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指敲键动星辰夜,</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盏油灯入卷深。</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往事随风心有梦,</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低吟浅唱颂娘恩。</h3><h3> 夜深了,我披上衣服坐在书桌前调亮了台灯,素雅的辉光慢慢漂白了小屋四壁,我的目光穿透文字气息的空间,思绪钻进了童年的深巷里。这时,内心深处荡漾着一种情愫,一盏油灯的往事从人生集结的相册中渐渐清晰起来,那昏黄的光晕下妈妈的身影柔柔地锁住了游子的心。</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们的小村落还没有通上电,大多家户都是靠煤油灯来点亮那夜的黑,小油灯陪着我度过了童年的夜晚,与油灯陪伴的还有我不知疲倦的妈妈。我家住在村西头的土窑洞里,等天色渐渐暗下来,妈妈会划一根“洋火”点燃小油灯,油灯上冒着层层的黑烟圈,如黄豆般大小的火苗让窑洞内依稀可见亮光。上小学时,我每天晚上爬在锅灶与土炕之间的高台上写作业,小油灯就放在我的跟前。母亲经常盘腿坐在炕沿边,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凑在油灯前或缝缝补补,或纳鞋做袜子,小时候总感觉妈妈有做不完的鞋,纳完鞋底上鞋帮,做完单鞋做棉鞋,一年到头都歇不下来。</h3> <h3> 那个时候,我静静地写着作业,妈妈在旁边纳着千层鞋底,嘴里轻声哼唱着地方戏曲名剧小调,小油灯的光照在妈妈的脸上,使她的脸透出柔和的、温馨的光晕。妈妈动作不急不躁,轻柔而安详,我常常会歪着脑袋看母亲,看她那沉静的眼眸和安详的神态,望着那细细的棉线在她的手中有节奏地起起落落着。有时针尖秃了,妈妈在头发间蹭一蹭,低下头来接着扎孔、穿针、引线,一针针、一行行;有时油灯芯烧枯了,妈妈就侧过身,用针尖挑挑灯芯,火苗顿时大了不少,她的手又开始像和着韵律一样,棉线穿过鞋底“刺啦刺啦”的声音,紧紧地拉扯着那寂静的夜……妈妈是做千层底布鞋的好手,是外婆手把手教出来、练出来的,她纳的千层底针脚细密而均匀,一针紧挨着一针,还有美丽的图案;妈妈做的布鞋好看耐用、合脚舒坦,是我们和爸爸的最爱,也常常引得村里的婆婆媳妇发出啧啧的赞叹,她也会细心地传授经验,帮衬着乡邻做好针线活儿。</h3> <h3> 千层底布鞋,层层有爱、针针凝情,妈妈不知道咬断了多少根线头,也不知道戳破了多少次手指头,年轮熬老了妈妈的容颜,也熬去了妈妈的青春,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纳进了密密麻麻的针脚里,纳出了一辈子的勤劳与慈祥。</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在那个年代,我国纺织业还相当落后,老百姓买不起也买不到洋布衣衫,各种穿戴主要靠种棉花来纺线、织布、染色和裁制,我们一家子人的衣服、被褥和鞋袜都是妈妈用土法纺织缝制而成的,这大量的繁杂的细致活儿,大多数是妈妈在雨雪天和夜间里做的,因为爸爸在县城里上班好几天才回来一次,地里的农活多是妈妈自己去干。</h3> <h3> 白天,妈妈种地、打枝、间苗,或收秋、种麦、打场,没有半刻歇息。入夜,等我们做完作业,妈妈催着早早钻进被窝后,就把小油灯端着放到纺车边的高凳上,然后盘腿坐在纺车前的蒲团上,她的身影被黄黄的、朦胧的光晕笼罩着,乌黑的齐耳短发在她低垂的脸上形成一个月牙状,眼前的画面是宁静的、温馨的、美好的。妈妈的右手不紧不慢摇动着纺车,左手随着纺车的转动韵味有致地舞动着,匀净的棉纱从拇指和食指间的棉条里抽出来,那根没有头的棉线和纺绽轻柔地接触着,发出了“嗡嗡、嘤嘤”的声音,像演奏弦乐,又像轻轻地唱歌;随着纺线车轮一倒,妈妈用手把线高高提起,魔术般地把线缠在线轴上,那娴熟的动作、和谐有节奏的韵律,至今想起还是一种美的享受。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纺车嗡嗡地转动着,那声音像是催眠曲,在优美动人的“纺线曲”中我进入甜蜜的梦乡,梦中醒来依然看到妈妈还在摇着纺车。有时,我会爬在被窝里,一眼不眨地看着妈妈,妈妈扭过头来看看我,继续着她的动作,一缕秀发散落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依然能感觉到母亲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及挂在嘴角眉梢间浓浓的笑意。</h3> <h3> 今年8月,带着小儿回老家给老爷子过生日时,我在清理窑洞后间杂物时,惊喜地看到了角落里的织布机,机架上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斑驳的支架上承载着历史的沧桑。