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

王智君 东北纯爷们儿

<h3>我和小红的订婚照</h3> <h3><br></h3><h3>青春年少,我追一个女孩,造得“伤痕累累”,另一个女孩给我滴血的心疗伤,可就在两个心紧紧靠拢的时候,第三个女孩的美丽,让我无法抗拒……</h3> <h3>(一)</h3><h3>我18岁那年的“五四”青年节,团县委召开基层团组织工作会议。</h3><h3>我们乡十多个村的团支部书记到县城报到。参会的人员都到齐了,乡团委书记找个大屋,临时开了个小会。</h3><h3>会上,他强调了明天大会纪律,同时也公布了将要受表彰人员名单,我的名字列在名单之中。</h3><h3>乡团委书记把我在村里每周义务出黑板报,往报社、电台写点小“豆腐块”的事儿大讲特讲了一顿。</h3><h3>当着男男女女那么多人面表扬我,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h3><h3>想不到,抬头时,一双黑黑的、亮亮的大眼睛与我的目光相撞,怦怦的心跳,刹那间有一种强烈的震撼。</h3><h3>一见钟情的词语,此刻我有了领悟。</h3><h3>她身材不高,非常匀称,穿着一件女式军上衣,会说话的眼神,淡红色的唇,洁白的齿,一条长长的粗辫子……说她小巧玲珑再贴切不过了。</h3><h3>小会结束了,男男女女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h3><h3>我的房间开着门,她绯红着脸走过来,递给我一支黑又亮皮鞋油和一把小刷子:“小君,你那鞋都蹭白了,打点油。”  </h3><h3>我说了声谢谢,趁哈腰打鞋油的机会,偷偷地使劲吸一口气,女孩特有的气息直沁心脾,这种气息扩散开来,刺激得我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异常活跃。  </h3><h3>第二天召开大会的时候,我上台领奖,我感觉到,掌声最先从她那响起。</h3><h3>中午就餐,我和她好像事先有约定似的,围坐在一张餐桌。</h3><h3>每人两个圈饼,她说吃不了,剩一个。她象征性地让了一圈,最后推给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把它吃掉了。</h3><h3>散会了,集体留影,她是最前排,我是第二排。鬼使神差,我站在了她的身后,紧挨着她。</h3><h3>摄影师喊预备,她回眸像似看后墙挂的布景,正好与我对视,我有些不知所措。  </h3><h3>返程回家了。她跟乡团委书记说:“我在县里有点事要办,打算坐下趟车走。”</h3><h3>我难以控制自己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情,竟然也作出个“坐下趟车回家”的决定,这样,我俩就能够一路同行了。</h3><h3>做完这个决定,心里一阵狂喜。  </h3><h3>第二趟车是下午3点10分,我在县城漫无目的转了转,提前半个多小时往火车站赶,渴望与她相遇。  </h3><h3>到了火车站后,我两只眼睛急不可待,快速、仔细寻觅。</h3><h3>我自信,一定会见到她——我的绿色天使!她拎着一个粉红色布兜从车站广场对面四处张望着走向这边。</h3><h3>我把头扭向别处,装作没有看见她。感觉她快要靠近我了,这才回过头,装作惊喜的样子说:“呀,这么巧,咱俩坐一趟车!”</h3><h3>她红着脸说:“一路同行,有伴了。”我要给她买车票,她执意不肯。  </h3><h3>她很腼腆,当我诉说了去亲属家的事情。  我撒谎说,真是巧了,我也是去了一趟亲戚家,没坐多大一会儿,就赶紧往车站这走。</h3><h3>火车来了,我们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厢里人很多,我俩在车厢与车厢连接处唠个没完。</h3><h3>她打听我们村团支部工作开展情况,多数话题问我一些写作、投寄稿件方面的事儿。</h3><h3>话里话外赞扬我有理想,有追求。  </h3><h3>我感受到从没有过的温馨鼓励,心情格外地好。