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情的风筝飞起来(6)》/中篇小说/金帆

龙虎山辰寅书画院.手绘客厅山水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作品原载广州市《珠江》文学期刊</font></b></h5>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5, 25, 25);">作者简介:金帆,江西余江竹溪村人,余江三中毕业,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工艺美术协会会员,1980年入伍,在四川第二航空学院三团服役;曾任《岭南精英》、《新视觉》杂志社执行主编;现供职于《江西农业》》杂志社。迄今已在《人民文学》《四川文学》《安徽文学》《广西文学》《北方文学》《飞天》《延安文学》《百花洲》《创作评谭》《星火》《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青年文学家》等全国百余家重点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400余篇;采访并撰写人物专访(报告文学)200余篇;创作长篇小说三部。中篇小说《古镇秋月》获2004年江西省政府第五届谷雨文学奖;中篇小说《城市风景》获2005年共青团中央、全国青联首届鲲鹏文学优秀作品奖;短篇小说《那晚钟声格外响》获2002年广东省第三届期刊(小说)评比二等奖;中篇小说《青春祭》《古镇秋月》、短篇小说《今夜月儿圆》分别荣获鹰潭市政府1990年至2005年文艺奖励基金首届、三届、五届优秀作品奖。朗诵诗《海浪中 有一群中国龙》荣获鹰潭人民广播电视台1989年“庆祝建国40周年”文学征文一等奖。共获文学奖项40余次,其传略收入鹰潭市志系列丛书《鹰潭市著作志》。</span></p> <h5 style="text-align: left;"><br></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6章】</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杨舒新心里凉飕飕地有股寒气,他总担心手提鸟铳的冬崽仂就在身后若隐若现。正张望着,杨舒新就看见一个小女人一蹦一跳朝这边走来,杨舒新说有人,就从草地上跳起来。亮亮也看见了,她告诉杨舒新,那女人是闹闹的妹妹,疯子。</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我来竹溪村都快大半年了,怎么就没听总经理提起过呢?”杨舒新听亮亮这么一说,有些惊讶。</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此时,亮亮变得沉郁起来,眼眶里蓄了汪汪一潭泪水。亮亮告诉杨舒新,青儿真命苦,那时候闹闹还在广东打工,青儿与邻村后生崽恋上了,那后生崽叫牛牛,但牛牛家境贫寒,拿不出聘礼,两人偏又好的扯不开,常在紫竹林里幽会,就那么紧紧搂抱着,直到月亮落。结果有一夜被闹闹爹抓住,把牛牛饱揍一顿,第二天牛牛就出走了,也不晓得去了哪里?见青儿的肚皮一日一日见大,闹闹爹急得满嘴燎泡,就张罗着给青儿寻婆家,附近人家都晓得青儿与男人钻紫竹林的丑事,都嫌青儿名声不好,没人敢娶她。一盆水泼在地上再也收不回了,不如趁早挖个坑给水一个去处,至于条件就没脸面提了,二婚也行,半吊子也可,年岁大点也凑合。后来就有个三十多岁的懒光棍把青儿娶了去。</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娶亲的那天,青儿己在床上躺了三天,年轻的生命被时间消耗得差不多了,人瘦得脱了相,水灵灵的眼睛塌坑的不成样子,红润的脸庞变得灰白,拉出她的胳膊看去,原来丰满洁白如藕的胳膊软溜溜已没力气蜷回。有人听到她在叫牛牛,揭开被单一看,青儿正咬着唇,眼里汪满泪水。</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家人把青儿半推半掳弄上手扶拖拉机,青儿两眼呆呆没有灵气,车到半道,青儿趁人不注意,突然从车上扑下去,一头撞在石头上便不省人世。醒来后,就唱歌,谁见了都抹把泪。</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闹闹是她哥,怎么就不管一管?”杨舒新脸上挂满疑虑。</h5><h3><br></h3><h5 style="text-align: left;">“不是不管,那时候他还在东莞打工,等他回来青儿己经疯了。为这事,闹闹与家里闹翻了脸,所以在生人面前从不提起这事,你才来几天,当然不晓得。”亮亮停了一回,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儿,说青儿是锁在屋里的,怎么给跑出来了哩?</h5><h3 style="text-align: left;"></h3><h3></h3> <h5><br></h5><h5>青儿走到杨舒新面前,嘻嘻笑着把杨舒新细打量一番,最后又很失望地摇头走了,青儿腿一踢手一扬做舞蹈状,嘴里唱开了:</h5><h5><br>“你走西口我在家,<br>你打光棍我守寡……<br>一把拽住哥哥的手,<br>为什么你要走西口……”</h5><h5><br>青儿唱得哀哀怨怨,该哭的时候哭,该叹的地方叹,字字句句,如泣如诉。杨舒新翘耳细听,才听出青儿唱得是陕西民歌《走西口》,那歌儿唱得字正腔圆,有板有眼。杨舒新不由鼻子一酸,心想,一个疯子竟唱出这般富有情感的歌来,也真是难为了青儿。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眼前漂亮的小女子会是个疯子。</h5><h3><br></h3><h5>亮亮这时候竟然忘了要对杨舒新说那些该说的话了,她觉得首先应该把青儿弄回去才是。</h5><h5><br>结果,这次什么也没说成。临分手,亮亮只说了一句:“有一个小女子迟早也会像青儿一样疯掉的。”