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路上，那场意料之外的感动

曹淑风

有些事，从来不需要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像数年前的大年三十，那场意料之外的感动——

尽管心急如焚，归心似箭，还是得耐着性子，把年前必须做的工作做完。这样一来，起程回家的时候就是大年三十了。

下了飞机，是下午三点半。打了一辆的士，到临近的小镇上等车。开往我家方向的车，都从这里经过。

先生没回来。我带着五岁的儿子，站在冷清的街边上，吹着寒风，有些发抖。这个小镇原本是热闹的，但今天是大年三十，人们都在家里团聚，准备着年夜饭，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街两边店门口贴的大红春联和高高悬挂着的大红灯笼，让人感觉到喜庆和热闹。想着一会儿就能看到一年不见的父母乡邻，心里涌过一阵喜悦。

儿子开始还好奇地东张西望，问这问那，没多久就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哼哼叽叽，在我身边拧来拧去。我好言安慰着他，也慢慢慌张起来。因为，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开过去的车不少，可没有一辆是我熟悉的。难道，那些车今天都休息了吗？

一位老人从小巷里走出来，我赶紧上前，向他老人家打听。老人说因为修路，开往我们家方向的车都不从这儿过了。我一听，傻眼了，心像掉到冰窟窿里。都怪自己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打电话寻问路况。这可怎么办啊？天眼看着就黑下来，一个的士的影子也看不见，想给附近的同学打电话，手机偏偏就没电了。

四下里一望，所有的店面都关得紧紧的，打公用电话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难道，大年三十要在这个小镇上度过吗？听着四处越来越密集的鞭炮声，看着儿子冻得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万般无奈，我整了整背包，拉起儿子冰凉的小手，虽然希望不大，还是准备去找找有没有开着张的旅馆。刚走了几步，那位老人又出来了，后面开出一辆面包车。老人说：“闺女，我女儿现在要回婆家，他哥哥送她，正好从你们村路过，把你娘俩捎上吧。”我一听，高兴坏了，比天上掉下个大金元宝都高兴。忙不叠的千恩万谢，道了别，坐上他儿子的面包车。

从这儿到我家，本来只要一个小时，因为要绕路，一个半小时才能到。一路上，他兄妹两个不停的逗着我儿子，和我交流着各自的生活情况，就像老熟人一样，洒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到我们村已近八点，我请他们到我家坐坐，他们说什么也不肯。 我带儿子下车后，目送他们离开，谁知他们却没有继续向前，而掉转了车头。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妹妹冲我眨了眨眼，笑着说：“其实，我还没结婚呢，老爸让我哥送你们，又怕你心里不安，就和你说了谎。快带孩子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了，老爸、老妈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祝你全家新年快乐！再见。”

我久久说不出话来。车开了，走远了，没影了，我依旧站在那里，像站在桃花盛开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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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手绘：曹淑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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