</h3><h3>通过热情交流,我获知她家的一些情况:她父亲残疾,种地的活儿全靠她母亲,她是村小学校的幼儿教师,工作挺开心,有转公办教师的希望,团支部书记是她的兼职……  </h3><h3>火车先到我住的村,之后再过两站才轮到她下车。</h3><h3>我要送她,送完她再想办法搭乘顺脚车折返回来。  </h3><h3>她很认真地拒绝了。</h3><h3>我下车的时候,与她挥手,她也不停的与我挥手,我们约定相互通信。</h3> <h3>18岁时的我,虽然穷困潦倒,但心中理想燃烧</h3> <h3>  </h3><h3>(二)  </h3><h3>回家后,我失眠了,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小觉儿,还是梦见了她。  </h3><h3>从此我们鸿雁传情,互诉衷肠。  </h3><h3>那段日子,我走路不嫌远,干活儿不觉得累,天上的白云仿佛都有灵性,从头上飘过时与我打招呼。</h3><h3>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共给她写了28封信,她给我回了22封。我写的每封信都很用心,字斟句酌,哪怕有一个字自己看着不满意,都要把信纸撕掉,认认真真重写。</h3><h3>片片枫叶寄相思,封封信笺沾激情。有有时信里的言词之精彩,自己都感到意外——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诉友谊、诉真情,那真是,既有巍巍青山之阳刚,又有涓涓溪流之阴柔。  六一儿童节,她带着幼儿班上乡里开运动会。  我顾不上去地里除草,像着了魔似的,借辆自行车特意赶到乡里看她。</h3><h3>运动会是在乡中学广场举办的,那不是一般的热闹。</h3><h3>因为,当时乡村没有啥文化生活,运动会算得上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了。</h3><h3>在热闹的气氛中,我远远就看到了她。她穿一件浅黄色纱料短袖衬衫,蓝裙子,非常扎眼。如果不是在广众之下,我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做一些我梦想已久的事情——拉她的手、亲她、抱她……心中已燃起团团烈火,这烈火燃烧得我仿佛不能自控。</h3><h3>当我与她相距咫尺的时候,我膨胀像气球那么大的胆子,仿佛被一根儿针扎露气了!过后我想,那根针可能是理智。</h3><h3>我们唠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前打腹稿的关键话一时难以说出口,然而,彼此都心有灵犀。  </h3><h3>我约她下星期天到我家来一趟,让我父母见见她,她愉快地答应了。</h3><h3>运动会一直开到傍晚,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她随所在学校的大队伍回家了。</h3><h3>我家破破烂烂的样子,不配迎接我的心上人?我决心好好收拾一番。</h3><h3>白灰粉刷了墙,用旧报纸糊了棚,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母亲乐滋滋的,总也合不拢嘴。</h3><h3>我知道她乐啥,她乐他儿子能耐大,轻而易举能把对象领来家。</h3><h3>邻居看了直撇嘴:“不过年不过节的,嘚瑟个啥?”</h3><h3>母亲心里搁不住事儿:“儿子的对象要来!”</h3><h3>然而,就在这时,村里出了件事:一名复员兵回村,因为是党员,又在部队立过三等功,乡里要求村里安排好,发挥其作用。因为想不出其他好办法,村里安排他顶替了我这个团支书记的职位。</h3><h3>我心里难受,去找村支书理论。村支书说,没办法,是上面“戴帽”下来的,没有其他原因,工作需要!  </h3><h3>顿时风言风雨,扯闲话的都拿我当焦点。  这个说:“没啥事,他能让人撸喽?一个农民干活‘半拉子’不如,猴懒猴懒的。早就看他不是好嘚瑟。”  </h3><h3>那个说:“你看他家那穷样,柴草垛一脚就能踢倒,房子漏雨不想着修,整天写呀写呀,当吃当喝呀?”  </h3><h3>还有说更难听的,猜测我写稿写歪了,犯了政治错误,让人给撸了。