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美之殇之无奈

温化平

        今年还没开春，俺家附近的池塘就陆陆续续的有天鹅降落了，只不过它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经停过了好几拨了，直到春末，飞来了这一对，想着这回应该常驻了吧。

        果然，人家不仅没走，十几天后还在岸边筑起了小窝开始孵小天鹅了。这下俺就有点看不懂了，它们为什么不把小窝筑在芦苇深处？而要这么高高地筑在人来人往的岸边，似乎也不怕好奇的人们围观和拍照，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卧着，任凭日出日落，风吹雨淋。

      因为每年春来的天鹅，总是把小窝藏在芦苇深处，待到人们再看到鹅家成双成对出入时，小天鹅已经能跟着父母满湖游着玩儿了。

        好在镇上的管理部门很快的就在天鹅窝旁的岸边 拉起了一道铁栅栏，天鹅妈妈心安理得在那儿孵小天鹅，天鹅爸爸在湖里时近时远的守望着，看上去一切是那么自然还温馨。

        俺只是担心，围观群众太多，会不会吓跑了天鹅夫妇？因为那年在俺们公司停车场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人家大雁在小花园找了个地方孵小雁，好心的人们以为自己是遇见了中国大熊猫，天天献爱心，日日去探望，还帮人家拢窝巢，终于有一天，人家吃不起这大补，闪了，是时小雁尚未出壳，这当妈的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离开啊。我感慨道，有时人家真的不需要你们的帮忙。

　　四十多天后，小天鹅终于破壳而出了，据说是六只，我看到的只是五只，毛茸茸的，呆萌萌的，灰丑丑的，天性使然，它们很快就跟着妈妈水里找食儿和玩儿了。

　　以上这几秒的视频，曾让我感慨，背着抱着的都是妈，爹只需跟着跑就是了。不过呵护着儿女满湖觅食、游玩的鹅妈鹅爸还是很骄傲的，拍下的这些画面也是不是很暖心？

　　 本来是想着记录下鹅宝宝的成长过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看着丑小鸭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了美丽的天鹅。您看的没错，照片里的宝宝一直减少。

实际上从第一天起，天鹅妈妈就开始失去它们的儿女。那天早上在湖边走路时，突然惊呼鹅妈妈身后怎么少了一只小天鹅了？声音大了，吵到了岸边一位正在钓鱼的先生，他转过头来，说，老鹰叼走了。并告诉我，小天鹅出壳时他就在不远处钓鱼，清楚地看到是六只鹅宝宝，不一会就见一只老鹰从天上箭一般俯冲下来，天鹅夫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一只鹅宝宝。第二天人们看见水里的鹅宝宝们时都非常兴奋，手机噼里啪啦地拍个没完，都以为等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五只小天鹅围在左右，没人知道鹅妈妈的心有多疼。

       失去了儿女们的天鹅似乎也失去了美丽高傲的风采，常常停在池塘中央一动不动，也常常在树下打盹儿，没等到秋天，它们就离开了，应该是伤心的去了。

　　其实在这整个过程中，人和天鹅都动了心思，都做了努力的，环保人士可能会说，做得不够。可能吧，面对大自然，还真是透着无奈无助无力。

就说天鹅吧，天鹅妈妈刚刚开始抱窝，池塘里就来了一只雌天鹅，每天在那儿左盼右顾，流连忘返，应该是在寻偶，可每每一入水，天鹅爸爸无论在池塘里的哪个角落，直接狂奔过来将其轰出水面。如果对方不服，就打，俩天鹅的“打架”那可是天上水里，搅动一池的春水，扰乱了一片天空。几个回合下来，那只孤鹅认了输，落荒而逃，飞走前还在池塘上空盘旋了几圈，好像是在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人家天鹅爸爸显然没有那享齐人之福的意思。也是啊，这边打得天翻地覆，那边稳稳的窝着一动不动，这是不是因为双方早有了高度的默契？！据说曾有科学家对新西兰天鹅王信天翁（Diomedea epomophora）进行了连续16年观察，最终认为这种鸟可能终生维持原配。

        再说人，人们为抱窝的天鹅筑起了保护的围栏，防止被好奇又爱心满满的人们骚扰，影响孕育生命的心情。

        就这样，在人们的期盼中，在天鹅爸爸的呵护下，天鹅宝宝们出世了。可是，自然界就是这样，鹅管了鹅，人管了人，是给了鹅妈妈一池静水，但水底潜伏着鳄龟，天上翱翔着老鹰，都虎视眈眈的，拼了全力鹅妈妈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宝宝。老鹰叼不走成年硕大的天鹅还叼不走你个鹅宝宝？据说鳄龟捕捉鹅宝宝时，是看准了人家的脚脖子，一口咬住直接拽入水底，鳄龟咬不下大天鹅的粗脚脖，还咬不住你个小脚脖？！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种天鹅没有声带，人们听不到它们的哀嚎，看不到它们的仰天长啸，知不道它们的愤怒，以人心比天鹅心，估计也是滴着血。

        那日中午我在池塘边走路，看见还有两只鹅宝宝跟着父母左右，还拍了照片。等我走到池塘另一边时，觉得水里有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两只天鹅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狠狠地拍打着水面，起的涟漪都延绵到了这边，它们还不停地把头潜入水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与此同时，岸边那一群正在啃草皮的大雁，俗称“加拿大鹅”也大喊大叫地扑腾扑腾进了水，玩命地往这边的岸上游，雁宝宝则紧跟在后，大雁只顾自己跑，不一会儿雁宝宝们就跟不上了，于是就看见前面一群大雁，后面一群雁崽儿，还有一池呱噪。

        越过这群加拿大鹅，只见对岸的天鹅渐渐地安静了，开始带着鹅宝宝也往这岸游了，它俩一前一后，鹅宝宝居中，它们不停地看着孩子有没有跟上，不时的停下来等着孩子。这时我才发现，只有一只鹅宝宝了，也就是在它们奋力扇忽着翅膀搅动一池湖水时，它们又失去了一只鹅宝宝，天上没有翱翔的老鹰，又是鳄龟！人无法读懂鹅心，在它们的眼里我似乎也没有看到眼泪和愤怒，但我很愤怒。

        可能有人会说，那为什么不保护天鹅啊？可以圈起来呀，可以把鹅宝宝养大了再放回水里。真是这样，鹅妈鹅爸乐意吗？人靠近鹅宝宝时鹅妈妈反应是十分激烈，不要以为天鹅柔弱可控，天鹅发力时也是威武凶猛的，伤人的事也是会发生的。再说了，天鹅展翅可以遮住一片天空，俺们一个小镇到哪儿去找这么个地方养它？

         也有人说，都是生命，要论稀有珍贵物种，鳄龟是不是更靠前一点？老鹰是不是也是保护对象？如今想吃天鹅肉的人是没有了也不敢了，可是想吃天鹅肉的物种肯定不会是只有老鹰和鳄龟。物竞天择，自然社会就是这么无情和残酷。虽然防不胜防，自己能做到也只是保护好自己，别老想着保护别物，比如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