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每当寒冬腊月,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一幕这样的情景:在那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身是冰雪,头上顶着个斗笠,挑着一担箩筐,半夜敲门,我在熟睡中被敲门声惊醒,探出头来张望,这位风雪夜归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父亲。</b></h1><h1><b>父亲把担子一搁,赶忙对母亲说“我一天没吃了,连冷水都没喝,雾大水浅,船靠在城陵矶,我从堤上走十五里路回家的。”我见父亲接过母亲递给他的一大碗水,咕噜咕噜一下全喝掉了,他把粘满冰雪的棉衣脱下,而里面的衬衫却汗得透湿,鞋子里外都是雪和泥水,他坐在火炉边烤着鞋袜,我们兄妹天还微亮,都起床抢着吃父亲从老家带来的麦芽糖,沉浸在香甜的美味里,这时父亲一脸的倦意全没了,炉火将他的脸映得通红,露出开心的笑容。</b></h1><h3> </h3> <h1><b> 父亲生干1928年冬月24日,我的祖父未见父亲一面就离开了人世,祖母刚满十六岁,生下父亲后改嫁他人,父亲由叔父一手拉扯大,叔父膝下无子,将父亲视为儿子,送他读了高中,成为一名教师。父亲写得一手好字,还懂绘画,五七年因错划右派,遣送老家农村——湖北洪湖。那里十年九灾,穷孩子们都上不了学,父亲在村里办了个学堂,一至五年级的全部课程由他一人担着,用芦苇编成的教室,桌椅是用树木劈成两半订在桩上自制的,虽然简陋,孩子们象找到救星一般,非常高兴。他认真负责的态度,受刭村民们的尊重,村里的人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那些学生,这样二十多个春秋过去了,只有每年寒暑假,才能回岳与我们兄妹团圆。从洪湖到岳阳,唯一交通就是坐船,夏天还好,水大船行顺利,四五个小时就到,虽是半夜的班次,也还容易熬,最难是寒冬腊月,雾大船不准点,信息阻隔,一等一个通宵,有时船几天才来一次,父亲只能坐在船码头静静地等着,那时他怎么舍得在路上买点零食和水呢?因为四个孩子要学费,要吃穿,他在农村是拿工分的,有点零钱也要存着带回家。我的映象里,父亲与我们总是离多聚少,直到七十年代末,父亲平反后,调岳阳洞氮子弟小学任教导主任,才结束这段艰辛的里程。</b></h1><h3> </h3> <h1><b> 今天是父亲九十岁生日,父亲在世时,从未做个象样的生日,我们子女也经常把他的生日忘了,现在想来,好遗憾!父亲的恩德无以报达,子欲孝而亲不待。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怀念他老人家,愿父亲在极乐世界永远快乐!🙏🙏🙏🙏</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先父九旬祭</b></h1><h3><b> </b></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先父戊戍已九旬,</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心香一柱敬慈亲。</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轻捻小字长追忆,</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犹记雪中夜归人。</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