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文:姚茂敦</h3><h3> 图:来自网络</h3><h3><br></h3><h3> 都说中国人思乡情结浓郁,我自不例外。一到逢年过节,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座叫玉屏的小城,以及见面越来越少的家人。</h3><h3> 对于飘零异乡的我来说,回忆是一件既苦涩又甜蜜的事情。说到苦涩,是因为小时家里太穷,喜事太少。虽然父母是干活能手,但辛苦一年,除了应付各种红白喜事,只能勉强糊口。</h3><h3> 有关玉屏和父亲值得回味的事情其实不少,但有两件事注定此生难忘。一件是自己参与种西瓜卖西瓜的日子。</h3> <h3> 种西瓜的流程很繁琐,除了下种、施肥、除草、防虫、剪枝、翻瓜等环节马虎不得,防止人偷瓜是头等大事。而采取的办法,是在瓜地里找个能瞭望每个角落的地方搭个棚子,派人日夜值守。<br></h3><h3> 家里我排行最小,每次轮到我守夜时,心里怕得要命,尤其是倦鸟归林,夜幕降临时,无名的恐惧便包围过来。倘若瓜棚附近恰好有坟地的话,我必定汗毛直立。</h3><h3> 丰收的日子到了,二三十斤重的瓜不但堆满了瓜地,还把家里堂屋,卧室和厨房都霸占完了。此时,家人兵分两路,母亲负责将瓜分送一些给邻居,父亲则和大哥商量如何把瓜卖个好价钱。</h3><h3> 如遇到有人开着车来村里收瓜,父亲便按照薄利多销的原则,一次卖掉几千斤,而价格最低时仅八分钱一斤。当然,而更多的时候,还得靠全家人用箩筐挑着西瓜去附近的乡场卖。</h3><h3> 最远的乡场叫林冲乡,在八九公里外,隶属于湖南新晃县。考虑我身子骨还稚嫩,父亲只给我的两个箩筐分别装上二十斤左右的西瓜。虽然肩膀经常被磨得生疼,但在此过程中,我有个渺小又真切的愿望总能得到满足,那就是,每次经过大龙氯碱镁厂时,能吃一碗一块五的肉哨粉,那种身心俱畅的味道和感觉,后来在贵阳、成都、北京这些大城市,再也没有尝到过。</h3><h3></h3> <h3> 另外一件记忆犹新的事,高三时,为了方便复习备战高考,我在玉屏民族中学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有天半夜,我突然大汗淋漓,就算盖着小山似的被子也觉得寒冷刺骨。县城离乡下老家十五公里,当时我好像也未托人带话回家,第二天,很少进城的父亲居然来了。<br></h3><h3> 父亲先是摸摸我热得发烫的额头,然后拉着我辗转于县城几家诊所之间,其间,还奢侈地在小饭馆里炒了肉菜给我补充营养。父亲的突然到来,我的无助感顿时消散殆尽,没多久,病情也痊愈了。</h3><h3> 因为工作原因,回玉屏的次数日渐稀少。这几年,每次回到这片生长于斯二十多年的地方时,面对种种巨变,我有时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h3><h3> 沿着临河新建的河堤逆流而上,我惊奇地发现,不仅水上游乐设施一应俱全,河对面的几座小山上也不知何时“生”出几座纳凉的亭子来。叽叽喳喳,一群飞鸟掠水而过,轻盈地落在江中的打鱼船头,儿时的景象再度浮现出来。</h3><h3> 近年来,随着城镇化的步伐加快,玉屏老县城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展,整齐的铺面散落在大街小巷,公交和出租车优雅地穿行在街头巷尾,而城南大道早已顺利贯通。站在民族中学的四周极目望去,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城,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散发出柔和的光芒。</h3><h3> 住在县城的二嫂告诉我,阳河上新建了一座侗族风雨桥,建议我去看看。华灯初上,我放慢脚步,与家人漫步于风雨桥上,习习和风拂面而来,这座与钟鼓楼遥相呼应,完美展现侗族文化灵性的建筑,在朦胧夜色中显得雄壮威武。</h3><h3> 玉屏,这座昔日以平箫玉笛闻名于世的小城,如今,正以宁静祥和的现代化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h3><h3> 时间在流逝,历史在演变。小城玉屏和两鬓斑白的老父亲,已在记忆中落地生根,永远挥之不去,而哪些曾经模糊不清的人和事也变得清晰起来,并汇成股股暖流,在心底静静流。</h3><h3><font color="#167efb"><b><br></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作家档案</b></font></h3><h3> 姚茂敦,男,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财经作家。出版《老鼠戏猫》、《搏杀主力》等多本股市实战书籍。作品包括诗歌、散文、小小说、纪实、职场、影评及两性观察等。曾任某主流财经日报高级编辑,现为出版人。新书《散户擒牛战法》已上市。</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