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州臭干子

尘埃

<h3>牌州臭干子没有“长沙臭豆腐”闻名,但在我心里,牌州臭干子更刻骨铭心,甚至成为我人生的寄托。</h3><h3>相传,牌州臭干子制作工艺是一位流落到牌州镇的黄陂人带来的。后来,我在孝感当兵,寻觅大街小巷,却不见臭干子的踪迹。所以我认定,牌州臭干子是牌州人的原创。</h3><h3>先将豆腐制成豆腐干,然后放入发酵的卤水里浸泡,新鲜的干子有一股特殊的“臭”味,俗称臭干子。</h3><h3>牌州臭干子闻起来臭,吃起来特别香。怎么制作我不懂,但怎样烹调我都十分在行。烹调臭干子最佳方法为油炸,最好用棉籽油或菜油,无需任何佐料,外焦里嫩的臭干子配上辣籽酱,好一人间美味。</h3><h3>将黄豆制成豆腐,是中国人智慧的结晶。牌州臭干子更是彰显牌州人的聪明才智,豆腐相对于黄豆,其蛋白质更易于吸收,而牌州臭干子除含丰富的蛋白外,用发酵的卤水浸泡后,增添了大量的氨基酸。味道鲜美,有助于消化,才使得牌州人对臭干子津津乐道。</h3><h3>现在家里人口少,用油炸太费油,烹饪臭干子也改炸为煎。小火将臭干子两面煎黄,加入黄豆酱炒熟,再依次加入干辣椒段、青蒜段翻炒出锅,别有一番滋味。</h3><h3>中午做了一盘臭干子,刚出锅,旁边的老婆己用筷子夹了一半入肚。对于做菜,老婆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h3> <h3>臭干子的记忆得追溯到小时候。上小学时,农村还是大集体,每年春耕前,生产队都要犒劳一下扶梨把的男劳力。</h3><h3>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生产队长,那时,队里没食堂,改善队员伙食的地点往往选择在我们家。天没亮,父亲就委派二名社员步行上街买一箩筐臭干子,然后再派社员拉上仓库的稻谷去公社农科所的酒厂换回几十斤白酒。</h3><h3>傍晚,生产队保管员从仓库取出十几斤棉籽油,用我们家大铁锅烧开,炸臭干子。母亲也会从左邻右舍借几面大筲箕装炸好的臭干子,会餐的劳力们也陆续到来,几个人围坐一堆,一筲箕臭干子,就着一大碗辣椒酱,一大碗白酒,泔畅淋漓。一顿臭干子宴,为春耕生产积蓄了能量。</h3><h3>这时候,我们兄妹几个都要远远的咽口水。那时的人公私分明,不该我们享用的东西不能沾边。春耕酒喝完了,保管还要把剩下的油拿回仓库。兄妹几个这才回家,寻找筲箕里的臭干子角角……</h3> <h3>结婚后,岳父岳母家离得很近,老婆经常回娘家吃饭,当然也得捎上我。岳母知道我的喜好,每次必买臭干子,二三十块臭干子就着半斤牌州小曲下肚,不亦乐乎!以至于老婆戏嘘我,“几块臭干子就能打发你”。</h3> <h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牌州湾是中国最典型的“鱼米之乡”。“玉皇沟的鱼,下沙口的藕”,特色鲜明。九十里的长江绕着牌州湾,为牌州人民提供了丰富的水产品。</h3><h3>1987年,电影《黑炮事件》在牌州镇电影院首映,开创电影在乡镇影院首映的先河。当时,红极一时的刘晓庆参加首映,牌州人民用”牌州鮰鱼、牌州鱼圆子和牌州臭干子”三大宝招待了演职人员,一度引以为豪,其中就有牌州臭干子。</h3> <h3>牌州正确的写法应该是“簰州”,竹字头。古代牌州为沙阳州,长江冲击而成,荒无人烟,后来陆续逃荒至此的人到此,形成集镇,以安徽、江西、河南人居多。</h3><h3>滚滚长江东逝水有九十里西流,牌州独占三十里。有诗为证,“牌州、牌州你了不起,长江遇见你也要倒退三十里”,牌州湾也称“西流湾”。</h3><h3>三十里的西流使牌州成了天然的避风港,古代水运发达,东西来往的船只停靠在这个天然港口,尤以竹排为多,所以沙阳州改为“簰州”。牌州自古为荊楚名珠,在民国初期,牌州与汉口同为湖北四大名镇,据说有七十二条街。</h3><h3><br></h3><h3>长江水的冲刷夺去牌州大部分土地,牌州镇的中心应该在现在洪湖的新滩。历次的洪水,牌州人流离失所,据统计外迁到上海、武汉的牌州人有十几万之多,直到解放后,牌州才逐渐稳固下来。</h3><h3>1998年的一次大洪水,造成牌州又一次移民潮,目前牌州镇人口为六万。嘉鱼县城的十万人口中有一半为牌州人,勤劳的牌州人曾造就无数经济奇迹。八十年代前,牌州一直是楚天名镇,是湖北省不多的亿元镇之一,在咸宁地区,更是无人能敌。</h3> <h3>牌州自古人杰地灵,出现过很多优秀人物。有多位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大学知名教授,还有几位现役将军。</h3><h3>牌州人行侠仗义,曾经出现过刘于典、王子雄等武术名流,名声广及。八十年代“车匪路霸”盛行时,牌州的客车无人敢抢。</h3><h3><br></h3><h3>岁月悠悠,长江水冲刷了牌州的繁华,也冲刷掉了儿时记忆中的美味,更是冲刷掉了制作牌州臭干子的原始工艺。县城农贸市场里卖臭干子的商贩都是打着“牌州臭干子”的招牌,我是靠着闻的方法,尽量买到较为正宗的,往往以失败告终。是啊!在唯利是图的今天,谁愿意费时费工的精心制作食品呢?小时候一分钱一块的臭干子,现在变成了二元一小袋。</h3><h3>变化的不仅仅是价格,更重要的是味道,牌州臭干子再也不能炸成“癞蛤蟆”状了。味道变了也无关紧要,但愿牌州人行侠仗义的豪气不会变。</h3><h3>昔日闻名的牌州镇沦为闭塞落后的普通乡镇,其经济总量己被鱼岳、潘湾镇甩在后面。而让人勾起对牌州记忆的牌州臭干子己成为记忆中的美味!</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