</h3><h3>星期天过去了,绿色天使没有来。又过了一个星期,她还是没有来。  </h3><h3>我心开始发慌,再也坐不住炕了。</h3> <h3>(三)</h3><h3>我清楚地记得,那是6月27日,我借辆自行车,蹬了21里路,傍晌午到了她家。</h3><h3>当时她在家,透过窗玻璃看到我进院,她赶紧迎出来。她说:“屋里有人,说话不方便。”</h3><h3>说完,她领着我去了西下砍,让我看看她家责任田里水稻长势。</h3><h3>土路上迎面过来一个卖冰棍的妇人。我用刚从邮电所取回来的两元钱稿费买了一掐子冰棍。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吃着,不知不觉就走在稻田的池埂上。</h3><h3>双双在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她挽起裤筒,穿鸭蛋青色凉鞋的双脚伸向水里,不自觉地撩开了水。</h3><h3>我也脱了农田鞋,凑到她身边,用脚搅水玩。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一定玩得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因为心中的她就坐在身边。  </h3><h3>她脸一阵红,欲言又止。  </h3><h3>我看出了她为难的样子,对她说:“有话就说呗。”  </h3><h3>她喃喃地说:“咱们当一般朋友来往吧。”  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我意识到事情不好。  我赶忙问:“咋的了,出啥事了?”  </h3><h3>她好像自语:“我们村有户人家与你们村一户人家有亲戚,你和你家的情况,亲戚都告诉我父母了。我家就我这么一女孩,根本不可能违背老人的意愿。”  </h3><h3>我赶忙解释:“我承认我干活少,家庭条件差,可我会努力的,将来,将来,我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我有梦想,进城梦,作家梦……”  她绷着脸,很认真地说:“最不缺的就是梦,梦离我们太遥远了!”  </h3><h3>我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望着她,一时说不出任何话。</h3><h3>她没有看我,而是直视远方说:“我也考虑好久了,老人的担忧有老人的道理。像咱俩家这样的条件……你现实地想一想。”</h3><h3>我情绪激动:“我想好了,我一辈子对你好!”</h3><h3>她依然没有正脸看我:“这个我相信,关键…你是一个农民,农民连地都种不好!”  </h3><h3>我失魂落魄,手中的冰棍滑落在水里,天仿佛涂了一层墨,漆黑一片;顿觉两耳嗡响,风从天边起。  </h3><h3>刚才田头几株静静低垂的柳树,转眼好像变成了几条阴影摇曳晃动,大热的天,我竟然打了个冷颤……</h3><h3>我记不清怎么与她道的别,也不知道怎么推着自行车回的家,只记得二十一里路是那么漫长,又那么暂短。</h3> <h3>结婚30年后,小红补照婚纱</h3> <h3>(四)  </h3><h3>经历了这场失恋的打击,我情绪低落到极点。要好的朋友知道后,安慰我,让我刹下心好好干活儿,等到条件改变了,好姑娘主动会找上门!   </h3><h3>毕竟我是让人踹了,被踹的感觉只有自己能体会。我像大草甸子上一头撒欢儿的牛犊子,被当头挨了一闷棍,满眼冒金星,原地打转转——懵了。  </h3><h3>冥冥之中,我的一颗冰冷的、受伤的心太需要柔情来慰藉了。</h3><h3>我突然想起邻村的小红。小红是乡办企业的团干部,乡里开展活动的时候我们也常在一起。她大身板儿,大脸盘,说话办事显得稳重、成熟,有神的目光一接触便感觉满是温暖。  我专门去找小红,倾吐心中的郁闷,可是,当见到她的时候,我撒了谎,说打此路过,顺便来看看她。  </h3><h3>我的伤心、我的苦痛肯定是写在了脸上,小红像一位知心姐姐,以认可我的口气说,在青年堆儿里,你有理想,有志向,这才是正事,你坚持住,以后一定有所做为。