我们工程段来说影响也有，但不是很大，对那些直接跟运营有关的部门就关系大一些，我们这边就侧重建立规章制度，当时铁道部刚从交通部划出来。每学习一段，大家就讨论一阵，无非也就是表态性的发言。

     后面是安全教育，三段过去是个线路作业单位，将铁道线上安全，比如走在铁路上要注意什么？在线路上施工时如何做好防护，还有线下安全。那个时候施工机械很少，钢轨要人工铺设，十几个人一次把一根钢轨抓起来，再掐在腰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听口令，一定要注意听口令，口令放的时候一定要放，谁不听口令，精力不集中，钢轨就砸谁，还有抡道钉锤的时候侧后方1米5内不能站人，挖土的时候要注意不能挖那个深浅土。

    后面的事实表明，这个安全教育太重要了，尽管领导们三番五次强调，但是还是有人没有听进去，也不要紧，等到二班到乌拉泊干活的时候，头一两天就有两三个人因为精力不集中，被砸到了腿，碰着了脚，一瘸一拐就回来了。还有在货场挖基础坑的时候，没有注意被塌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休息了近一年。

      第三工程段主要是铺设铁路线路的，现在好多人都不知道钉道是干什么，当年修铁路大部分都是木枕，钢轨铺设在垫板上，再用道钉固定，钉道队就是专门干这个事儿的。

    三段的大部分老工人都是在50年代60年代参加工作的，这部分人都是修建兰新铁路在内地招的工人，有些家是农村的，他们肯吃苦，也吃过苦，当年修兰新路的时候，一天十几个小时，从不讲价钱。

      也有文革中参加工作的青工，还有从火石泉农场招的，有直接参加工作的，这部分人文化程度高，想法也多，有的想着换个工种学学开汽车，或者到段上的工厂去，还有的想调个单位轻松一点，比如说客运段，车辆段，机务段，这些单位工作强度相对低一些。也能学一些技术

三、开始劳动的日子

      第一天的劳动还不算太重，我们在段上的汽车房挖基坑，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坑，有下去挖土的，有往上杨土的，还有装车把土运出去倒的，因为都是在一块干活，所以还不觉得累。这个活干了几天。完了我们到铁道西面那个地方是我们十队队部所在的地方，给新来的哈密的同事们准备，平整地面在那里搭了两顶帐篷。

     乌鲁木齐南站货场，当时要装一龙门吊，在装龙门吊的地方，地面上铺了一层片石，要先把片石起掉再挖基坑，我们前几天的任务就是取片石。分成了好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都配备着钢钎，十字镐。用钢钎和十字镐，把一块块石头撬下来，腾开挖基坑的地方，这个活还是比较累的，特别是钢钎打在石头上，震得人虎口发麻，很多人手上都磨起泡。

     工作虽然很累，但是没有人偷懒的，一方面是大家都刚参加工作热情很高，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知青，将来还要给我们转正定职抽上去，谁不想落个好评语呢？

干活当中有个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到休息时间，很多人都纷纷坐在一块，也没什么事干，就练习划拳，什么哥俩好啊，高升了，五魁首哇，到处都想着划拳的声音。

    四五天后片石起掉了，后面开始放线挖基坑，这一段基坑是1.2米宽，1米5深，两个人一组，每一组七米。这是接受再教育来最重的一次劳动，因为以前我们都没干过这么重的活，特别是在两天之内挖出这么多土方，整个一上班就不得闲，也顾不上休息了，稍微休息就接着干，十字镐不停的一下一下的刨土，再用铁掀一掀一掀的把土扔出来，越往下挖扔的高度越大也越累。真正是体会到了工程队的苦。这两天真是把人累坏了，很多女同学中午也不回去了，带上饭就在工地上吃，不管怎么样，最后挣了两天，总算把这段活干完了。下班晚上回去以后是腰酸背疼，浑身都不舒服，躺下就睡。

    后来我们想着在山上农场的知青同胞们，他们挖大渠，天天都是干土方，要这样子干下去，那还把人累垮了，想想也为自己庆幸能在山下干活。

   挖完基础坑以后，开始砌片石基础。砌片石的都是老师傅因为这是一个技术活，我们全部都成了小工，搬石头的搬石头，拌灰浆给砌筑石头的师傅，在工地上忙个不停。

      基础砌片石的工作也进行的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干完了，货场的工作完了以后，班组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一班补充了一些年轻人。原来的一班全是老工人组成，后面从二班又挑了十几个男知青到班里。剩下的二班三班就到乌拉泊工地去了。