站在简陋的木质织布机前,我拿起扫帚扫去尘土,寻着织布机古朴的气息,来自农家的节奏感极强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边,那如瀑般洁白的线团和妈妈亲切的笑脸一下子鲜活起来。妈妈拨亮了小油灯,坐在了织布机座上,双脚踩着踏板有序地上下翻飞,食指和拇指前后推拉着沉重的机梁,夜色里的织布就开始了。一条条棉线像无数春蚕吐丝般有条不紊地连接在织布机上,光亮的木梭像一条游鱼一般,在妈妈两手之间来回地左右穿梭着,显得十分活跃而又有魔力,卷在滚筒上的布匹缓缓地走着,一点一点地厚起来。咣当咣当的踏板声、咔嗒咔嗒的织机声和着唰啦唰啦的穿梭声,妈妈全身协调、动作娴熟,就像是一名艺术家在精彩表演,弹奏出一曲灵巧的农家织女颂歌。在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那每一寸一尺的布都缀满了妈妈对孩子和家人的爱,我们时常看到妈妈脊背后的衣衫被汗浸透,她用一双巧手不辞辛劳地织着布,织出了一家人的保暖穿着和孩子的婚赠,织出了一片生活的天地。</h3> <h3> 时光如流水,渐渐地淘去了很多东西。上世纪80年代,当历史的车轮驶离粗布衣时代,我家的纺线车、织布机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被搁置在窑洞后间的角落里,没用完的线穗和枣木梭子挂在机框上,静静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灯光摇曳着妈妈的身影却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里。</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三)</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油灯下的故事是永远讲不完的回忆,油灯下的妈妈是永远读不完的书卷,油灯下的我有一个温馨的小家、一个幸福的童年。妈妈断断续续上过3年学,没有太多的文化,她却拥有一颗执着坚韧又善良贤惠的心,深深地感染着我们,引导着我们走进学堂快乐成长,步入社会成就自我,每每想到那盏油灯下的时光,我的心里就无比地温暖,永远感激妈妈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让我们既没有饿着也没有冻着,拥有一个温暖而幸福的童年。</h3> <h3> 自打我记事起,妈妈就一天天周而复始地劳作着,一夜夜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不知道妈妈到底吃了多少苦,只看见皱纹爬满了她的额头;不清楚妈妈到底熬了多少夜,只看见那双温软如玉的手变得粗粗糙糙结满老茧;不晓得妈妈到底受了多少累,只看见她头上那一根根的青丝变成白发。我的记忆深处,在那个苦涩的年代,风霜雪下雨、寒暑匆匆,妈妈从年头到年尾纺线、织布、纳鞋从未停过,借着豆灯微弱的光,一针一线为我们缝着幸福的生活,一丝一缕为我们编织着多彩的梦想。爸爸穿着妈妈纳的千层底布鞋走南闯北忙生计,让家里的苦日子走向了好生活;我们穿着妈妈纳的千层底布鞋来来往往学文化,从河东的小村落走向了山西外的大都市。</h3> <h3> 那盏小油灯,永远那么豆亮着,永远那么昏黄着,灯光总是将母亲的影子投身在墙上,勾勒出一幅清晰而灵动的剪影,那是她一生辛劳的缩影。母亲一生普通又平凡,但一生辛勤又劳累,把她的一生的爱献给了长辈和爸爸,把她一生的情献给了孩子和孙儿,就像那盏丝丝不灭的小油灯。此时,我坐在明亮的灯下,眼前却是那盏昏黄的小油灯和母亲端坐如佛的身影。</h3> <h3> 抬头看看窗外,此时东方已泛白。想想,再过两天就是是元旦,也叫阳历年、公历年,是岁之元、月之元、日之元,也恰逢我最爱的妈妈66岁生日。打开手机音乐,听一曲熟悉的《慈祥的母亲》,品着暖暖的红茶,把记忆的碎片细细缝合,希望这清浅的话语能为妈妈捎去寒冬的暖阳,但愿这清爽的馨香能为母亲安抚身心的疲惫,捧出游子的心儿遥祝远方的妈妈生日快乐!</h3> <h3><b><i><font color="#167efb">出镜:猎鹰父母</font></i></b></h3><h3><b><i><font color="#167efb">美文:猎鹰</font></i></b></h3><h3><b><i><font color="#167efb">声明:部分图片来自网络</font></i></b></h3> <h3> 笔名李翔,网名猎鹰,点赞正能量,为正义发声,为大爱出力,为家国尽责!曾在人民网、《中国青年报》《法制报》《中国老年报》《河北日报》《河北法制报》《燕赵都市报》和中央电视台、河北电视台等国家、省(市)级媒体发表作品数百篇,多篇作品获奖。<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