</h3><h3>在以后的日子里,小红一有空就会骑自行车跑10多里地到我家看我,给我送来《中国青年报》《新青年》等报刊。</h3><h3>这些东西我们村没有,我曾在她面前流露过想参考上面的文章,写点反映农村青年生活、学习的稿件。  </h3><h3>有时我在村边的责任田里铲地,她会找到地头儿,帮我间苗、薅草。  </h3><h3>我看着她干活儿,完全没有疲劳的感觉,心情也一天一天好起来。  </h3><h3>那天,西边的天际被晚霞染得通红,土路上,庄稼的茎叶上,河流上涂抹了刺眼的霞光,整个天地充盈着梦幻、瑰丽的色彩。</h3><h3>我送小红回家,她神采飞扬,心情特别好。</h3><h3>三江大平原的风轻柔,丝丝缕缕撩惹年轻人的心。小红长发被风吹得零乱,摭掩着绯红的大脸,她显得更美了。</h3><h3>我大胆地提出,我们处朋友吧!</h3><h3>她回答的是那么浪漫,叫我刻骨铭心。</h3><h3>她说,一颗少女的心不正在陪你吗!</h3><h3>这句话就像小兴安岭樟子松的籽粒,发芽、扎根于我当时石砬子似的心田缝隙,生长出旺盛的、能抵抗狂风暴雨的爱情之树。   </h3><h3>幸运总是寻找对它有所准备的人。也许有爱情的驱动,我的写作水平有了提高,接连写出一些有分量的稿件,被县委宣传部领导发现。</h3><h3>在这一年的冬天,我被破格选拔到县广播电视事业局工作,吃上了让人羡慕的商品粮。</h3><h3>我进城上班后,小红在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心。她怕我因为环境变了,条件好了,忘掉她这个患难之交。</h3><h3>我俩来到我家南面的莲花泡,我第一次亲了她,之后,我双手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h3><h3>她激动得浑身颤抖,醉了,闭上了双眸……</h3><h3>有的时候,我们相约在曾经除草的地方,我心花怒放,在已收割完庄稼的地里一阵狂奔,她则笑得前仰后合。  </h3><h3>我心里暗暗许下诺言,在我情感世界遭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小红的温情独给了穷困潦倒的我,无论如何我都会用一生珍惜、呵护这份真情。</h3> <h3>补照婚纱的我</h3> <h3>(五)</h3><h3>工作中,我的吃苦精神和对新闻的悟性得到了单位领导和同事的夸奖。但我的文字功底不及同一办公室的王林大哥。</h3><h3>他是一名新闻战线的老同志,写作经验非常丰富,下乡采访的时候,他总是带着我这个新兵。</h3><h3>望江乡希望村的杨昌老人是国民党起义人员,他曾被错划成反革命,吃尽了苦头,经过多年上访才得以平反。</h3><h3>然而,老人思想境界很高,不靠国家救济,带领全家人发展草制品编织业,不仅成了万元户,而且还带领乡亲共同致富。</h3><h3>这是王林在全县农村致富表彰会上得到的信息。</h3><h3>其实,在这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h3><h3>我没到县里上班的时候,就到过杨昌老人的家,并采写了一篇小稿件,发表在地区日报上。</h3><h3>希望村虽然与我们村不归一个乡管,但相隔不远。</h3><h3>那次是在农闲时,我怀揣着地区报社发的业余通讯员证,到杨昌老人家采访,杨昌夫妇热情接待了我。</h3><h3>两位老人为人坦诚、热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他们对我这个农村青年搞写作,投来了敬佩的目光。</h3><h3>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家的西墙上挂着四张彩色明星照。那时候,明星照可时髦了,谁家要是有几张,能吸引半个村子的小青年看。</h3><h3>我仔细看了,明星照有刘晓庆、张金玲、陈冲,剩下那张我咋也认不出是谁。</h3><h3>正在这时,杨昌老伴乐呵呵地说,那是我家小女儿——小欣。</h3><h3>看我吃惊的样子,老人接着说,小欣刚高中毕业,到照像馆又照又扩,花了不少钱,乡里照像馆的橱窗里还挂一张呢!