     我们十来个人被分到了一班，这是一个老工人占多数的班，原来二班是清一色的男知青，三班是清一色的女知青，四班男女都有是由哈密过来的高中毕业生。那个年头，好像知识越多越反动，我们一到段上那些人都用一种让人琢磨不定的口气说道，哟高中生啊，你们都是高中生啊，听不出是表扬还是讽刺，言外之意就应该好好的劳动，接受改造。

四 献礼工程，南站临时售票厅

    1975年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20周年，在那个时代也遇到大庆，都有一些献礼项目。为了庆祝自治区成立20周年，乌鲁木齐铁路局决定把乌鲁木齐车站售票厅作为献礼项目。就是南站售票厅，乌鲁木齐车在1962年通车以后，售票厅和候车室都在一栋楼里，随着客流量的增大，已经不能适应需要，迫切需要建一个售票厅，因为是献礼项目，所以售票厅必须在1975年10月1日前交付使用。

    这个售票厅建筑面积约二千平方米坐落在原候车室的西面，大门向南。是砖混结构，半圆形的屋顶，外面清水墙内墙石灰散砂浆找平，由售票厅，问事处，售票室、票库、办公室组成，当时设计了八个售票窗口。

      铁路局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基建处，基建处下面有四个工程段，只有一个第四工程段是搞土建的，但第四工程段在铁路局，也有不少施工任务，为此基建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第三工程段，第三工程段以前是搞线路工作的，又叫钉道队，没有搞基建的经验，为此特地从第四工程段调来一个四级泥瓦工。三队的一班就专门从事基建工作，一班当时有40多个人，就这一个专业的泥瓦工，还有队长是五级泥瓦工。其他都是半道儿学的，就这样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

     售票厅的大梁是在地面预制好，再吊到屋顶上，当时能掉这样的吊车，在基建处仅有一台，吊装的那天，车还未开到工地，就被交警给拦住了，不让上，又协商了半天，为了调这几品大梁，最前面的那一堵墙都没有砌。留着吊车进来，大梁全部上完以后，再把那面墙砌下。

    我们的那个吊车说是先进，其实挺落后的，它运行的时候要把长长的钓竿拆下来，到吊装作业时再把吊杆装上去。吊杆要一件一件人工把它连起来，看看现在的吊车，吊砖都是液压的，像拉杆天线一样，一节一节的升起来。

大梁吊到房梁上以后已经是9月份了，工期相当的紧，最后都是加班加点，挑灯夜战，队长指导员亲自上阵砌砖。

     为此队上又把原来的二班三班一部分人也调过来加班，最后赶在十一以前，将售票厅交工，为自治区成立20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

五、到货场建车库

      南站售票厅的工作结束以后，我们又重新转战到了南站货场，那个时候南站货场要盖一个吊车库。车库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为那个八吨的黄河吊车建的比较高一些，还有一部分是为电瓶车建的，这两部分分别在两个地方，还有一部分办公室，我们去的时候开挖地基，但已经是冬天了。

     那个时候冬天也施工，往这个混凝土砂浆里面增添氯化钙以防混凝土冻，接着就开始砌地基，地基砌成以后，到了春天砌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下沉了一部分，造成了墙体裂缝，为此段上的技术大拿过去看了，最后也没说出个123，把墙拆了重新砌。

     我们在南站售票厅的半年工作中，已经掌握了不少基本的技术，到了这里就轻车熟路了，跟过去不一样，好在这个地方有吊车，在往屋顶上槽形板的时候就不想过去，人拉肩挑了，直接用吊车盖上去就可以了。

   

     1976年9月9日下午上班的路上，几个工人说下午有个重要广播四点钟，我们一边走一边想是什么重要广播，到了工地等四点钟一到，隐隐约约的传来的声音像是哀乐，这是是谁呢？周总理朱委员长放的都是哀乐，莫非，我们不敢想，但又听不清，于是赶快寻着广播的声音，往前走，终于听清楚了，毛泽东逝世了。

