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家,我们永远奔跑的方向》</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那些年,与父亲母亲一起过年的日子</p><p class="ql-block"><br></p> <h3>文字:刘仁杰</h3><h3>图片:网络</h3><h3>字数:2856</h3> <h5><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u>【 2019年2月18日《武汉文学》第200期发稿;2月19日“中国作家网”发布。】</u></i></b></h5><p class="ql-block"><br></p> <p> 进入腊月,家乡和留守家乡的父亲母亲便如影随形,打破了游子们扼守在心中的平静。乡村和城市同时掀起两股浪潮,守望和思念的浪潮,汹汹着老人的守望和子女的思念。回家,中华民族年文化的序曲,开始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焦急地蔓延……</p> <p> 子女们回家过年,使原本沉寂的屋子热浪滚滚,空气中漾溢着旺盛的生机与活力。父亲母亲,一样的开心却有着不一样的表达方式。急性子的父亲常常打乱了母亲的计划,亦或将母亲正自进行的行动多次重复在言语上。让人误以为母亲因为父亲的指示才知道这么做,或是母亲小气不舍得似的,经常惹得母亲有些不高兴。</p><p><br></p><p> 事实上,他们都在努力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向回家过年的子女们表达浓浓的爱意。那时的农村,母亲大多是父亲思想的坚定支持者和践行者,母亲及上辈人都这么过活着。这便使得子女总觉得母亲微微弱势,加上母亲更趋感性,于是乎在子女中似乎更具人缘。结果是,父亲多半成了家庭中最吃力不讨好的人。这不,大多时候,子女回家第一声叫着妈妈,第一眼看到母亲,大包小包的东西都交到母亲手上。父亲似乎是个陪衬,更是搬运工,堆着笑脸,接过子女们的香烟,远远的沉浸在母亲和孩子们的亲热氛围中。</p> <p> 母亲进到厨房,父亲知道是要开火做饭了。立马跟进去,指指点点,这要炒点,那要煮点,进进出出,搬着鱼,拿着肉。高兴得什么也不顾似的,狠不得大块大块的一次性端上餐桌。母亲早划算着全家人的伙食自是冷静些,孩子们刚回,过几天年,得不少东西吃哩。急了,母亲便使出“杀手锏”:“去,大男人的莫在灶屋里待”。父亲就乐颠颠的出来,嘴里还在叨叨着,有时候还要做个怪像。刚走二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要调头和母亲说话,见母亲忙得正急,没空儿搭理他。只好识趣的跑过来和我们开开心心地侃大山,老人多半时候是寂寞坏了。</p><p><br></p><p> 其实,父亲的心思母亲明白,孩子们在外很辛苦,过完年,大家又该各自忙活。趁着他们齐齐整整地回来,让他们多吃点吃好点,做老人的总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吃得不够似的。母亲极力响应着父亲的思想,竭尽心力地将饭食尽可能做到丰盛,全面。母亲平常腌制的,也是最为我们称道的各式开胃咸菜,也一餐餐变着花样的端上餐桌。家里的年便这样“提前”过起来,爱热闹的父亲更是有了机会,又是劝酒,又是夹菜,热热闹闹地忙得不亦乐乎。一向不服老的父亲对我们的敬酒来者不拒,一口一杯,还“鄙视”我们不中(用)。结果,父亲喝多了便要拉着我们“开会”。</p> <p> 父亲将堂屋里的火盆更换了燃料,或木炭或干燥的栗木劈柴,满屋子的烟尘在父亲浓浓的爱意中渐渐的温暖的消褪。父亲迫不及待的要求我们坐到火盆边来烤火,天气很冷。母亲就喊:“伢们的怕烟子”。父亲就俯下身子嘬着嘴在那儿使劲吹,以帮助火势尽快燃旺,压制烟尘。这时,火盆里的灰尘扬起来,落满父亲的身上和脸上。</p><p><br></p><p> 父亲说,烧堆火,有个主儿(依托)。乡下的老家,进入十月,早早晚晚,闲暇时便习惯烧火来烤,一方面取暖,一方面来个人客,也有个聚处,没有火便没有主心骨似的。只不过平日里烤火用的木柴简单随意些罢了,免不了烟熏火燎的滋味。所以,我们回家时,父亲总是要换上特别的柴料,以保障火力强烟尘少。</p> <p> 父亲习惯用自己的嗜好或经验判断着子女的需求。他老了后,愈发这样,他冷的时候认为别人冷,他爱吃的东西认为别人爱……便时有出现过分的热情。