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传奇《可汗，可汗》

刘国星

可汗，可汗

刘国星

这段日子，契丹可汗阿保机脑袋疼，睡不着觉。他担心屁股底下的宝贝椅子，被契丹贵族们活生生地抢夺过去。椅子是固定的，谁坐上去谁是可汗啊！再说，阿保机也是从遥辇氏手里抢到他耶律氏一族的。

契丹有俗，可汗之位，三年选举换届，而且人选必在耶律氏一族，男丁们机遇大焉！是时，契丹八部人马会齐，选一位武艺高强、德才兼备者，举行番柴礼，祭告天地，让其坐上可汗之位，散去。三年复来，再选，再任。可自打阿保机坐上可汗位后，九年了，居然没改选，这真让人受不了。受不了的首先的是他的几个兄弟们——刺葛、迭刺、寅底石和安端。要是按习俗来呢！哥儿几个轮番着，是都能过一把可汗瘾的！当可汗就是好，美酒美女宝马全由着他占用，就连狩猎合围的第一箭，也得他射。多美呀！可碰上这个不讲究的了，霸着位置不下来。咋办？你不下来，我们让你下来吧！刺葛挥舞着手鼓动说，你我他都能做可汗，我们都是耶律啊！他阿保机做得这叫啥鸟事？让三岁孩子也不服啊！几个弟弟们都呼啦啦地抽出刀，仿佛血管里的血液都呼啸起来了。

可汗阿保机突然派人来请他的几个弟弟，刺葛和哥儿几个碰了碰眼神，嗯，看看去也行，他要是在大选之前主动让位，也省去撕破脸皮起事了。毕竟还是亲哥兄弟！可汗阿保机真有大哥的材料，一进帐就挨个拥抱了几个弟弟，刺葛等几个弟弟心一软，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哥儿几个童真无猜。阿保机令人摆上美酒，哥儿几个围坐一处。阿保机感叹时光流逝，忆起小时候练武、打猎的事……刺葛和哥儿几个都知道，可都喜欢听。喝了几口酒，说这事的就成了刺葛，他说起了阿保机教他驯马，把他放在马背上就松开手，那马野啊！没吓死他。可后来再烈性的马，他也不怕啦，学会啦！嘿嘿嘿嘿……哥儿几个都乐了。阿保机提议众兄弟干一杯，出去拜拜祖宗。帐门外，早有人摆好了祭品，阿保机率先跪倒，众兄弟紧随其侧。阿保机说，天地作证，耶律家族，忠于契丹，忠于祖宗，忠于可汗，若有异志，天地不容……众兄弟一齐跟着发誓、叩头。后来还喝了挺多酒，哥儿几个尽欢而散。

事情过去了好长时间，当然改选的可汗的事情也没举行。刺葛首先感觉不对，我们中了道啦！他起誓我们就跟着起誓，还不能反悔了，众兄弟拍拍脑袋，仿佛也才醒过酒来似的。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又到可汗改选的日子，刺葛和几个兄弟准备兵士，蠢蠢欲动。可突然来一信使，告诉他们，可汗阿保机举行了番柴礼，连任可汗啦！刺葛的眼珠子都气蓝了。是的，谁先举行了番柴礼，谁就是可汗。因为天地都知道这个事啦！刺葛再准备兵士，也没有阿保机准备柴火快啊！

刺葛和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想讨个说法，撕破脸皮起兵了。可旋即被可汗阿保机擒住了，阿保机好象挺有理，尔等叛乱，致使契丹损失百姓马匹无数，罪当诛，可念及旧情，故留生路，若不引以为鉴，久后必不留情。你有鸟那个理？刺葛想和他理论，可看看身上绑缚的绳索，还是忍住了。而跟随刺葛起事的三百部众，则施以酷刑。有坠崖的、乱石砸死的、射鬼箭的……惨不忍睹。刺葛和兄弟们灰溜溜地探气，今后再讨说法，谁跟随哩？

真有不怕死的，契丹的七部贵族联合找上阿保机，得按老例改选可汗！阿保机只好交出可汗的旗鼓……七部都吃阿保机的盐，述律后献计邀请七部贵族来赴宴，席中伏兵四起，尽屠之。阿保机面对一地尸体，嘬着牙花子感叹，真像草，一吹又复苏了啊！

汉臣韩延徽向可汗阿保机献计说，可汗你当皇帝吧！当了皇帝，就没改选的事啦！耶律旁支系也就断了做可汗的念头啦！我们汉地，反对皇帝，那叫大逆不道，还讨说法？嘿嘿嘿嘿……

阿保机一拍脑袋，对呀对呀！这回我就有理啦！

那晚，皇帝阿保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早晨的太阳都照进帐篷里了，他还在蒙头大睡……几个侍卫悄悄地咬耳朵，可汗总算睡着啦！一个侍卫纠正说，叫皇帝，要不咔嚓了你！几个人缩缩脖子，不吱声了。

帐里传来阿保机平静均匀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