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温柔，罗马初画

胡婕

　　世上有许多叫罗马的少女雕像，雕塑家以世间最具灵气的――人的姿态来许一座城的内涵，如她的雕塑般，古老却不沧桑，久远仍在眼前，轻飘的裙、微启的唇、仿佛静待她走来，就可以有趣地聊聊天。

一

属于海

从菲乌米奇诺机场到市中心并不远，车摇晃着穿过村镇旁纤细的苇丛。地中海的植物总是那么肆意，地气的热仿佛蒸出了血液在茎蔓里流动，无论什么形状都像费了好大劲儿，花也艳丽非凡；山土土黄色，房墙土黄色，再到市中心，像《罗马假日》旧画报拷贝下来的，微风轻扬，错落的历史遗址上空就轻浮地飘起尘土，毫无现代城市的理智与冷静。

　　古城的路是曲曲斜斜的羊肠小道，随意走，丝毫不害怕迷路，任何一条路都能达到市中心。与许多西欧老城一样，石头钉路，下起雨来，瞬间是个马蹄嘀嗒的雨巷。传说全城的地面都是用方块石头钉垂直钉起密集成路，漆黑可鉴人影，光润如黑沙滩。

　　海在哪？台伯河平淡的悸动似乎难以承起历史的加码，却又让人轻轻放下预热，接受她的从容。分布于各处的海的涌动在喷泉广场。海神喷泉、四河喷泉、摩尔人喷泉、许愿池……海神雕塑瀑布般的卷发，战无不胜的姿态与君临城下的气魄，是罗马对海的表白。

二

属于云

初到罗马，一定会被云盖般的松树吸引。松树给人是肃穆，有点年代感和距离感，而这里的松树别致地生出了些高雅，不那么正襟危坐，纤长的树干弯了一个小弯再伸向天空，两三交错成更大的蘑菇伞盖，大概是要向热日要一抹自己的荫凉。

漫步林下，又像在云端，路过斗兽场，再走上帕拉提诺山的小坡，几乎是在历史的废墟中去享受孤寂的沾染。斗兽场残存的地下廊道有多少角斗士曾从这里走过，为了突破层级，以生命为赌，或许能成为永恒的明星，或许是被这纵横的地道永远地吞没……生命的舞场从不缺乏勇者。

帝国衰弱，这承载古罗马人最疯狂乐事与暗含最严格等级的看台一度成为采石场，成为了一个被抛弃了的精神荒原，一段残酷人性的不堪回眸，一群被自负愚弄的孤胆游魂。不断地有石头从斗兽场“绑当！绑当！”被敲下去打造新的宫殿，此地终于得到了安息。

　　真理之口是河神的脸部浮雕，和许愿池一样颇有情愫，整日里围满了人。《罗马假日》里派克告诉赫本，如果说谎时把手放进河神口里，他就会咬住不放。当一天真理之口的保安员应该是件不枯燥的事，世界各地的情侣络绎不绝，也有孤单一人的，眼神里，云深不知处。

三

属于谁

贪婪或许能推动艺术的前行，若不是执于穷尽一切想象，不可能有西斯廷教堂的天顶画，也不可能有梵蒂冈博物馆和卡皮托里欧的物华云集。可是走寻博物馆时，每每想象它们原来的样子如何如何，又仿佛睹物忘情，穿越到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