大家也没心思干活，就在那个地方坐下，听着广播，心里都非常的沉痛，毛泽东走了，我们该怎么办？76年多灾多难的国家呀，刚刚经历完唐山大地震。

     一会儿队上来通知，让所有的人都回队上去，到了队部指导员给我们讲在毛泽东治丧期间的安排，在段上布置灵堂，每天早上举行吊唁，一直到9月18日开完追悼会，接着下来就是买黑纱，做花圈，这几天一直学习的都是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告全党全国各族人民书。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每天早上我们都在队部前面的操场上，集中在一块默哀悼念伟大领袖，其中含到段部的灵堂大厅去吊唁，还上铁路局去过。一直到9月18号，全国开追悼大会，我们的地方是那个八一面粉厂的会场。

      那时候每天四趟往返，上货场光走的路加起来就有六七公里了，真正干活的时间真的是不长，有的时候我们从从队上出来到工地上，就从现在那个雅马里克山下走，光走就要走将近半个多小时。

     过去我们总看那些工人推那个独轮车，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想起来这个玩意儿推出来肯定不好做，刚推这个独轮车时左右摇摆，装不了多少物料，后来我们自己也慢慢的学会了推独轮车，不但平稳而且装的多像片石，砂浆，红砖，渣土都是用它来运输。

   这些老师傅给我们讲，兰新铁路的路基就是这种独轮车一车一车推出来的，那个时候一个人一天推十几方二十几方土，我们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当然工作时间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六、建队部

     三队原来仅有一个班，50多个人。现在一下变成了200多人，住的地方就不够了，原来队部仅有一栋房子，为此必须把队部进行扩建，5月份从乌拉泊回来了一部分职工和知青。

     在段上的安排下，我们进行了建队部的工作，在原南站水塔下面到三段小工厂之间，有一片空地，过去是个坟场，当年我们在这儿上三年级的时候曾在这里学习，过十年过去了，原来的铁道西面没人居住，现在很多单位都建了住宅，如乌鲁木齐客运段，乌鲁木齐车站，第三工程段，养路工区等。

     要盖房第一件事就是打土坯，我们一边平整土地，一边打土坯，当时好像一个人每天是200块，一般是下午把土刨出来泡上水，第二天一早把它翻过来，然后和泥脱坯。

     当年在挖土的过程中，时不时的挖出已经腐朽或者没有腐朽的的棺材，有些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就剩下了一副白骨，要是送到医学院真是一副好的骨头标本。还有的穿着衣服。胆小的一看这些就赶快躲到一边去了，胆大的就不在乎就用铁锨把他的白骨一根一根的掏出来，放到一边儿再重新埋上。时值七八月份，正是乌鲁木齐市最热的时候，打土坯也干得快。

      那时候挖基坑，砌片石，砌土坯，砌砖，上房梁，盘火墙，全部是由我们自己动手，大家虽然以前没干过房建工程，但是在干中学。在1975年的冬天到来之前，队部房屋基本完成。

我们的队部是一个四合大院，有四栋房子围起来，一进大院门，南边是队上办公室，有会计员，技术员，队长，指导员，材料员的办公室，北面是水房，食堂，会议室，医务室。朝西的是一排宿舍，当时我们一班老职工宿舍就在这里，有一间大宿舍和几间小宿舍组成。朝南的那一面是女工宿舍。

     从那以后我们就生活工作着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多的接受再教育生活。无论春夏秋冬，每天早晨我们都按时到队部去点名集合，冬天在宿舍里点名。到了天气暖和的季节，每天早上都看到各个班的人，站在宿舍前面集合点名，班长安排工作，完了就拿上工具到各个工地去，有去流动供应站的，有上货场的，有上铁四中的。还有坐车到河平渠的。傍晚吃完晚饭后又到这里来参加政治学习，每天的政治学习也是雷打不动的，每天晚上8点钟开始，一般学习一到二个小时。

    1975年那时候全国都在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限制资产阶级法权，我们也不例外，天天都学这些东西，然后在写批判稿，批判资产阶级法权，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些知青在发言，老工人一般就是静静的听着，在这里我们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读姚文元和张春桥的文章。后面又学评论水浒的文章，粉碎四人帮以后，又在这里学习中央文件，揭批四人帮，学习毛泽东选集第五卷。

    当然在这里面不光是政治学习，逢年过节，元旦春节也排一些节目，调剂一下职工的业余生活，尤其是我们这帮知识青年的到来，更丰富了对上的文化生活。这个时候别看工程队其实还是挺有人才的，在节目上面有小提琴，二胡，长笛，都一起上阵，独唱，合唱，歌舞的都不少。