</h5><h5><br>杨舒新不吭声,默默的……</h5><h5><br>在鸟儿的啁啾声中,远山在凉爽的棚顶坐下来,天已完全黑透。护林棚里的灯光透出暗红色的光亮,光亮从缝隙间挤出来,一层薄薄的雾气萦绕在那片亮光周围,月亮朦朦胧胧时隐时现地悬在天际。</h5><h5><br>这时候,远山看见一个人影在棚下不远处晃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护林棚吱吱哑哑地响动,远山听出来了,那是野女子亮亮爬上了棚顶。</h5><h5><br>亮亮把青儿哄骗回家后,心里失落落的就想起护林棚的老爹。自从上次与杨舒新在紫竹林相约被远山撞上之后,就一直没去护林棚了。</h5><h5><br>亮亮攀上棚顶,默默地看着黑黝黝的马鞍岭,远山吸着旱烟不说话,亮亮把身子往远山身边移移,将鼻孔蹙了几下。</h5><h3></h3><h3></h3> <h3><h5><br></h5><h5>亮亮说:“闻到了么?爹。”</h5><h5><br>“闻到什么哩?”远山晃晃手中的香纸绳,呼地腾起一星明火猛地又被远山吹熄。</h5><h5><br>“一阵一阵的,果林里飘来的香气。”亮亮说。</h5><h5><br>“爹早闻到了,一阵一阵的,果林里飘来的香气。”远山把身子靠在竹栏杆上,疲惫地伸伸腿,护林棚也跟着颤动了几下。</h5><h5><br>远山说:“看到了么?亮亮?”</h5><h5><br>“看到什么哩?”亮亮将远山手中的香纸绳接过来,吹一口,月光下映出一张俏丽的脸,亮亮给远山装上一锅黄烟,又给远山燃上。</h5><h5><br>“一闪一闪的,绸布一样亮眼的白塔河。那河旁有棵苦楝树,苦楝树下就是你妈妈的坟哩。”</h5><h5><br>“亮亮晓得。”亮亮轻轻应一句,两眼一下子就盛满了泪水。她把洁白如藕的手臂缠在远山脖子上,亮亮想不起妈妈的模样,妈妈闭眼的时候,也就是亮亮哇哇落地的时候。远山大仰着黑脸搜寻着往日里残差不全的种种景致。</h5><h5><br>远山说:“你妈妈是个好女人,竹溪村人人都夸的好女人,你妈妈的模样就是你今天的模样。可是你性情不随她,你比妈野,比妈浪……”</h5><h5><br>这个晚上,亮亮真正认识了妈妈,听到许多有关妈妈的故事。亮亮是一哽一咽爬下护林棚的,远山没劝,他觉得让亮亮哭一哭也好。</h5><h5><br>凉凉的夜风吹着远远近近的果林,叶片㗭蟋生响。远山闭住双眼,整个思绪沉入一种黑暗状态,昏昏沉沉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温顺如猫的女人,那女人满脸苍白憔悴;一会儿又闪现出梅婶那深潭一样清晰的媚眼。梅婶曾经勾走了远山的魂魄,使他忘却了自己的女人,就像作了一场恶梦,醒来变得恍惚迷惘。</h5><h5><br>远山就这样紧闭双眼,往事流水一样从他心里滑过。</h5><h5><br>过了很久,远山似乎听到一声又一声女人的哭泣,他爬下楼,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那棵苦楝树下,一座坟冢映入远山眼帘,他一屁股坐在女人的坟旁,竟像细伢嫩崽一样呜呜啼哭起来,哭自己对不住九泉之下的女人,年轻时管束不住自己,年老了又管束不住女儿,有一个听话的儿子却又在部队光荣了。</h5><h5><br>恍惚中,远山听到坟冢里的女人也在呜呜啼哭,似乎在与远山对话,诉说着种种苦水。远山抹一把浊泪望去,坟冢对面立着的却原来是梅婶。</h5><h3></h3></h3><h3></h3><h3></h3> <h5 style="text-align: left;"><br></h5><h5 style="text-align: left;">“你怎么又来了哟?”远山说。远山说话时,一屁股又坐回草地,两眼愣呆呆地望着眼前孤零零的一丘坟土。</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我不是来纠缠你的,只是想给你说句话,亮亮是个有主见有胆识的好女子,我劝你不要阻止她,让她去爱去恨,她有这个权力哩。”梅婶立在远山面前,用手指拂理自己头上被风吹乱了的发丝,语气缓缓的。梅婶又说:“你是个好人哩,那时候我骂你,唾你,用水泼你,都是希望你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好男人……”</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梅婶总是突然出现在远山面前,她的行为越来越让远山捉摸不定,梅婶在远山面前絮絮叨叨,谁也听不明白到底说些什么?渐渐地,远山听懂了,梅婶总是不其厌烦地复述着已经说过无数遍的几句话。</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远山脸上堆了木呆,踅身就走,远山感到梅婶就像幽灵一样在身后跟着,她的羞涩一如往常,这使远山想起二十年前与自己钻紫竹林的情景,梅婶的样子也是这样躲躲闪闪。</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那是多年前的一天,年轻的梅子从娘家回来,刚下白塔河堤,蓦地传来一声响声,梅子惊呆了,朝前一看,一条黑影挡在小路中间。黑影移前一步,发出嗡嗡的声音:“梅,梅子你可回来啦?”</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梅子终于听清楚了,原来是生产队长邓德财的声音,心里不由抖了几下,邓德财的女人死了多年,对小寡妇梅子早就垂涎三尺。前天清早,有人捎信说梅子的爹病在床上,梅子心急如焚,便向邓德财请假去娘家一趟,邓德财觉得是个机会,便满口答应,他晓得梅子三天后回到竹溪村的时候,天已大黑,于是躲在村后紫竹林里,等待梅子的到来。</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5px;"><font color="#ff8a00">【未完待续】</font></b></div></b></h5><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