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巡逻夜惊魂

王文元

<h1><b>  眼看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人们都在展望未来的一切,描绘美好的蓝图时,我似乎不合时宜的想起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元旦之夜。</b></h1><h1><b> 那是个飘雪的日子。记得那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连队照例进行了会餐。说是会餐,只不过比平时增加了几个菜,土豆、白菜里多了些肉片、肉絲。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很开心,高高兴兴的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b></h1> <h1><b>  我记得这天的天气是阴天,天空中稀稀拉拉的飘着些雪花,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不过,下雪对我来说是开心的。我喜欢雪,到不是因为我生长在南方,很少见到下雪。而是我喜欢雪的洁白,喜欢雪的无暇。那飘逸的雪花,好像无数个花瓣聚起来一样,又像无数个小天使从天下飘来,呈现给我们舞的飘逸,美的享受,更给北方的冬,奉献出一缕清香的气息。</b></h1> <h1><b>  作为一名军人,站岗值勤巡逻放哨,这是他的天职。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无论刮风还是下雪,站岗履职都与这些无关。我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踏着齐脚的积雪迎接新的一年到来的。<br>  大约是夜里二点至三点这个时间段,我被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叫醒接岗上哨,目标巡逻区域是良乡修造厂二区的一片小平房,也就是我们营区围墙东侧的一片平房区。一条由煤渣铺就的小路,东至团的园儿园,西至营区北口,有千米的距离,来回不停的察看。<br>  雪还在继续的下,而且是越来越大,白天是零星小雪,夜里侧是鹅毛大雪。雪花将那一片平房屋顶铺满,好像给一座座小平房带上了雪白的帽子;雪花落在大地上,大地好像盖上了一条无边的的羊毛毯。<br>  我是全付武装,脚穿棉鞋,身上裹着棉服,外边还有大衣,头带着棉帽,一个人来来回回,不停的穿梭在营区外的这条小路上,只有昏暗的路灯,似乎可以给我带来些许的温暖。正当我不停的由东向西走来的时候,朦胧中有一个黑影闪过,顿时感觉到身体一惊,在这大雪纷飞的深夜,是什么闪过这片寒冷的雪夜?我不相信有鬼,但又免不了一阵恐惧。此时的我立马停住了脚步,找到了一处墙角,静静的观察前方的动静。不一会,那个黑影又闪了出来,这时我好像看到了是一个人,从小平房的巷道里走来,在一处垃圾堆边翻着什么。当我确定是一个人时,我壮着胆子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这时的我放缓了脚步,身上虽然斜挎着手枪,可只是一个枪套,心里打着小鼓,慢慢的接近那个影子。在离那个人还有二三米的地方我停住了脚步,细细的打量着。原来是一个拾荒者(流浪者),年龄大摡有五、六十岁,头上带着一顶露出了棉花的破帽子,身上披着一件也是破了不再破了的棉大衣,腰上扎着一根草绳子,脚上穿着一双露着脚指头的布单鞋,也看不清他在那处垃圾堆里翻检着什么有用的东西。我趋前几步,模糊了的脸上,挂满了霜花;呆滞的目光里,透着看不透的无奈。我大声问他,这么冷的天,下着这么大的雪,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捡垃圾?他好似没有感到我的存在,自顾自的在那翻捡看着那堆垃圾。我们彼此相顾着十多分钟,他也没看我一眼,翻来履去的拨拉着地上的那堆垃圾,也没见他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自觉没东西可捡,也就走了。我看着他咯吱着厚厚的积雪,直到消失。此时的我,呆呆的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不知是刚才的惊魂,还是为此时的他,而落下了泪水。<br>  这是一个希望之春,这又是一个失望之冬;<br>  有的人面前应有尽有,有的人面前一无所有。<br>  多少年过去了,这一夜的惊魂,这一刻的相遇,让我始终难以忘怀。</b></h1><h1><b> 我想若不是生活所迫,谁能想象在那个飘雪的冬夜,在那个荒芜的平房区,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甘冒被冻死的风险去拾荒。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是生活实在没了活路?</b></h1> <h1><b>  每当我看到下雪,每当我迎接元旦佳节,都会想到那一夜,那一刻。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踏雪巡逻。</b></h1> <h3>写于2018年12月31日</h3><h3>王文元</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