   有时候在队部也放映电影，一到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到了队部，政治学习也就可以放下来了。

​七 和工人在一起

    铁路上的作息时间要比地方单位早，冬天我们一般九点钟就上班了，那个时候天还不亮，要到9点半以后，天才慢慢的亮起来，于是我们就坐在那个大宿舍里，有时候一边听着人读报纸，一边开始我们的早餐，外面冰天雪地。里面中间坐着一个大炉子，里面炉火熊熊烧的通红，炉子上面放一个烤馒头的篦子，我们上班之前就从家里带上一个凉馒头，然后来了以后围着炉子一坐，把馒头放在鼻子上，不停的翻动，一会儿，馍馍就烤好了，外面焦黄，里面松软，而且这个烤馒头的香味儿还特别的冲，不一会儿就弥漫在整个宿舍里面了。有些宿舍的人就端着大茶缸子喝水。现在想想，那个烤馒头的香味儿，还挺诱人的，无奈现在家里面都烧煤气灶了，再不能回到那个时代吃烤馒头了。

   读上一会报纸，然后班长就开始分配任务，我们这个班长张保是河南人，操着一口河南普通话，他分配任务有一个特点，谁跟谁干活，他就常常说成谁配谁干什么。一般都是两三个人常常说，张三李四配王五干什么干什么，有些时候，他分配的三个人里面，或许有一个男的，另外两个是女工，他也大声的喊着那个男工人的名字配那两个女工，让人颇有想象。个别调皮的年轻工人，有时候就把他的话再重复上一遍或两遍，而且重音放在配上，那自然味道就变了。

     学习完了也吃饱喝足了，大家就开始出来的时候已经9:40了，晃悠晃悠的，走到工地差不多就十点钟了，有时候如果下着雪就扫雪，反正一般真正开始干活，绝对是十点以后了，干到个11点半左右，中间再休息一会儿，完了接着再干，一点钟下班，但是一般到了12点40左右就开始收工了，一般要争取一点钟左右走回到宿舍。因为宿舍是一点钟开饭，这个是雷打不动的，这样子算起来，一天干活的时间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六个小时。那时候常常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抓紧时间慢慢干，事实也跟这差不多，我们有时候也问起一些老工人说，文化革命前也是这样吗？他们说那时候哪是这样子，那时候九点上班，九点就要开始干活了，准备工作都是班前进行的。

    我们到三段以后，除了工资拿的不一样，身份不一样，基本上和工人在一块儿干活，他们出工我们也出工，而且在生活福利上面，对我们也不薄，夏天队长拉西瓜也有我们的一份，发劳保茶叶，白糖，正式职工一大包也给我们一小包。

   当然那个时候职工生活十分艰苦，一个是粗粮多一个是副食供应差，夏天还好一些，冬天就是白菜土豆，有时候白菜冻了就更难吃，肉几乎见不到中国食堂吃一顿肉，那就像过节一样，平常就是发糕馒头，好白菜，炒土豆丝。有些年轻工人中午一下班就到其他的地方食堂吃，有去南站地区食堂的，有到客运段食堂的，这地方的食堂都比本单位的食堂要好一些。

八 流动供应站

1977年3月份，从一公局回来了一批职工，这些职工过去也是乌鲁木齐铁路局的，1971年为了修建陕西的阳平关安康铁路到了内地，现在又回来了一下，我们班上又多了很多的老工人，这些人来了以后又重新把班组调整了一下，我就分到了三班，班长是从一工局回来的赵黑孑。这个时候每个班都有一部分老工人、女工，我们这一帮知青彻底融入到，班组各个班组里面了，我已经没有纯粹的执行班了。过去哈密的知青集中在一个班里，现在每个班都有哈密的知青了。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1977年的4月，我们到了乌鲁木齐铁路局流动供应站的工地，这几个地方要建一个菜窖，用来储存冬菜，那个时候沿线的铁路职工的生活供应全仰仗这个流动工作站，他们定时的到沿线去，为那些沿线施工供应柴米油盐，日用百货蔬菜。

    菜窖的大部分是建在地下的，我们去的时候基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建一个菜窖，还有一处站台，还有一个小的起吊间。

     我们的队部在火车站的南边，流动供应站在火车站的北头，整个要从站台的一端到另一端。

这个流动供应站大概干了一年多，1978年春天就交工了，我们在这里把菜窖盖起来，又修了一处站台，这个地方的活砌砖的不多，主要是砌片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