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心依旧

我的母亲

自从美篇能打印成册，就有了写写我的母亲的想法，其缘由还是来自母亲。去年，母亲在小弟家过冬，看到单位一个老领导写的回忆录，其中提到了自己的父母。母亲感慨的说：“我的事突出多了，当年一些记者曾说要我上报纸，我才不去呢，耽误干活”。为了使母亲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她的故事变成书，便开始整理近年来给母亲拍的照片。
  听说给母亲做美篇书，兄弟姊妹和侄女外甥们都很热情，提供素材的，制作样板的，献计献策，其情景甚是感人。
  现根据记忆和兄弟姊妹提供的素材、大弟弟的策划及母亲的一些生活片段，编辑成美篇，献给她老人家。
  我的母亲，1934年农历2月初五出生在我们邻村。4岁时亲娘去世，继母进门后，轮流跟着奶奶和姥姥生活；稍大点，她的父亲和继母相继过世后，就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跟着叔叔、婶婶到田地里劳作，练就了坚韧、不怕苦的坚强性格。年轻时出脱的美丽异常，大眼睛，双眼皮，不笑不说话。说媒的纷至沓来，有的家境殷实，有的在外当工人，但她就是无动于衷。我的父亲， 年轻时是个帅小伙，曾当过村里的民兵队长、乡里的民兵连长和武装部长。看上母亲后以查户口为名，多次到老姥姥家（母亲的姥姥和我家同村）走动。老姥姥知道父亲家穷、人多、又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怕外甥女嫁过去后受苦坚决不同意，但最终没有拗过我的母亲。
  母亲和父亲1956年结婚后借住在他人家，吃尽了生活的苦头：小叔比哥哥仅大1天，大姑在外边工作常年不回家，二姑、三姑和小姑结婚生子后常住奶奶家。父亲作为家里的老大，除了在外工作外，既要照顾奶奶那个大家，又要照顾我们这个小家，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在文革动乱时期，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批斗，戴高帽、游街、遭殴打，气的吐了血（家里的老人们说是气炸了肺)，母亲二话不说，与三姑（平时称六姑，她在家族女姊妹中排行第六）和两个庄乡用地排车拉着父亲连夜到离家30多公里的张店（现在的淄博市城区）去看病。 我的母亲从不向命运低头，每天晚睡早起，在家吃最差的饭，在生产队干最脏最累的活，以多挣工分，多分粮 。记得母亲在生产队用人拉的地排车往距离我村最远的地里（邻村，猪龙河的西岸，约4公里)运肥料时，因两边都是高高的大坝，桥在河底，每趟都要爬300多米的大斜坡，一天运8趟，肩膀都磨出了血。
干活中间休息时，还要拔草剜菜捎回家里喂猪喂鸡喂兔子。每年的夏秋季，母亲拔的青草足够5千多斤，晒干了，再磨成草面，每年都能喂一头200多斤的大肥猪，年末卖掉贴补家用。因此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背上永远有一座大山似的青草垛。
大妹妹出生前一天，母亲还在生产队干活。 小妹妹出生时，只有年仅十一岁的我守在身边。 等我叫着奶奶赶到时，母亲已自己用剪刀剪断了小妹的脐带。
  与此同时，母亲还要操持一大家人的吃穿。小弟说，记得冬天的一个晚上，家里难得的改善生活：用夏天晒干的青萝卜干，泡软切碎，放上粉条拌成馅，包饺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饺子终于包好了，一圈一圈地摆放在锅盖上。因天长日久锅盖上积满了灰，怕饺子沾上，就在锅盖上铺了一层报纸。父亲在屋里烫好了酒，等着饺子出锅，其余的人都在饭屋里，小的心急火燎地等着吃，大的拉风箱烧水。等水烧开了，母亲双手托着锅盖下起了水饺。忽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母亲突然将手伸向了滚烫的锅内……原来，由于灯光昏暗，水汽太大，母亲把饺子连报纸一块下到了锅里。饺子上桌了，我们面对久违的牙祭 ，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吃，狼吞虎咽地吃，母亲的手是否烫伤也顾不得。
  小时候，不管家里多么困难，每当过年，我们姊妹六个每人从头到脚都是全新的穿着。那时做一双鞋子要费很多功夫。首先要打裹背（现在说的硬衬），就是用打好的浆糊（将晒干的榆树树皮 粉碎成粉做的，格外黏）把家里不用的碎布，在板子上一层层的粘好，晒干后，根据脚的大小，剪出鞋帮的样子做内衬，后再选取合适的布料做在内衬的外面也就是鞋面；然后再做鞋底（纳千层底的麻线，也是母亲自己做的，秋天时，将野生的一种植物，放到水里泡，然后将皮剥下来，晒干后，再搓成的线）最后，将鞋底和鞋面缝合。这些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在夜里煤油灯下或是下雨天不出工时完成的。有时大年三十夜，鞋子实在做不完了，为了让我们高兴，就用鞋钉将鞋面和鞋底钉起来。大弟弟说，他就曾穿过这样永远难忘的鞋子。
大妹妹说，虽然我们家吃饭的多、挣工分的少，但凭着母亲的一双手，她从来没有因为吃穿不好在同辈面前难堪过，同龄的小伙伴有5、6个，她是她们中穿裙子最早的其中的一个 。我的同龄女伴，大都会做这样的针线活，因我上学不会做，母亲也从来没有逼过我，所以到现在还是不会做。也因了母亲的早出晚归，一大家人的饭食我做的最多：烙饼、攥骨渣（用水把玉米面合好，用手攥成一个个小孩拳头大的面疙瘩，放到锅里蒸，待面疙瘩变色不松散时，放到锅里煮熟即可）、蒸窝头、糊饼子、擀面条等等无一不会(水饺、蒸包除了年节改善生活外一般不做，所以当时不会做)。其中也有不少的趣事：父亲吃饭比较讲究，我擀的饼由于用力不匀，总是外面厚，中间薄；烧火烙饼的大弟弟总是中间火大，四周火小，烙好的饼可想而知。吃饭时，母亲总说很好吃，可父亲一边吃一边却说，“你俩可算凑合好了，总是中间糊，边上不熟”。
