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爷的面

晓寒

　　农村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话说几年前的初冬，太阳烘培着泛白的村庄，村庄在半山坡上，半山坡上有六七十户人家，六七十户人家一台一台分布在半山坡上。在中间偏低一台上有条路，这条路南北走向，横穿了村庄，村庄里的老人把这条路叫“官夹套”。（乡村特色方言：官夹道，；又称：官道）夹套便是当时村庄文化、休闲、娱乐的地方。

四大爷如沐春风、高一脚低一脚的扛着伴随了大半辈子的烟袋锅子走来，话腔也比往常高了不少。村庄里熟知人都明白，四大爷的生活补助又拿到手了！挑了一个避风、向阳的旮瘩窝子，四大爷舒服的窝进去，伸了伸不太灵便的右腿，熟悉的装上一袋旱烟，吧嗒…吧嗒…两三下，青烟袅袅的从四大爷嘴里升起。四大爷擦了擦嘴角白白的唾沫渣子，明油油的袖子像是干涸的皮鞋上擦了鞋油，一下子光鲜了不少。

“他四爷，今个逢集，你跟了啥？”（“跟”：村庄流行语相当于：“买”）胳膊上挂着帽片儿（“帽片儿”：村庄流行语：相当于草“草辫”）胳肢窝里夹着麦杆的大阿爷（“大阿爷”指婶一辈的女人，相当于婶子）调侃着问道。四大爷仿佛教书先生般左右摆了摆身子，嗓音拉的特别长，又仿佛参加了国家会议般慎重的道：“没跟个啥，狗吃的拢道台，不是人，把我的补助压了两个月，不是我今天赶集跑到道台府大闹一番，谁晓得狗ri的拢道台还会把我咋样，去年把我的几袋子白面渺渺无信了，这一次，坚决不让他们得逞，还把人欺负死了！”兹拉…兹拉…吧嗒…吧嗒…几口旱烟下肚，四大爷眼睛里憋着两眼窝子眼泪，愣是没让它流下来！逗的旁边的他阿爷，他三大，他岁爷笑的直不起来腰。

大公鸡挺着胸脯，伸长了脖子打了个悠长的鸣，村庄在斜阳的印衬下灰暗也被点缀出亮光来，驴叫声、喊骂声、狗吠声、劈柴声……此起彼伏，一波一波将村庄裹住，深幽的峡谷又将它一层一层剥开。

四大爷挑着一对铁桶，吱呀…吱呀…敲动着优美的旋律往河湾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