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1>2019年元月5日,时至小寒,腊梅又一次不屈地绽放着笑颜。</h1><h3></h3> <h1>严冬,在娘的记忆中,扎着深深的根。我出生时,正值严冬。娘说,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回来生下了我。那时生孩子很少去医院,一个接生婆,一盆热水,一块桐油布,女人们都把孩子生在自家的床上。生我时,北风裹着大雪出不了门。娘说,我生下来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接生婆用鸡毛缨子在鼻子旁试试,对娘说,喘着气呢。娘说我,一会有气,一会没气,一天一夜死过去七八回,要不是大雪封门,该扔出去了。唉,长成人,不容易,也没憨。小时候,我听娘说这些心里很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给娘带来了酷寒中的那种苦。现在,每每听娘说起,我静静地听,体味生命的顽强和母爱无敌!</h1><h3><br></h3><h3></h3> <h1>腊七腊八,冻烂脚丫。淮北平原四季分明,冬天如果不冻透那都不算冬天。如果有一年,冬天没有酷寒,娘会担心地说,今冬不冷,来年开春会不会有瘟疫?地里的虫子冻不死,会不会有蝗灾?这个时节,娘不让我疯玩,怕冻烂脸留了冻根。晚上,早早的进被窝。那时没有电热毯,没有空调,床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豆秸或着麦穰。家里的大狸猫看我进被窝,也跟着进被窝,一会就打起呼噜。屋里的人字梁上挂着一个“气死猫”篮子,篮子里有过年用的东西。我知道里面有糖瓜、花生、芝麻、带鱼罐头等等,没有娘的允许,就是馋得流口水,也是不敢动的。 </h1><h3></h3> <h1>屋外,西北风呼呼的刮。屋内娘在灯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给我们讲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总是兄弟俩个老大老二。一家人,爹死后,兄弟两个分家。老大要大骡子大马好田地,老二要瞎娘草房小猫小狗。到了春天,小猫小狗看老二作难,就变成了力大无穷的牲口给老二耕地。有一次,老二去吃席,给娘带来一块肉,走到半路栽到了,肉掉粪坑里了,老二不舍得扔,用水把肉洗净给娘吃了。夜里,天雷,老是在草房上面打。老二哭着跪在地上说,把掉到粪坑里的肉给娘吃了,犯了罪,天雷要打就打吧!这时,一个炸雷,打下来一大块金子。老二拿起金子叩谢老天爷。第二天去赶集给娘买烧饼买肉吃。老大看见了,问怎么回事,老二就把实情告诉他。老大也去吃席,装块肉走到粪坑怎么也不栽跟头,就装着栽跤把肉掉进粪坑里,捞出来也没洗干净就给娘吃。夜里天雷在老大的瓦房上,老大高兴地开门,还没跪倒,一个炸雷就把老大打死了,老天爷在老大身上还批的有字……娘讲完,我就问,批的啥字?娘说,我也不知道,故事就到这……寒冬里,娘讲着不知传了多少代的故事。有时我会反思,一段又一段,经不起逻辑推敲的故事链接着一个什么样的文化密码。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这些母亲们口口相传的童谣、传说,像清澈的溪水洗涤我们的心灵,像无形的准则规范着着我们言行!</h1><h3><br></h3><h3></h3> <h1>时值小寒,荷花缸里的水没有倒净,早上去看看,那缸被冰撑裂了。冬至里,两场寒流零下七八度,把缸里的水冻实了。这两天,温度有点回升,喜鹊在高高的杨树上搭着窝,喳喳地叫着,看上去心情不错。小麦的绿,铺在杨树的脚下。几片没有种麦的空地,几场大冻已把翻出的土块冻酥。我伸手抄一把,黄土的颗粒从我的指缝中流出。此时,我想起了女人的生理期,人类的母亲一次又一次用鲜血把子宫清理干净,等待着生命的孕育。此时的大地,让酷寒把板结的黄土冻透,在太阳下,黄土修复成疏松,柔软的状态,让万物的种子,生根发芽时不艰难,成长起来更容易!</h1> <h1>腊八,在小寒里,那是过年的序曲。我抬头看天,等待着雁阵碧空、雁鸣九天。早上上班,路经涡河二桥,视野中,时不时有雪花飘下,满天的苍茫映在一河冬水里。河面无风,芦苇茅草和泥土的颜色越来越接近。天地间,似乎一切都成为了背景,衬托着几十只不知名的水鸟在河面上欢快地游动……</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