  后来母亲硬是靠自己的一双手相继盖起了属于我们一家8口人居住的5间正房、2间西屋和1间伙房，还给哥哥和大弟弟分别盖了一处带小院的婚房。那时农村盖房，都是自己备料，邻居帮忙（主家负责管饭）。其中买砖瓦、木料，打韦薄，找人帮工、做饭等嗦事很多，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每天仅能睡2、3个小时的觉，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在老姥姥的帮衬下，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姊妹六个拉扯大，坚持叫我们都上学识字有文化，做个有用的人。
  母亲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她明事理，站得高，看得远。记得我和大弟弟上小学时，下面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没人管，四邻八舍看到母亲生活的很艰难，都劝说母亲让我停学，且村里的同龄女伴也大都在家看孩子。但母亲执意叫我去上学，并对我说，“我吃了没文化的亏，不能叫你也没文化，我的头累的掉下来，怨脖子糟烂，你要不好好学习，谁也怨不得”。辍学在家的小姊妹都羡慕的不得了，现在见了，还直夸母亲有远见。后来听母亲说，大妹妹小的时候，她就把大妹妹独自放在家里的土炕上，去生产队里干活。有一次中间休息回来一看，大妹妹一根腿踩在冬天取暖用的炉子眼里，一根腿踩在炉子边上，已哭成了泪人。幸亏炉火熄灭了，否则，大妹妹还不知成了啥样，想想都后怕。待大妹妹会走路领着出去玩时，邻居都不知道她是我们家的娃。
  1978年，哥哥当兵去了外地，弟弟妹妹们都在上学。我在村里当民办教师，风刮不着，雨淋不着，除有工分外，每月还有固定的收入，对家庭很有帮助。可母亲却坚持叫我考大学。期间，怕我贪玩，晚上再累也不早睡，一直陪着我；为了督促我学习，经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威逼引诱，18般招数皆皆用遍，成就了现在的我。
  母亲是个热心肠、讲原则的人。她一直教导我们，要做一个积极上进、正直善良、是非分明的人，并身体力行。我参加工作后，庄里乡亲谁家有事，只要我能帮的，母亲就打电话叮嘱我一定要帮并帮好，乡亲们都不容易。记得早先家里来了要饭的，虽然自己都吃不饱，但只要有吃的，她从不给一角一口家人吃剩的，都是给一个整干粮；村里谁家有兄弟打架闹不和或不孝顺父母的，谁家生活困难需要接济了，她都爱管，且管的有理有据，被管的心服口服，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被人们戏称为“编外”村干部和不是“党员”的党员。
大妹妹说，从她上学的时候就认为母亲是一个共产党员 。那时候还是集体所有制，干活要听生产队的钟声，干什么活也要由队长统一分配。到了夏收大忙季节，男劳力去坡里或割小麦，或将收割的麦子运回队部的场里，女劳力和年纪偏大的老人，则分几个组或整理场地（就是把放小麦的地方，用大石头磙子压了一遍又一遍，将地压的很硬，没有一点尘土）或用脱粒机负责将小麦脱粒（俗称打场），或负责将脱粒的麦子用木锨往空中抛，让风将麦糠带走，剩下干净的麦粒（俗称扬场），或负责晾晒、装包。母亲是其中的一个组长，到了吃饭的时候，人家都回家了，妹妹还见不到自己的娘，原来母亲还在那里收尾。有时，母亲饿的实在顶不住了，就回家急匆匆的拿着个凉窝头再返回。如遇上突发的阴雨天气，不用等队里的钟声敲响，母亲就奋不顾身的跑去收粮食、盖粮食，不让集体的财产受损失。看到那些偷懒耍滑的人，就立即批评人家。一直到现在看到不对的就说，我们劝导她，管那些闲事干啥，母亲却说，在是非面前要有原则。面对如此积极的母亲，大妹妹奇怪生产队的墙上贴的优秀共产党员的奖状怎么没有母亲的，后来才知道她不是共产党员，只是做了很多类似共产党员做的事。
我们村里有姐弟俩，自小没父母，与我家非亲非故。母亲可怜他们，经常给予接济。后来姐弟俩长大后，又给姐姐找婆家，待姐姐出嫁后，又张罗给弟弟盖房娶媳妇。盖房需要主家管饭，母亲就动员乡亲们只拿馒头回家吃。
弟妹们都记得在我们家还发生了一件永远难忘的大事：过去的农村家庭，大都缺吃少穿，家里孩子多、底子薄的家庭娶个媳妇是件很难的事，因此打光棍的很多。如遇到有人说亲，女方到男方家相亲的时候，男方为显得家里富裕，确保亲事能成，有关物品会借了东家借西家，乡亲们也愿意帮衬。为哥哥准备结婚买的缝纫机（上海产的蜜蜂牌，当时很紧俏，凭票供应，父亲托了好几个人买的。在我们家是个大物件，母亲从来不让我们摸一下）只要有借的，母亲很痛快的就答应人家，为此也成就了好几对姻缘。但因为女方要的东西，男方家是借的，婚事告吹的也不少。我家的缝纫机被借到最后一家待还时，新媳妇不干了，扬言没了缝纫机就离婚回娘家。平时与我家没有多少来往的那家人急忙托人和我母亲说，心地善良的母亲看到他们家费了好多周折才娶上的媳妇，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缝纫机留在他们家的请求。 可对于一个有着六个孩子需要整天缝缝补补的大家庭来，这台缝纫机又是多么的重要啊！

