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山东 齐鲁芽</h3><h3>人生之中,总会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牢牢刻在心底。或许是一段情感、一段经历,或许是一触就疼的心事。今冬无雪,却在初春的新年里,飘落了2014年的第一场雪。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思绪又飘到那些年……</h3><h3>2005年元旦前一天,也就是日本的新年。天刚亮,一大早帮老板洗完所有的车,收拾完院子,砍好了松,竹,梅。插在家门口,挂好注连绳,这是日本的新年习俗。所谓的门松,日本人认为神仙是住在树梢上的,所以放上门松就是希望把“年神”给迎回家的意思。 注连绳则是神道教里用到的一种祭祀器具,指的是带有宗教意义的纸垂的一种绳子。据说能清除去年的不净,清洁家里的东西。但作为一个外乡人来说,感觉有些怪怪的,怎么看都像是出殡的场景,只是我不敢说出口。</h3><h3>晚上,听着老板家很热闹,笑声不断地从窗外传来,声声敲疼我孤独的心情。他们邀我同乐,我没去,关上门,关上窗,盖上被子,想把自己包起来,和世界隔离开来。夜深了,也没有饿和困的感觉。看着床头上的日历,又数着那圈圈的日子,半年多了,不知今夜爸妈、,孩子和老公是不是也笑声连连呢?不知他们是不是也在想念我呢?关上灯,在一杯清酒的麻醉中走进梦乡……</h3><h3> 翌日,日本真正的新年,放了三天假。一个人懒懒的不想起床,想睡一整天,想做个和爸妈亲人团圆的美梦。日本的新年很冷清,没有中国式的鞭炮声,也没有敲锣打鼓,挂彩灯,访亲友的热闹景象。人人都活的那么含蓄,小心翼翼,直到中午,才见老板家的亲戚来访的样子,我从透亮的玻璃门内,影影绰绰地感到了来人的气息。只是懒得去理,本来就与我无关的事。等到午后两点,没盼来一个朋友。也没能驶着梦中的小船回到家乡。翻开相册,摸着家人摸着故乡的照片,又想家了,想妈妈了……</h3><h3> 给老板拜完年,想出去看看。在狭窄的柏油路上,冷冷清清,没有人,车也少的可怜。我就漫无目的地走着,象只迷途的羔羊,不知哪儿该是我去的方向。天还是湛蓝,风也没有吹起,路边的竹林、松柏也都静穆如佛,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机。转来转去,最后竟到了一片墓地。拾级而上,这是新堀家的一片墓园,和老板家同姓,但不是本家的。看到那一排排墓碑,碑前放着或水果或点心,碑林里扫得很干净。不知墓中的人,有过怎样的人生?在这新年里,会不会感到凄凉孤独呢?很好奇,也为自己吃惊,大过年的,怎么竟闯到墓地来了呢?有点悚然。</h3><h3>2006年1月28日,是中国的除夕。没有放假,日本是不过中国的春节的。这天,早早收了工,冰箱里买了好多吃的,懒得做,一个人的除夕夜,吃泡面简单打发了自己。接下来看电视,搜寻着有关中国过年的新闻。看到中国各地放烟花,舞龙灯,耍狮子,各种各样喜庆的活动,真让人激动。感觉整个身心激情澎湃,热血沸腾。</h3><h3>晚上9点钟,北京时间8点,这时中国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可惜看不到,只能看到些许新闻的画面,好遗憾啊。想起在家时,爸妈小年一过,就张罗着给全家备年,蒸花糕,豆馅馍,做豆腐,炸丸子……除夕夜更是一家人看着春晚包着素馅饺子,乐乐呵呵,把幸福的年味烘烤得噼里啪啦。此时的心情真想立马长上翅膀,飞回家乡。那种激动,似乎已经听到了家乡的鞭炮声和闻到了热腾腾的饺子的香味。好想回家哦,妈妈……</h3><h3> 可能是驻外的华人太多了吧,除夕夜网络太忙。从9点一直拨,平均每三四分钟拨一次,一直在占线中。直到近12点时,好容易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激动极了,积 压在心头的一肚子话想说,此时喉头如卡了千军万马,哽噎了……泣不成声。</h3><h3>全家都知我会有电话来,都渴盼着。女儿说:“妈妈,我在电话旁好几个小时了,我一步都不想离开呢?”听到女儿的话,眼眶又发热了,只是一个劲的嗯着。只有此时,才一下明白,什么是无声胜有声。思念的泪水,无须多言,在心底滋意流淌足矣!</h3><h3>电视新闻还在吱吱哇哇地叫着,那钓鱼岛、六国会谈还在滚动上演。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只盼一个晴朗的明天,带着属于我的东西,回归故里。</h3><h3>妈妈,我好想回家啊……</h3> <h3>配图:《望月文学》杂志总编周慎宝摄影原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