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还忆去年人——写在2018年岁末

半生素衣

<h3>写在2018年岁末<br></h3><h3><br></h3><h3>不知道为什么,在冬季里-------当然是不太冷的冬季里,一出门就有四个波澜壮阔的字涌出眼眶——四平八稳。真的,近几年这座东部偏北的小城雪尤其少。整个冬天,俨然一篇平铺直叙的散文,没有抒情,没有描写,也没有情节跌宕起伏。似乎是看惯了人情冷暖一样,各种情调都被似是而非取代,就连面对诸多凉得不能再凉的世态都不再波澜迭起。也或许是因为我的心,不能在寻常里耕耘生动吧。唯有风,是被时空纵容的风情,在来去里来去,在永恒里永恒。</h3><h3><br></h3><h3>与时景相同的,大概还是人心吧。原来总爱轻易感喟唏嘘一二人心不古,情缘非久。如今,当世情坦荡了所有跌宕后,起伏的也已不是应对仓促的错愕与惶恐。一切都是那么坦然,一切坦然也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或许仅剩下几撮在夜风里摇曳的情怀,还愿意与月色勾肩搭背地倾倒一些如人饮水的桑麻,用以稀释在踉跄里前行的哽咽。生命的长短也照常平铺直叙下来,没有怨怼,没有索取,也没有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h3><h3><br></h3><h3>有些时候,依然会想起“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的幽喜,想起“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生动。生活的诸多顺遂与不顺遂以外,还愿意伯来一些温度慰藉干涸失聪的情感桥段。那些久不翻身的僵硬,如果任其延伸下去,可能生活就真的只剩下了呼吸和尚能饭否。</h3><h3><br></h3><h3>整首诗没能记住,这是我的本色,只记得最后那句忧伤以终老。就像我一直都记不住某首诗词的名字一样,只对某个句子情有独钟。这句也是一样,不知道出处,不记得作者。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才好,只把自己喜欢的放在心里,对远方有所思念,有所期待,哪怕那个欲遗者只能在天涯的另一端,问你粥可温,与你立黄昏。</h3><h3> </h3><h3>冬至惯常地把时间拉到了一岁的末梢。我有顷刻的恍惚,仿佛不知道自己年且几何,身在何处?甚至在无言面对白发的所有情结里,把日子熬成了月月年年的浆糊,因此而错过了许多不该忘却的纪念日。当某一天的某一个夜晚,岁月的经幡轻摇着一轮圆月伫立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那个叫做少年的时代,已经扬帆远去多年。而那些在记忆里挺拔了多年的叫做痴狂的念想,终于被一个过路的句子劫持。</h3><h3><br></h3><h3>席慕蓉说世间种种终必成空。原来,在每一朵花开前,我都忘了许愿长久。于是,晴空蔚蓝里没有了秋风吹渭水,也没有落叶满长安。长安,仅仅以梦和诗的磅礴给我丰满了一个无比耀眼无比辉煌的大唐。并跃身其中,爱上那个酒放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的谪仙。月光从未折旧一毫米他旧年的模样,就连温酒的炉火都未曾熄灭过。 </h3><h3> </h3><h3> 这一年,在每一个日子里就坐,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我始终用一种洋洋洒洒的茫然顶对人生。说喜忧参半都言过其实,只是觉得自己已经现实的不能再现实。于老人而言,不说老去多少年华和增了几许病痛;于孩子而言,不言半点贫穷和怨去了多少花开花谢。于伴侣而言,不说原谅的原谅早已把温度化成一种相同的体温,在日常里管弦丝竹;于自己而言,不道岁月深重不饶你我,仍愿在砥砺前行的余生里高举火把,念着那句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h3><h3><br></h3><h3>身体这个硬道理虽然依旧能把革命这件事继续下去,但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也只是把岁月烧成了灰烬,激情已荡然无存多年。感觉世道狂妄地没有道理,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儿戏。或者,默守陈规圆满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现世安稳的静好,却又毫不犹豫地撕碎了我想要说走就走的洒然。我在一边讨厌着八面玲珑的人格里教导他人要想活的好,必须学会圆滑。然后,人性的棱角被一次次强行删除,剩下的那个形体,又让我厌恶至极。所以,有一天我写,我在追赶灵魂的路上,被自己绊倒。</h3><h3><br></h3><h3>这一年,父亲走了,留下母亲独对所有的日落黄昏。气温暖和的时候,母亲会回到他们自己的那所老屋生活,有年纪相仿的老人每天凑在一起打打麻将,说说家常,日子也算不很难熬。天气冷了,母亲会回到我身在的县城,有时在我家,大部分时间在大哥家温暖的别墅里,是一座座豪华而靓丽的监狱,母亲在这里要度过半年囚禁一样的生活。仅仅一年,母亲就老的不成样子。原本健硕地行走成了蹒跚,原本顺畅的呼吸需要药物才能维持,做过一次检查,因为吸烟多年,肺部已经出现了轻度纤维化。而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她独自面对这些岁月的悲观心态,她不止一次抑郁着说出不想活下去之类的话。都被我们瞬间转移了话题。</h3><h3>其实,真的是毫无生气可言的人生了。所以,有时间我们全家都会过去陪她一起吃饭聊天打麻将,去消减岁月带给她的孤独和怅惘。这是一种怎样了然于胸的怅惘啊,不可辜负盛年又不能轻率放弃的老年。想来只能一声叹息。</h3><h3><br></h3><h3>走过如许长的人生后,感觉面目全非的时候太多。在那些我与自己相去甚远的路上,虽然依旧不肯停下脚步的追赶和靠近,仍然觉得目光离离。生命的追寻可曾驻足,只是那些挥斥方遒的日子,已经不可追。只是安顿在一盏茶半端墨里印染出一个又一个安详而宁静的独处罢了。</h3><h3><br></h3><h3>来年依旧会开旧年花吧,就像我们看花还会记得去年人一样。就算不能面朝大海,也会春暖花开。</h3><h3><br></h3><h3>文章写到此时,窗外居然飘起了雪花。虽然不是很大,但足以迎合我为这个冬天准备的心情。因为,我说过,没有雪的冬天,从来都不够圆满。</h3><h3><br></h3><h3>还能怎样去问候流年或者岁月?在我们需要平安或者希望平安的所有无眠的那些日日夜夜?</h3><h3><br></h3><h3>我想,不止今夜。就算不闻雪落,我都愿意剔透一场月满霜华的盛年给你。正如把琥珀色的心田铺满清晨,把蜜柚味的幻想涂满黄昏,把每一个鲜衣怒马的清澈写满眼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