母亲对我们姊妹几个要求非常严格，小时候做错了事挨笤帚疙瘩是经常的事。小弟还记得，我们家有一邻居姊妹仨，可能是从小没有父母管教的原因，比较自私，平时很少和邻居们来往。有一天，小弟忽然跑到他们家玩，正巧赶上他们包水饺，小弟眼巴巴的看着不回家。那时生活困难，可能他们家包的也不多，最后，小弟被他们送出了门。没有吃到水饺的小弟眼泪旺旺的回到了家，母亲问原因？小弟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母亲气的在院子里指桑骂槐高声说了很长时间，中间不带说一个脏字的（母亲能言善辩在村里是出名的），回屋又拿着笤帚抽了小弟好几下。小弟说，自此后在人家家里玩，只要看到人家吃饭，不管吃啥，立即回家。
母亲自小生活在农村，没上过学，但她争强好胜，不迷信，不认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成长环境。小时候，农村人大都很迷信，算命的很多，母亲也好凑个热闹。算卦的说母亲寿限5O岁多。但母亲不为这些所左右，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年龄大了，不可避免的这里疼，那里不舒服，但她都不当回事，并经常对我们说：人家赵丽蓉（喜剧小品大师）没有钱吗，没有条件治疗么？该走的时候还得走，神仙也替不了。她凭着在识字班的启蒙基础，硬是学会了读书看报（不会写字），还时常关心国家大事，心算更是了不得。买卖东西，我们笔算还没出来，她已经有了正确的结果。2008年因肾病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时，经常给医生护士讲国家大事和党中央对农民的好政策，赢得了住院医生和护士们的交口称赞。
　　现在年龄大了，看书更多了。只要不干农活，就在家看书（侄女们和小弟弟针对母亲的胃口，给她买了好多书，仅毛泽东传，就有好几个版本）。每当我们回家就给我们讲毛泽东主席的故事，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等人的故事。现在又开始给我们讲述习近平总书记的知青岁月。尽管知识没有改变母亲的命运，但我们却收益终生。
　　母亲经常对我说，她最对不起的是哥哥。因受父亲的影响，哥哥被剥夺了上高中的资格，小小年纪，就到生产队干活，替父母分担生活的重担，也因此造就了哥哥较强的独立生活能力和强大的责任感。在部队入了党，已列为转志愿兵的名单。但为了父母和兄弟姊妹，哥哥还是于1983年申请复员回到了家乡。
我们姊妹六个在父母浓浓的爱意指引下，都健康的成长。有4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三代侄女外甥和儿子他们表姊妹7个中早参加工作的四个（均在公检法）也都加入了党组织。现在想想，当时如果不是母亲的英明果断，我也许还在重复着大多数农村妇女所走的道路，就像@枫桥酌雨老师在诗中写的那样“嫁个小木匠，生一堆萝卜、土豆和南瓜……”

