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自驾南疆西藏行之十四:天路219玛旁雍措日喀则

魏伟

<h1>  有人说,如果每个现代人都能多抽出点时间来仰望大树俯视山谷,或许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美好些,原因是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可以修正人的自大张狂,将注意力从自我需求转向他人处境。转山结束,这种感受更为强烈。7月31日,告别塔钦,直奔玛旁雍措和拉昂措。塔钦所在的普兰县位于阿里南部地区,因孔雀河滋养,使这里成为难得的宜居之地,中、印、尼三国在此交界。喜马拉雅和冈底斯山两大山系延伸在此逐渐靠拢,最窄处直线距离不足90公里,形成了喜马拉雅西段纳木那尼峰与冈底斯山主峰冈仁波齐“两山”和“圣湖”玛旁雍措和“鬼湖”拉昂措“两湖”这一著名的神山圣湖区域。</h1> <h1>  此刻站在冈仁波齐南20公里处的玛旁雍措岸边,转山的艰辛得到了最温柔的抚慰。湖面海拔4588米,面积400平方公里,最深处78米,是我国透明度最高的湖,透明度高达14米。静静凝视,云雾氤氲,雪峰护卫,水鸟掠过,动静相宜。无论极目远眺,或是蓦然回首,所有凡俗的羁绊和纠结,都融化在这一处洁净安宁的湖水中。</h1> <h1>  玛旁雍措被国际组织指定为“国际重要湿地”。2014年玛旁雍措湿地自然保护区成立,湖边已被铁丝网围起,需买门票才能进入。因我是先行到了拉昂措,返回时顺着通往雄巴村的小路来到湖边,才有了上述意外收获。正值午后,雄巴村口有一小型工地,安静的小路,村里看不到任何人。天空不断阴晴变换,小村倚靠的山上是高高的齐乌寺,在这安静的天地间自成一景。顺着通往山坡的道路上去,站在山巅往下看,湖水蔚蓝澄澈,轻柔沉醉!</h1> <h1>  玛旁雍措还是世界“江河之母”,因为围绕冈仁波齐和玛旁雍错发源了东南西北四条国际性河流,分别是马泉河、孔雀河、象泉河、狮泉河,其下游分别是布拉马普特拉河、恒河、萨特累季河、印度河,这些河流孕育了中国和印度两大文明古国,渊远流长,滋润和养育着南亚、东南亚30亿人民,故又有“亚洲水塔”的美誉。这些河流都以动物命名,因为西藏信仰藏传佛教,而藏传佛教的众多神祗源于西藏本土苯教,苯教的神大多以动物、自然界的山水湖泊等形象出现,这也反映了当地人对赖以生存的高原、湖泊的爱护和崇拜,神山圣湖成为藏民繁衍生息永不落幕的背景。上千年来,执着的信徒以到这里为人生最大幸福,认为湖水净身可清除各种烦恼罪孽;饮用湖水可祛病强身;绕湖转经可获得无上功德。普兰山口的科加村距离塔钦120多公里,普兰口岸同时对尼泊尔和印度开放,尼泊尔、印度人大多由此进入神山圣湖区域朝圣。可以想象每逢马年、羊年这一神山圣湖区人潮涌动的壮观景象,传递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h1> <h1>  而位于玛旁雍措西部的拉昂措,状如人的臂拐,面积269平方公里,湖面比玛旁雍措低大约15米,两湖之间有一条干涸的水道相连。它与圣湖比肩而立千年厮守,无需多言,大地之美自然呈现!与玛旁雍措不同的是湖水咸涩,不适合人畜饮用,湖水深度至今无人测出,充满神秘,所以有了“鬼湖”这样一个别名,偏咸水质导致湖边寸草不生,沙土厚覆,我过去时一辆川牌轿车刚刚陷进去,幸好司机及时提醒。</h1><h3><br></h3> <h1>  离开神山圣湖区,道路延伸而去,两侧是如毯的草地,远处是洁白的雪峰,沿219线经仲巴、萨嘎前往日喀则,1000公里走了三天:31日19:00翻越海拔5011米马攸木拉山口,标志着由阿里进入日喀则;21:00,到达仲巴县帕羊镇,一道美丽的彩虹照亮高原的傍晚。8月1日,在雅鲁藏布江源头杰马央宗冰川谷地,蓝天白云、雪山河流与漫漫黄沙同框媲美;萨嘎境内雅鲁藏布江与国道相携而行款款东流,银光闪耀;20:30翻越海拔5089米愧拉山;22:30夜雨中到达萨嘎县桑桑镇。8月2日,10:40翻越海拔4584米的昂拉山,雨点密集,一辆藏A牌轿车停在路上,三个藏民在路边招手,原来是落石砸到了右前轮,而他们车上没有任何工具,我冒雨帮他们换好轮胎;车行不久,路边一辆商务车因为路面湿滑同侧两个车轮掉入排水渠,几个人忙着找石头往水渠里放,我停车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他们回答已经快出来了,谢谢!有时候,看似平坦的道路,处处暗藏危险。 12:00到达拉孜县,国道219与318重合,城乡渐密,草原上羊群片片,田野上油菜金黄,农牧结合生机盎然;16:00到达日喀则市,意味着已经而从一个地理单元跨越到了另外一个地理单元。</h1> <h1>  219国道是连接新疆和西藏的一条特殊的纽带,国道既是人地流通的纽带,更是一个国家意志的体现,无疑是一条有生命的道路,沿途空旷的山野哪怕是一间废弃的破房子,房顶上也一定会有国旗飘扬,村庄田间无处不在的国旗令苍茫大地有着绝色光芒。