面对子女,他常常手忙脚乱或者词不达意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或喜欢,全然没有了曾经领导过上千人工程的准确和风度,变成了一个烟火家常的小老头。父亲需要响应时,时常先自把事情做起来,慢慢的,你便受其影响。</p><p><br></p><p> 就像这烤火,起初,我们并不习惯,又怕烤惯了,过完年出去,好长时间,身上似凉水浇冷嗖嗖的难受,况且衣服上总有一股浓浓的烟火味。可是,父亲依旧一个人在那里认认真真,怡然自得地烧着。天气正冷,恰好有一团火正在眼前。渐渐的,我们一个个就不由自主的往火边靠,并且愈靠愈近,直到狠不能贴到火盆上。每到这个时候,父亲就笑了,不是说不冷吗,看你,火都要燎到衣服上了。鞋子,鞋子烤糊了,父亲提醒着,一脸的怜惜和慈祥。</p> <p> 我们长大后,父亲再不请人写春联,要求我们原创。父亲很乐意看着我们搜肠刮肚的样子,常常站在我们身边极其认真地端详着。有时候狠不得伸手过来帮忙,但被我们劝退。父亲便静静的候着,偶尔也会叨叨两声,学习又放下了不是,这一个字就没有写好。看得出,父亲很是在意儿子的学习和进步,无论你在外面干什么工作,总不如这春节时的写对联检验得快捷直观。对联写好贴出后,父亲时常有一搭没一搭在那儿瞅 ,脸上分明挂着无尚的荣誉和自豪。有时默念着上面的文字,竟发出声音尚自不知,那般快意就像炸爆米花,心里嘣嘣着尽是开心的味道。</p><p><br></p><p> 这时的父亲像一位检阅士兵的将军,他平日的付出似乎看到了回报。当我们进进出出发现父亲又在看对联时,他便假意无所谓的神态或者干脆游开眼神。漫漫的我们明白,父亲有着自己朴实的支持和鼓励方式。那就是凡事让我们大胆的尝试,他永远是那个躲在子女身后又不想让子女发现,却是子女最忠诚最坚定的粉丝或依杖的人。老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求子女一辈子的大富大贵,很在意那一丝永远能看得见的赏心悦目或者点滴的提高。</p> <p> “早年饭晚月半”。按照当地的习俗,年三十吃年饭,一家人团团圆圆,是不能被外人冲撞的。当我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憧憬着新年的快乐的时候,厨房里早已是热火朝天的忙碌开了。那不断飘散出的饭菜香味,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正强劲地传递着父亲母亲浓浓的祝福。满屋子的暖在这一刻开始急急地向着新的一年进发,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一路弥散,直到下一个年,经久不息……</p> <p> 父亲终是拗不过岁月的流淌,他说,家应该由我们来主持。他一方面默默地做完所有的事情,一方面嘴上在这样讲着。常年在外的我们那知道主持这个家,有父亲母亲的日子,我们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父亲母亲开始不厌其烦地教我们过年祭祀,乡下的年节祭祀是慎重和虔诚的。那些细节,我却老也学不会,总是想象着父亲母亲自是不会不管的。再说,时代在进步,到时候会减免些吧。</p><p><br></p><p> 想起这些便似看见父亲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隐忧,心生惶然。祭奠先祖,是在追溯今天生活的起处,珍惜获得的不易。既是对曾经不遗余力付出的先辈的感念,也是对继续着不遗余力付出的生者的安慰。老人的寂寞莫过于被人无视和淡漠,就像太阳和月亮的交替,在最光亮的时候,人人都懒洋洋沐浴在那份温暖的光里,不知不觉;到冷浸的月夜,却又来去匆匆,急不可待地向着自己的那个小家去,或者离不开从事着的某项事业,无暇顾及月亮清冷的高高地兀自挂在天上。父亲母亲终是老了,需要陪伴,需要正视,需要精神慰籍。</p> <p class="ql-block"> 天下父母心。与父亲母亲一起过年和陪伴父亲母亲的日子不知不觉地溜走;面对我的父亲岁月,也已经滑过了好些年。我依然挚爱和感恩着与我的父亲母亲一起过年,和陪伴父亲母亲一路走过的既艰辛又甜蜜的日子。愿天下父亲母亲永远开心,充实!</p><p class="ql-block"><br></p> <h3> </h3><h3> 二0一九年一月五日写于湖北孝感</h3> <h3><font color="#808080">(文章已申请原创保护,请勿复制粘贴!)</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