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行

夏子

　　去长岛的那天，天气晴朗。几乎无风，特别适合出海。

　　在蓬莱港口，老远就看见排了一长溜的车队，以蜗牛爬行的速度慢慢驶近港口。我们一行人大笑，不开车来是明智的，照这个速度，3小时也上不了渡轮。

40分钟后，渡轮抵达长岛港。

买了张长岛地图，我们边吃中午饭边规划游玩路线。一致决定，饭后先找好宾馆，接着去月牙湾、九丈崖游玩，第二天再去万鸟岛。

　　一听说我们还没有代步车辆，中年人一个电话就叫来一辆白色小车。驾驶员是个年轻的男孩，阳光，实诚，一下午的包车费用120元，不算贵。

　　一路上，男孩跟我们说：“长岛看起来不大，走路去九丈崖、月牙湾的话，玩的时间就紧张了。”

也果真如此，岛上公路迂回曲折，车子跑了十几分钟才到月牙湾景点。

月牙湾因海湾平静状似月牙而得名。正对景点入口处的海滩上已有不少游客。远处的岬角地鲜有游人，金黄色的沙滩一览无余。大一点的孩童在浅水里追逐浪花，家人在一旁呵护。幼童对充气鸭子船情有独钟，坐上去随浪花轻轻摇晃，咯咯的笑个不停。情侣则适合玩双人水上自行车的游戏。远处，有只快艇船头翘起，船尾处激起雪白的浪花，飞快地掠过。定睛一看，快艇后面牵引着一个巨大的三角风筝状的庞然大物，有个年轻人身体紧紧贴附在上面。随着快艇的加速，大风筝在浪花上方腾空而起。这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海上滑翔翼。

我脱下凉鞋走进碧澄澄的海水里，微风夹杂着清凉的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脚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弯腰掬一捧，藏青色、浅黑色居多，说不上漂亮。这片沙滩铺了厚厚一层鹅卵石，踩上去有些硌脚，随即又有按摩脚底的快意。

景点入口处的大喇叭则在不停地播报一条警示信息，大意是请游客不要捡沙滩里的石头，违者罚款。一打听，原来这里的鹅卵石都是从别处运来的，花了财力，人力，自然就显得珍贵。不过，我们在这里消遣了半小时，那个大喇叭也一刻不停地聒噪这段话，实在倒胃口。

　　离开景点的路是一条甬道，两边都是店家，当地土特产、各种贝壳琳琅满目。可惜没时间流连。

　　下午的第二站是九丈崖，由于崖壁的高且险峻而得名。到达那里已是日头偏西。

急匆匆下了海滩，沙子明显粗粝起来。一块块礁石在浅海处峥嵘毕露。大小不一，高低错落。无一例外，礁石上遍布海蛎子的残骸，灰白色，至死都不肯放开礁石，紧紧依附着。

我小心翼翼地在礁石间移步，礁石上有暗生的苔藓，密布的贝类残骸。不过我的凉鞋遭了殃，晚上到宾馆一看，右脚鞋底已经开裂，彻底报废了。

趟过礁石阵，来到九丈崖下仄身而行。九丈崖底部因为海水的侵蚀形成了好几个向内凹陷的洞口。洞里始终留存着一汪碧水。抬头仰望，岩石分层明晰，如书页一般。凹进去，凸出来，刀劈斧削，尽显沧桑。岩层上面加了防护网，防止碎石落下。

往前走，忽然发现一条通往崖顶的阶梯。在崖壁上开凿出来的，很窄，只能容一人缓步通过。

　　爬上崖顶，眼前豁然开朗。夕阳挂在西天，海面波光潋滟。一座大灯塔赫然在目。

　　眼看夕阳渐渐西沉，再不敢逗留。正愁要爬下悬崖，原路返回时，朋友发现了下山的近道。按照指示路牌走不多远，就到了一个隧道口。这条隧道还有个美名——珍珠隧道。出了隧道，才发现这个出口就在景点入口处那个小广场的另一侧。我打趣道，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秘密通道直达山顶，就不要下去走危机四伏的礁石了。

　　朋友说，那就少了许多乐趣。

　　是啊，九丈崖下，一波波的游客正兴致勃勃地从一块礁石跳到另一块礁石上，远处的岬角有块巨大的礁石，几个人坐拥着，静观夕阳滑落。他们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二天早晨8时许，快艇载了我们12位爱鸟客驶往万鸟岛看海鸥。

　　途径海庙村，我们有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庙宇，供奉着海神娘娘。渔家出海捕鱼都要图个吉利，海神娘娘自是少不了香火供奉。

　　坐在快艇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震耳的马达声几乎淹没了我们的说笑声。船身一会儿砰一声狠狠地撞击着海水，一会儿又极轻快地弹跳开来。坐在船尾处，这种冲击感尤其强烈，似乎一颗心都要撞飞出来了。

　　船老大指着前方一个小岛告诉我们，长岛有上百个小岛，有的只有巴掌大。他说附近有2只出名的海豹。海豹有迁徙的习性，但这俩口子一年四季在这片海域出没，渔人出海经常能看见它们的身影。

正说话间，有人大叫起来：“看前面，海豹！”

像是印证船老大的话似的，几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礁石上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纺锤状的身影，不正是一只海豹吗？另一只呢，在距它几米远的海水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海水蓝汪汪的，愈发显得海天一色。

极目远眺，天际间已经依稀可见海鸟的倩影。

万鸟岛快到了。

再近些，海鸥清脆的欧欧声破空而来。成百上千的海鸥在海岛上密密层层的洞窟里栖息，有一群机灵的海鸥已循声而来， 在我们的小艇上空盘旋。

船老大笑呵呵地用力拍了一巴掌，大声喊道：“开会咯，开会咯。”

眨眼间，更多的海鸥从海岛崖壁的高处翩然而至。

　　我们忙不迭地撕开特意为海鸥准备的美食——火腿肠，揪下一块块高高地抛向这群大海的精灵。

　　瞬间，盛宴开席，欧欧声不绝于耳。有的一个漂亮的俯冲，美食被一口叼住，有的不够敏捷，来迟一步，只能与美食擦身而过。撑死胆大的，果然不假，有的居然落到游客手臂上讨食。大伙儿笑着叫着，安静的海滩闹腾起来。

　　沙滩上，有几只海鸟并不来讨食，也许是上一批游客把它们喂饱了吧。它们不慌不忙地踱着步，见我们的小艇靠了岸，迅即拍拍翅膀飞回到高处的巢穴中。以至于站在沙滩上和万鸟岛合影的时候，背后的岩壁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一只海鸟。

　　沙滩上留有游客造访的痕迹，白色垃圾很刺眼地散落着。暗自担忧，如果游客们再乱扔垃圾的话，这座万鸟岛还能吸引多少海鸟停留，又有多少游客能目睹万鸟齐舞的壮观场面呢？

　　浅滩给我们带来了惊喜。这里的沙滩密布鹅卵石，跟月牙湾那里的又完全不同。朋友首先发现了这点，一声不吭地俯身，捡起一颗颗漂亮的鹅卵石。跟雨花石相像，有漂亮的彩色纹路。在浅水中，色彩是如此明艳。我怦然心动，一口气捡了好几颗。这里的鹅卵石万鸟岛出产，原生态，也就韵味十足。

　　离开万鸟岛，迎面一艘豪华大游轮正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