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母

实者2

　　

今天， 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一年。

好快呀，眼泪未干，心疼未愈，就离开一年了，想起眼泪又刷刷淌下。

母亲一九三一年九月生于四川永川，现重庆市永川区，外祖父在我母亲五岁时就去世了，母亲和外婆就靠着一点薄薄的田产相依为命地过着提心吊胆日子，因为母亲有一同父异母的哥，吸上鸦片，败光了万贯家财，气死了曾当过县太爷的爹，他时不还要去骚扰母亲和外婆，因此母亲从小胆小，生怕惹事。

母亲在永川县一所教会女子中学高中毕业，恰逢全国解放。中共掌握新政，急需各种人才，就在重庆成立了西南革命大学，遍揽各界人士，母亲一心想读大学，恰逢西南革大招生，好不容易做通外婆的工作，只身一人误闯误撞进了革命大学。西南革大，其实就是一个短训班。半年后母亲又只身一人被分配到贵阳的银行工作，在银行工作直至退休，从没挪过窝。

父亲也是从西南革大分配到贵阳银行工作的，两人在贵阳成家，养育了三男一女四个子女。有家后，母亲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儿女，为了家，辛苦了操劳了一辈子，母亲的伟大平凡，平凡伟大都点点滴滴体现在儿女的身上，记在儿女的心里。特别像我家这种历经坎坷，颠沛流离的家，没有母亲，家垮了，家散了。

我母亲属于教子有方的知识女性。引导我们读书学习，教育我们善良诚实，会做事做好人。就举两桩小事说说，第一桩记得我小时，去五福堂给母亲抓中药，几幅中药用一绳索捆好，发票就在最上面，天热嘴馋，就用退的零钱买了一颗冰棒吃，当时经济紧张，不准乱用一分钱，担心贪吃挨骂，就把发票扔了，把买冰棒吃的钱报在了药钱里。晚上母亲把我单独叫到一边，告诉我，人要诚实，不能撒谎，谎言是不能自圆其说的，总有破绽的，于是拿出包药的纸，纸角上写有草草的药价金额，母亲言重心长地教育我，没打没骂，让我知道了纸包不火，诚实善良的品格就在生活中形成。第二桩，隔壁邻居两口子吵架，女的很委屈，一下夜班回到家就不停地刷洗衣被，男的中午回到家，冷锅冷灶，连口热水都没得喝，责怪老婆不做事，吵得很凶。母亲分析了这件事，说女的委屈有道理，一直在做事，手都没空过；男的责怪也有道理，确实下班回到家，热水都没一口。事又出在哪里？女的不会安排，可以先生灶，烧热水，再一边洗衣腾一下手做灶上的事，就可以两不误了，这里面有运筹学。你们以后做事要学会计划，规划！一个事例，就让我们知道怎样才能会做事。

我的母亲年轻时精明能干，业务尖子，晚年却羅患上老年痴呆症，生理功能一点点丧失，体质也一天天下降，最后连语言功能都丧失，认知能力也基本怠尽，生活的质量很低，我陪伴着母亲常常拉着她的手掉泪，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知道她不久将离世，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但看着她每况愈下时，我又痛心不已，一人会关起门来嚎啕大哭，好在母亲离世时，没有受更多的病痛折磨，灯残油尽，喑然西归。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你看不见死神，父母一没，你就直面死神。

哭母，你轰然坍塌，让我直面一捧黄土，你喑然离世，似山高似海深的母爱再也不能享有，母亲啊，我永远怀念你！

2019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