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瑞雪

桃子姥爷

    下雪了，细想一下现在的城市里，已经看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瑞雪了。无论一场怎样的雪下在城市里，都会被城里的高大建筑，给撕扯得支离破碎；被各种交通工具，给碾压得伤痕累累。清晨，人们醒来在短暂惊喜雪的到来之后，便会毫不留情地挥舞起手中的铁锨扫帚，将雪打扫到路边或者阴暗的角落里。

    同样的一场雪下在乡下，朴实的农民，会把她视为是老天赐给他们的礼物，所以雪下在乡下，才赋予了她瑞雪的真正含义。农民对雪的感情是难以言表的，当然就非常珍惜这份礼物，会尽可能少地把脚踩踏在雪的上面，拿来扫帚，打开院门，小心翼翼地扫出一条通往外面的小道。所以雪下在乡下，到她化尽为止，都是洁白的，不像城里的雪，从她降临到城里的那一刻，就被撕扯、碾压、脚踏、污染得面目全非了。

    这些年，雪下得越来越少了，也下得越来越不成个样子，这让我更加怀念起乡下的那场瑞雪。那是在我下乡的知青点上，也是我所见到的唯一的，一场好大的真正意义上的瑞雪。年前的一个下午，天空开始慢慢变得厚实起来，像是一位勤劳的姑娘，缝制起的一床无边的棉被，让人感到了一股沁心的温暖在心头，随之整个村子也安静下来。雪花就在这一刻纷纷扬扬，从从容容，伴着她优美的身姿，从空中优雅地飘落下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我漫步在飘雪的田野，主席的《沁园春.雪》犹如响起在耳畔，这诗与飘雪的完美融合，必定造就出这无限美好的意境！我仰面向天，任雪花亲吻我的脸庞，此时此刻，我心旷神怡、思绪飞扬，心情激荡，这是一种美好美妙美上心头的身心体验，铭刻在心中。我在雪地里待了很久很久，才依依不舍回到知青点上。

    等吃过晚饭，我们几个知青又结伴走出知青点，走向大雪的怀抱里。这是一次会心的行走，没有谁在讲任何一句话，因为我们不想打搅这宁静的夜晚，更因为此时一切动听的话语，再比不上脚下雪对我们的诉说。那晚，我们走出很远；那晚，我们回来的很晚；那晚，我们很晚才睡下。

    清晨起来，我发现天和地已浑然融为了一体，一切都被这场瑞雪给粉刷得洁白无瑕。让雪后村庄里的一切尽显妩媚姿色，炊烟羞羞答答从房顶袅袅升起，鸟雀唧唧喳喳穿梭在枝桠，老牛“哞”一声，是在讲述这个村庄厚重的历史，犬的吠叫，鸡的鸣啼，更预示着未来村庄的蓬勃生机。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看远方，无边的雪面上似有无数颗宝石，晶莹地点缀在田野上。这真是《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是一场好大的真正意义上的瑞雪，是天为地而做得一床保暖的被，这床被将无私地呵护着农田里的庄稼。所以雪对农民的恩赐，要远远大于她本身的美丽。所以这场真正意义上的瑞雪的到来，朴实的农民们见人都会说一句：好雪，好雪，瑞雪兆丰年，来年庄稼又是一个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