今天她到乡里复习去了,准备报考民办教师。  </h3><h3>当时,我没出息地咽下一大口吐沫,心里想,谁要娶上小欣这样漂亮的媳妇不得幸福死了……  </h3><h3>依据全县农村致富表彰会上的信息,我与王林到杨昌老人家采访,老人高兴得给我们倒水的手都直发抖,一个劲说,广播里常听到播你们写的新闻,小君没从农村抽出去那时候,我就看他有出息。</h3><h3>中午时分,小欣下班回家,这时,她已是一名乡村民办教师了。</h3><h3>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粉白的脸……她比照片更楚楚动人。</h3><h3>我身体像触了电,“激凌”一下。男人的劣根性在于他的占有欲,我也不例外,尤其还处在青春期,见到心仪美女,反映能不敏感吗?</h3><h3>从小欣瞅我的眼神里,我能猜出她的父母没少当她说我的好话。</h3><h3>我和小欣轻轻地握了手。她微笑着说:“我爸妈总说起你,我要拜你为老师,向你学习写作。”</h3><h3>我感觉脸火辣辣的:“我也在学习,咱们共同提高。”</h3><h3>王林是个热心肠,三杯酒下肚,唠嗑时把我和小欣扯到一起。</h3><h3>他对杨昌老人说:“我们单位的小王与你家小欣,天生的一对呀!”</h3><h3>杨昌老人也流露出“很般配”这个热切的愿望。  我脸更红了,也说不准当时复杂的心情,惊喜掺杂着愧疚。  </h3><h3>惊喜就不用细说了;愧疚的原因是,我没有及时道出已有女朋友小红的实情。  </h3><h3>我被选拔到县城工作的时候,单位领导与我谈话,包括王林大哥和我交流,都涉及到我处没处女朋友,谈没谈对象之事。我很有后顾之忧,一口咬定:“还没呢。”</h3><h3>为啥这么说?如果我和小红相好的事叫他们知道,怕他们说三道四,对我的人品和工作有坏的方面影响。</h3><h3>那个年代,人的思想既封建又僵化,世俗风尘扼杀正常人性的悲剧叫人惶恐不安。</h3><h3>尤其我刚刚上班,试用期还没有过,对象之事打死我也不敢说出口,只有先把工作干好,再让其顺理成章。</h3><h3>如果单位同事主动帮我找对象,那是另一码事,行与不行对我都没有任何损害,只能证明我的人品和人际关系不错。</h3> <h3>今天我们幸福的一家</h3> <h3>(六)</h3><h3>回单位后,王林一再表功,让我请他搓一顿。客是请了,我说:“婚姻大事,得和家里老人商量再说。”</h3><h3>王林很不是心思,他说:“我和老杨家都说好了,你不拿当回事,我多没面子,再说人家小欣是仙女下凡,你是癞蛤蟆,比喻过头了……算是青蛙吧,青蛙吃到了天鹅肉,偷着美去吧。”  </h3><h3>事已至此,我也没了主见,只好先和小欣交往,把握好彼此的分寸,等着时间去决断。  记者工作很有随意性,通常人们说的良心活儿。我分别去与俩女友约会,还能足额报销差旅费。</h3><h3>那是个很冷的冬天,我冒着严寒去望江乡采访,特意去看望杨昌老人一家。</h3><h3>小欣上周末来信,信写得神神秘秘,说要有个好消息告诉我。</h3><h3>信中还说,她已分配到离家10里多地的村子教学,下周六中午12点放假,也就是今天。</h3><h3>杨昌一家待我像自家人一样亲——杨婶杀了小鸡炖上,又弄了好多菜。</h3><h3>墙上的挂钟刚到12点,我就等不及了,嘴上说到外面溜达溜达,脚却不由自主地向村外走,目的是迎一迎小欣。</h3><h3>村屯、大地和远处的小兴安岭山脉被大雪严实地覆盖。天,清凌凌的蓝,太阳的强光照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又从雪地上折射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h3><h3>道路两侧的杨树和柳树结满了树挂,童话般洁白的世界,很静很静,只有自己脚踩雪地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h3><h3>纯情的景,纯情的心,去迎一个纯情的人,这段纯情的故事,定格在纯情的季节,也深刻青春期的记忆。</h3><h3>忽然,几只喜鹊从前面树趟子里惊飞,“喳喳”叫着掠过我的头顶。</h3><h3>放眼望去,远处几个彩色的亮点仿佛向我飘来。