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昨夜一直在等雪,期盼一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雪还恋着天空,一直不曾飘下。</h3><h3>也许雪是稀罕物,人们就格外珍惜,小时候可从未珍惜过。</h3><h3>小时候,几乎每年都会下雪。</h3><h3>家里的房子有一半是茅草屋,茅厕和猪圈是一个房子,其实上面是茅草覆盖,最怕是下雪天,雪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的重量很容易把茅草屋压出一个洞,倘若是夜间,只是可怜了那猪,只能等第二天父母把扎好的草排压上去了。</h3> <h3>妈妈是教师,有时得守在学校,爸爸是大队书记,有忙不完的事情,也是无奈。四姊妹没有爸爸妈妈送去上学,只能大的带小的。我跟我大姐一起,二姐和哥哥一起,两个不大的姐姐做着大人的事情。最怕的是下雨天,我们穿的是浅筒套鞋,长筒的太贵,买不起,套鞋里垫些许稻草,当做鞋垫,穿着厚重的衣服,就如同大熊一般笨重。道路又是高低深浅不一的泥巴,大姐撑伞,还得护着我,我怕摔跤,使劲扯住大姐的衣服,大多时候,不仅仅是我,大姐也经常被我扯到地上,滚上满地的泥巴。可大姐从无怨言,到学校还只能等,中午回家,父母赶紧生火,把湿漉漉的稻草鞋垫扔进火里,把粘满湿泥巴的裤子烤干,一搓,一拍,又干净了,哪管上面还飘着泥土的气息,明天照旧穿。只是不记得父母怎么辛苦给我们烤完衣服去做饭的,那时候,坐在火炉边烤火是最温暖的事。</h3> <h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迎来了飘雪的日子。那天雪下得很大,稍微长大的我没有和大姐一个学校了,套鞋没有变,还是浅筒的,学校的课桌还好,就是窗户是塑料薄膜,薄膜上因为贴的时间太长,有好多小洞洞,可恶的北风啊,居然穿过小洞洞直逼我们的脸,外面下起了好大的雪,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片肆意横行,天空灰蒙蒙的,一脚踩进去,雪已经到了我的膝盖了,平时天天走的路啊,怎么一点也分不清了?家在哪里?我四顾茫然,白色充斥着我的眼球,那时候哪里还有欣赏雪的心境!如果知道多年以后那场雪是我从未见过的最大的雪,无论如何,我也要打雪仗,扮雪菩萨,滚雪球。</h3><h3>好不容易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是雪已经慢慢渗透进我的浅筒套鞋了,身上穿的是一件纱衣,一件卫生衣,妈妈的一件小棉袄,姐姐们穿的一件大棉袄,这件棉袄大姐穿了三年后,二姐又穿了一年,小了,终于轮到我了。可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穿这么多还冷?只知道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周边是麻麻的感觉,每走一步,就蜷着脚趾,几乎是用脚后跟深一脚浅一脚的压回去的,手插在口袋里,完全没有温度,每飘一点雪在脸上,没有什么感觉了,嘴巴也无法合拢。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记得妈妈半路把我接回去,雪还在飘,房子屋檐下的冰棱挂得老长老长的,如一柄长剑。</h3> <h3>回家后,爸爸妈妈升起了火,火苗通红通红,小树枝燃烧得噼噼啪啪的,如同过年时的鞭炮。</h3><h3>可奇怪的是火烤起来,我的手、脚、脸更疼了,火没有温度,只有眼泪水才有温度。爸爸架起更多的材火,妈妈一边帮我抹眼泪,一边轻轻的搓我的手和脚。麻麻的感觉慢慢退却,手和脚慢慢感觉到火的温度,我的脸上又有了红晕。抬头看看屋里,除了火还是火,我最喜欢的温暖的事。</h3> <h3>如今,雪是奢侈物,几年不下,即使下,也不过是点染一下大地,薄薄一层,还不够期待一天,便烟消云散了,更别说打雪仗!其实过往的一切都是经历,或苦或酸,都是美好的回忆,珍惜过往,珍惜当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