　　记忆中，早年家里有很多父母年轻时的照片。可惜文革中毁掉了大部分，几次搬家又所剩无几。这是仅存的一张年轻时的母亲和哥哥的照片。

2018年12月31日，60年后母子再同框

　　八十年代参加工作后，凭借在学校学习的一点基础，学会了照相、冲洗底片、印制照片一条龙技术。哥哥探家时用海鸥相机自拍的全家福，现在看来，当时也是一个“菜鸟”。可惜的是随着工作的变动和结婚生子，把这个技能给丢掉了。

2013年，母亲在做饭砍柴时，不慎被翘起的木柴崩坏了右眼。哥哥嫂子和大弟弟、弟媳陪着她去县城看，尽管钻心的疼，母亲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2014年5月1日，用儿子去香港时买的奥林巴斯微单相机，给母亲拍了一张照片（可以看出右眼受过创伤），自此，开始学着用微单记录母亲的生活。

　　自记事起，和母亲拍的第一张合影

2014年10月国庆节后，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我和大妹妹陪伴母亲到北京玩了三天。去毛主席纪念堂参观瞻仰毛主席遗容，这是母亲最大的的心愿。出来后母亲自言自语的说，“过了这么多年，他老人家看上去还是那么伟大”。参观完故宫博物馆后，问母亲还想看什么时，母亲兴致很高的说，你们说上哪我就上哪。每当拍照的时候，母亲都把头发整理的很整齐，遇有头发乱的，不是叫我们删去，就是重拍。第三天去了颐和园，考虑到颐和园故事很多，找了一个导游，没想到导游太热情，拉着母亲的手说个不停，引起了母亲的怀疑，当听说要给导游钱时，坚决要求回家，好说歹说才坚持游完。事前考虑到母亲已是80多岁的高龄，为防不便，还为她准备了一辆轮椅。但母亲的身体反而比我都好，每天腰板挺的很直，不管是坐公交(多数情况下没座）还是坐地铁，腿脚轻快的很，一点也不像80多岁的老人。

　　2015年4月底，母亲因肾病复发来滨州治疗，出院后，和我的小孙女在公园游玩。

在家看书（手机拍摄）

　　因牵挂父亲，母亲没等好利索就回了老家。父亲于6月1日突发心脏病离开了母亲，离开了我们大家。自此，母亲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哥哥不放心，陪住了一段时间，被母亲撵回了家。母亲说，我有胳膊有腿，啥也会干，你们都很忙，不用管我，等我不能动时再说。

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拒绝我们给她拍照，可能是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情绪中走出来的缘故吧。

2016年3月是母亲83岁生日。在外地工作的两个侄女特地请假赶来给老人祝寿，母亲特别的高兴。

男士们在喝酒，女士们和母亲合影

妯娌三个、姐妹三个和老母亲合影

大妹妹、两个侄女、儿媳小孙女和母亲合影

2016年5月母亲在家编马扎子、收获大蒜

2016年10月国庆节和我的孙女

采摘房上的扁豆

2016年12月，收存自己种的大白菜

2017年1月春节。母亲感冒了，脸色看上去有点浮肿

小妹和母亲

2017年5月种的大蒜结的蒜苔丰收了，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也许是嫂子托熟人医生给她安上义齿的缘故吧，人显得年轻了好多。