穿越其间靠的是勇气和毅力,其首尾两端串起的是迥然大异的地理和风情,一路走来艰险气质与虔诚信仰、深度贫困与美丽乡愁时时激荡,听着朴树的《在路上》而在路上……</h1> <h1>  日喀则是后藏的中心,也是西藏第二大城市。前藏后藏其实是一个地理划分概念,因为藏族主要有三大支系:卫藏、安多、康巴,卫藏主要指西藏地区,又分前藏和后藏,拉萨、山南地区属前藏,日喀则和阿里属后藏。从宗教的角度前藏归达赖管,后藏归班禅管。进入市区前在一家四川人经营的维修店保养车,车马喧嚣一下将我带离阿里。去喜格孜步行街坐的出租车是年代久远的老桑塔纳,20来岁的藏族小伙讲一口普通话抱怨公司管理太差不好挣钱,车开得飞快,路上有一个藏族妇女招手就停车拉上,两人在车上用藏语交流下车地点。不管何地何族,老百姓的烟火日子才是一个地方最真实的面貌。车上播放的藏歌欢快明亮,将我从新疆叶城至此整整11天2400多公里跋涉的辛苦和风尘化为无形,特别是男女对唱的歌曲,虽听不懂歌词,但旋律响起让人听到幸福听到爱!</h1> <h1>  步行街上随处可见穿藏装的行人,也有如我一样的异乡人,宾馆旅社、藏餐藏茶、手工艺品、服装首饰、藏医藏药、美容美发等等,既有藏式风情,又有现代城市该有的元素。而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些神奇的服饰,与我在牧区偶尔所见藏民服饰相比,在讲究实用的基础上明显华丽,大多颜色鲜艳装饰繁复,服饰店的藏族女老板妆容精致笑容优雅。一家兰州拉面馆里坐着几个喇嘛,有一位是带着女儿,父女俩相对而坐,面前都是一盘炒面片,都在边吃边低头看手机。进到一家藏餐馆,牛肉包子、奶品、甜茶,简单而随意,藏餐我虽然吃不惯,但特别欣赏藏民饮食文化中体现出来的对世间万物的尊重和对自身欲望的克制,与他们相比,我们的饮食文化中还是有很多陋习。</h1> <h1>  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由于是历世班禅住锡地,是后藏最具宗教象征意义的寺院,与拉萨甘丹寺、色拉寺、哲蚌寺合称格鲁派(藏传佛教宗派之一)“四大寺”。 进到寺院,高高低低的白墙、镶着黑边的藏式窗户,着红袍的喇嘛沿着安静的小道留给人一个幽深的背影。长凳上的藏族阿妈表情安详,对她们来说能够在这里坐着内心就会满足和喜悦。这里最宏伟的建筑是大弥勒殿和历代班禅灵塔殿,500年来,无数的朝拜者穿过苍茫时间和辽阔大地,持续不断前来朝拜。很多人熟知的十世班禅确吉坚赞原本长期居住在北京,1989年1月回到扎什伦布寺主持五世至九世班禅遗体合葬安放仪式后,悄然圆寂在自己的驻锡地,不能不说是一种神奇的佛缘。</h1> <h1>  来不及深入殿堂朝拜,掐着点来到讲经场。喇嘛们陆续进来,很快他们两人一组开始辩经。“辩”者,说明是非或论证真假!其中一个来回踱步间,先是向一边甩动一串念珠,随后高举一只手臂,猛然一掌击下去“啪”一声响,顺便一条腿向前跨出一大步,伴随整个过程的是咄咄逼人的质疑或问询,想必是向对方提出了一个严肃或刁钻的问题。而另外一名喇嘛则大声阐述自己的观点,相互间时不时有些面红耳赤难决高下的意味,热烈的场面暂时打破了寺院的神秘和宁静,吸引很多游客前来围观。相传公元8世纪,随着汉地禅宗佛教和印度佛教在西藏的各自弘扬和扩展,导致两系教徒的对立,当时的藏王赤松德赞就请两系代表进行教义辩论,结果汉地佛教一方论败,从此印度佛教成为西藏正统教,汉地佛教被逐出西藏,史称“拉萨论争”,由此开启了藏传佛教辡经学习传统!</h1> <h1>  寺院门外,就是热闹的街区,在一家小店买了一个u盘,30块钱100多首藏歌实在很值。店里三个20来岁的小姑娘活泼热情,忙着给客人拍证件照或电脑修图,架子上供奉着历代班禅的照片,还卖手机壳、口罩、女孩子的饰品等,看,宗教信仰与世俗生活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其中一个女孩穿一件时髦长款格纹衬衫一条紧身仔裤,脚蹬一双时尚袜靴,用流利的汉语问我是哪里人,说她在甘肃上的大学,曾经一个人坐火车去北京玩,问我太原离北京有多远,要不是她用藏语与同伴交流,简直以为她就是汉族。在另一家店里,看到两个男孩子在做裁缝活计,不免惊讶一番,城市的现代外壳下包裹着的是传统生活的内核,这些男孩子的“匠心”着实难能可贵!</h1> <h1>  因为一场大雨,日喀则的夜微凉而湿润。219全线除了在帕羊一晚住到了条件好点的酒店,其他地方住宿条件都相当有限。选择了一家藏式酒店,漂亮的藏族服务员热情周到,打开每一型的房间供选择,里面家具造型简约,装饰精美,很是干净舒适,让我在陌生的远方有一种熟悉而真实的安全感。在城里呆久了渴望寻觅“乡愁”,在路上流浪久了大概也只有“城愁”才能解忧。坐在窗前,隐约飘来动听的藏歌,车流、虹霓与手摇转经筒的藏民,传统风俗与现代文明就那么不动声色,融合于一城的灯火阑珊中……<br></h1><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