到了眼前才看清,是小欣与两个女伴骑车同行而来,她们有的穿粉红色羽绒服,有的穿米黄色的羽绒服,唯有小欣一身洁白,她的睫毛和白围巾边缘挂着晶莹霜花。</h3><h3>看到是我,小欣下了自行车,脸涨得通红。她向同伴招手说:“你们先走吧,下周一见。”  同伴撒下“咯咯”地笑声顺道而去,并扭头做着甜蜜的鬼脸。</h3><h3>我和小欣并肩而行,因为我能来迎她,她显得既羞涩又兴奋。</h3><h3>她主动靠近我,前后看一眼,确定没有人,下巴搭在我的肩头,迷人的香唇贴在了我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大记者,我的民办教师指标批下来了。”</h3><h3>我抱拳在胸前:“大喜事,祝贺祝贺!”</h3><h3>她的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大苹果。突然,她一努嘴,两排齐刷刷的白牙就势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儿。</h3><h3>我兴奋得骨头发酥。本来,我想找个适当的机会,把我已交了女朋友小红的事告诉小欣,可今天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咋能说出口呢?</h3><h3>就连有这个想法,都是对她的无情伤害。她的美丽产生剧大冲击波,推毁了我的一切不与环境相适应的想法……</h3> <h3>(七)</h3><h3>没有告诉小欣实情,信还是照样通,彼此鼓励,彼此关心,彼此挂念。</h3><h3>从小欣的来信可以看出,她对爱情充满向往;而我所体会的,却是纠结。</h3><h3>小红发现我情绪有些反常,担心我工作累着了,叮嘱我注意休息。</h3><h3>我点头迎合着,强装镇静。</h3><h3>在与俩美少女交往的日子里,我深深地感觉到,小红是爱我的人,而小欣是我爱的人。我是选择爱我的人,还是选择我爱的人?</h3><h3>抛弃小红太丧良心,可是,我又无法抗拒小欣的美丽!</h3><h3>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别说我这个肉体凡胎?  </h3><h3>曾经的把握好分寸相处,两个回合就被小欣的姿色、多情征服得方阵大乱。  </h3><h3>我深深陷入痛苦的抉择之中,一天到晚魂不守舍,无精打采。  </h3><h3>节假日休息,去与小红见面,她把熬了几夜精心编织的棒线长围脖系在我的脖子上,关心、体贴的话语似春风拂面,催赶走冬日的寒气和心头的阴霾。</h3><h3>漫漫人生路上,小红更适合与我风雨同行,昨天暗暗许下的诺言在操纵我的中枢神经。</h3><h3>我在内心深处多次默念:小欣,请原谅,与你分手越早,会对你的伤害越轻。  </h3><h3>有了这个想法,我尽量少与小欣接触,回避她那似火的柔情,温而不火地写几封信,谈谈写作上的一些事情,一再强调自己工作忙。  最后一封信是我下了狠心写的,主要意思是封锁了自己对她的爱情,原因写得很模糊和牵强——啥性格不一样了,自己的工作还没固定下来等等。</h3><h3>小欣最后一次给我回信,我推测是哭着写的,因为,在信纸上,我发现了泪的痕迹。</h3><h3>信中,她无情地责怪自己和家人哪方面做错了,追问我分手的真实原因。  </h3><h3>我把真实的原因一直封存到现在,今天在这里告诉你:小欣,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的家人对我不够重视,而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把小红的事告诉你!如果今天我说出的真相,刺痛了你已愈合的伤口,那又是我的罪过,在此我对浩浩长空说一声:对不起你——小欣!  </h3><h3>我和小红结婚了,小红知道了我和小欣有段美丽、纯情故事,她不仅没责怪,反而深受感动。  </h3><h3>女儿出世,我提议给孩子起名时把“欣”字加上,做为对我和小欣那段美丽、纯情故事的纪念。</h3><h3>小红欣然采纳了我的意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