2017年7月，母亲在自己的小菜园里劳作

2017年冬，在我们好说歹说的劝说下，母亲终于来到滨州过了一个暖冬。但她很不习惯，一会儿说温度太高，一会儿嫌出进不方便，一会儿嫌不热闹，没等到春节，就回老家了。

2018年春节母亲和小侄女合影

2018年3月的一个周四，是母亲85岁生日。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工作，在母亲的劝说下，我们于周六回家给她祝寿。但她一刻也闲不住，为我们忙碌了一整天。

母亲和小弟媳

母亲和大侄女

2018年5月13日，接到母亲蒜苔再不吃就老了的电话后，我们姊妹几个回到了家。籴蒜苔可不是个轻快活，要弯下腰，用巧劲。不一会儿，大妹夫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喊累死了。母亲却一声不吭的为我们籴好了蒜薹，顺便叫我们吃上了鲜蒜。

2018年6月我们姊妹三个利用周末的时间回家看母亲，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母亲站到了院子里的灶台上，说是看看外面的南瓜。你说80多岁的老太太，那腿咋那么轻快呢。

2018年8月母亲和小弟弟摘辣椒

2018年9月中秋节，午饭时间到了，大家四处找不到母亲。当发现院外房屋上的菜叶在抖动时，走进一看原来老母亲在上面摘扁豆。在大弟弟的劝说下，母亲才迟迟的下来。我很是生气的对她说：这几个扁豆值几个钱哦，要是磕着咋办?母亲却说，你们不是吃不着这么环保的吗，我知道小心。这就是我的母亲，眼中只有她的孩子，唯一没有她自己（手机拍摄）。

国庆节，又到了分享母亲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进入寒冷的冬天，兄弟姊妹们又开始叫母亲跟随自己一块生活。母亲却哪里也不去，她说，“现在政府对老百姓这么好，家里安的煤气暖气很暖和，花钱不多，还有补助。再说，小区里很热闹，今天这个结婚，明天那家娶媳妇，一点也不闷。天好了，我们这些老太太就一块在大门口晒太阳，比在你们那里强。到你们那里，都住楼，上不去，下不来，时间长了，我就不会走道了”。考虑到哥哥嫂子每天都去看母亲，大弟弟和弟媳隔三差五的送可口的饭菜，小弟和妹妹时常回去，我们也就随了母亲的愿。回家看到母亲气色很好，心情舒畅时，我们也就放下了心。

　　12月7日，室外天寒地冻。母亲给我们挖她地里种的菠菜。但当看到她孤独的身影映照在墙上时，泪水顿时朦胧了我的双眼。

　　母亲虽然知道我们每个儿女都生活的很好，但每当知道我们回去，都提前做好我们爱吃的饭，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看着我们吃完她再吃（可能是从我们小养成的习惯。那时，我们家人口多，生产队分的口粮少。每次吃饭，母亲先让父亲吃，再等我们吃好了，她才吃。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们回家除非到饭店吃饭，母亲一般不和我们同吃。大妹夫刚到我们家时看不惯，时间久了，知道犟不过母亲也就随她了）。每当时令蔬菜成熟了，就打电话叫我们回家去拿。有时担心她太辛苦，就假装不喜欢，叫她去集上买掉。她却说，“给我多少钱也不买，这是给俺孩子们种的”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把所有的爱都献给了她的孩子们。

假如有来生，我愿意我们再做母女，但我要做母亲的母亲，为她挡风遮雨，不让她吃苦受累，有任何的委屈。因为做儿女的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母亲付出的万分之一。

正像一首诗中所写的“母亲是一种岁月，她担负着最多的痛苦，背负着最多的压力，咽下最多的泪水，仍以爱，以温情，以慈悲，以善良，以微笑，面对人生，面对儿女”。

愿现世温柔安稳，愿我的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有时光呵护，健康长寿，幸福快乐！！！

2018.12.19

后记：2018年最后一天，我们把制作好的美篇书作为2019的新年礼物送给了母亲。母亲边说长得这么难看做涅个干啥，边忙不迭的看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