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b><font color="#ff8a00">父亲的馄饨</font></b></h3><h3> 父母与我们分居在同城两地,相距三五公里。双亲今年七十九,快进入耄耋之年。母亲身体不是很稳健,平常主要由父亲照顾。孩儿我不孝,只能隔三差五去探望。</h3><h3> 一天中午,我又顺道去瞧瞧,他俩正在吃中饭。父亲问我饭否?我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他放下饭碗,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袋东西说:“我烧馄饨给你吃吧?”我推辞再三,不想麻烦俩老。母亲站起来说,这是你爹自己做的。父亲会做馄饨?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诧异和犹豫间,父亲已经烧水下锅。少顷,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揣到我手上,馄饨上面还撒着少许青色的葱花。我无地自容,鼻子一酸,眼角莫明其妙地冒出酸楚的眼水。</h3><h3> 永远难忘一九七六年的元旦,父亲要去县城办理物品,顺便带上了我。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让年幼的我实现了多个第一,成为伙伴中的佼佼者。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进县城,第一次吃馄饨。老家距县城二十多公里,我们先是步行五公里,然后乘火车,到县城已是中午。父亲带我去临江的东风饭店,每人一个肉包子和一碗馄饨,二总共花费半斤粮票和叁角伍分人民币。那时,幼稚的我对县城的一切都充满新鲜和好奇,流连忘返。下午,天气突变,北风呼啸,鹅毛大雪迎风飘舞。早上外出时穿的是布鞋,也没带雨伞,傍晚回家时虽已全身湿透,但是依然十分开心。这是我最原始最珍贵的童年记忆。</h3><h3> 手捧父亲为我烧煮的馄饨,我迟疑片刻,三下五去二,吃个精光。父亲见我吃得津津有味,便说,余下的你拿走。我再三推却不要,见父亲略有几丝不快,才怏怏带上。以后,每次来看望父母,他们总会问:“馄饨吃完了吗?你走后,我们又包了一袋为你准备着。”城里生活单调,他们把为我制作馄饨当成了自己对生活的寄托。 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吃馄饨,只因为是父亲亲手制作的,所以,吃着感觉特别有味,就像小时候吮吸母亲的乳汁,味道特别甘甜。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孩子喜欢,他们也总是跟着喜欢。 </h3><h3> 父亲对我恩重于山,我内心却一直有愧于父亲。那是二零零二年的国庆节,我们兄弟俩带父亲去台州椒江一带自驾游。那夜,我们住椒江大酒店,第二天早饭,吃自助餐,品种琳琅满目,父亲觉得很新奇很惬意,却也不失几分紧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下还有这等好事?看得出,父亲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动作很拘谨,他不好意思多问,只是观颜阅色。我们点什么,他也点什么。见我们吃好啦,他也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到了车上,父亲悄悄问我,早饭花了多少钱?我与弟弟异口同声地回答,今天的早餐是免费的。父亲脸色一怔,咕噜道:早知道如此,我还可以再吃好多呢。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仿佛,父亲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我们兄弟窃笑不语,自觉心中愧对父亲。</h3><h3> 父亲的一生非常平凡简单朴实,但是,父亲手工制作的馄饨却是非常饱满漂亮鲜美。每当我独自在家时,我总会烧一碗馄饨充饥,煮烧方便,食品安全,还能那吃出浓浓的回忆。</h3><h3> 父亲的馄饨,是父亲付出默默的爱。父亲的馄饨,是我生命的最爱。(周士荣)</h3><h3> 2018年12月19日</h3> <h3> 2006年12月17日,父亲在勾嵊山劳作。那一年,他66岁。</h3> <h3> 2009年04月05日,我带父亲等村里的长辈六人,到江西省九江市周敦颐公陵墓拜谒周氏先祖,顺便带他们游览庐山风景处。</h3> <h3> 2018年10月02日,我带父亲在皖南宣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