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人民医院急诊室10天炼狱

水中行

<h3></h3><h3><b>序言</b></h3><h3>时钟转了一圈,整整睡了12个小时,从自己家的床上醒来。这滋味叫酸爽?还是幸福?上周还在噩梦中煎熬,今感浴火重生。</h3><h3>从北美旅行了两个月回来,三周里出了三趟差,主要是休息,既未感疲倦,也无染疾病。感觉自己身体挺棒!</h3><h3>12月7日,大雪节气,甚冷。众好友相约,聚于某农家院。脸盆大的油饼,红烧排骨,红烧肉,烤羊排,反正油多盐多的菜上了一大桌子。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大吃大喝后,又跑到友家里去喝茶赏景,共叙友情。这且按下不表,只是记录个时间和缘由。</h3> <h3></h3><h3><b>以为是胃痉挛</b></h3><h3>晚上,感觉胃痛胀气,想想是吃多了,并没在意。睡觉前已经变得疼痛难忍了!还以为是胃痉挛,这个过去得过多次,几个小时也就过去了。找了片颠茄吞下,没用!半睡半醒着,大疼小痛着熬过了一夜。</h3><h3>第二天,周六,想医院也不门诊,外面又冷,还是在家熬着。这是犯错误的开始。翻出一些中药,吃下 ,觉得好些。继续熬着吧。开始发烧了。</h3><h3>周日,烧着,已经不想起床了。但我仍然相信人的自愈能力,况且这么多年不去医院,对看病的程序根本不懂,想想那些排队就害怕。因为这病白天都还算好,精神头还行,疼痛感和发烧都不明显。等到晚上了床,41度,烧得你打寒战,根本控制不了。一晚上打2次寒战,基本上就没法上医院了。此时,神志还算清醒吧?<br></h3> <h3><b>寒战开始了</b></h3><h3>周一,白天的上午似乎在好转,“胃”只是隐隐作痛,也没烧起来。朋友打电话来,说到病情,提醒可能是胆囊炎或胰腺炎,要去查查,可已经没有那个体力了。到了下午寒战一波接一波,抖得那叫厉害,已经不能自己了。夫人call朋友极速赶来,人已经不省。事后想想,一个基础体温36度、年龄65岁人,连续高烧40度,真的是很危险。潜意识总把自己当成30多岁的人,更是长期的危险,这又是一个错误。二话不说,在朋友督查下,穿好衣服,搀扶着走到家附近的某二甲医院(以后称某二甲)。</h3> <h3><b>某二甲医院输液</b></h3><h3>到了附近某二甲医院急诊,医生在胆区按有压痛,做了血检,C蛋白达到800多,超过正常值上限37的200多倍,医生诊断为胆囊炎。输液吧!以为到医院了,诊断了,输液了,也就没大问题了(我从不输消炎药)。那个时候,我还能坐着输液,说明还有气力。两个小时后,回到家里。吃了一碗面条,又犯下一个错误。胆囊炎就不能吃东西,缺乏知识啊!</h3> <h3><b>寒战来袭,人事不醒</b></h3><h3>吃了面条,睡下。输液的直接效果就是大量出汗,睡衣全透。夜里两点,寒战又开始袭来,每一波时间都在加长。人已经烧迷糊,做着奇奇怪怪从来没有过的梦。这时,夫人有点害怕担心了,又把朋友喊回来。这时人已经不省、失禁了。朋友帮助擦净、穿衣,强拉硬拽的上了汽车。此时的我已经断片,他们说了些什么,怎么穿上的衣服,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等等,已经完全不明白了。</h3> <h3><b>某二甲门诊,说服住院</b></h3><h3>半夜又到某二甲医院(觉着刚刚来过,医生熟悉情况),与医生说明情况,这次可只能躺着输液了,一直输到天亮。遵医嘱,抽全血,心电图,做B超,等一大堆检查。拿着报告到了门诊,既然已确诊胆囊炎,也就挂了普通号。大夫说,对面坐的是肝胆主任,你去换个专家号,好好看看。一想也对,弄清楚些不是更好。于是,退号加钱换专家号。主任这胸口摸了几下,一通侃,说得马上住院手术,不住院会如何如何!我问,还发着炎呢,怎可以手术?反正到最后,一个侃专家说服了脑子烧迷糊的病人。住进了医院的病房。</h3> <h3><b>要么开刀,要么出院</b></h3><h3>住进病房,又是一些常规的检查,包括已经在同家医院几个小时前做过但还没出结果的全血12项检查,好像后来看单子是1500元左右,真的有必要吗?后来躺着病床上也细想过这事,普通社保每年2万元,连检查都做不起。我在后来留观的医院里,亲自看到一个外地来的胰腺癌病人,社保上就剩了300元,大夫只好给他开了一项186元的检查。在某二甲又是一通吊针输液,好像还输了头孢,因为做了一次皮试。期间又发生了几次寒战(过去上午没有出现过,医生还让我两掖夹着冰袋)。医生把家属叫到办公室,说需要开放式手术,同意就签证,他们就做手术准备;如果不同意,就马上出院自己另找其他医院(不提会诊和转院)。嘴脸露了出来!夫人见此景,果断签字转院,一边等120来,一边琢磨着去哪家医院。这时的我,已经不太有意识,只是记得又被拉着穿上衣服,上了120。</h3> <h3><b>转战某三甲</b></h3><h3>周二晚上到了某三甲,到底是大医院,人叫那个多,急诊室里比超市要多多了。当天晚上,还有输液用的座位,到后来的几天,连那些座位都没了。即便我已处于断片状态,但依旧没有床位可以给你,只好在输液室挤了一个座位,把液体输上,好像是换上了青霉素,再加上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在椅子上,人根本烧的坐不住,坚持了几个小时,仍然不行。晚上10点,朋友买来了行军床、被子枕头,保安帮着在急诊室外面大走廊的地上找了个背风地儿,比起里面来还有点冷。北京的冬天,大门双层帘子不断有人出入,风灌进来。躺着低矮的行军床上,仰望着过往的病人和家属,听到附近人的各种自哀自怨,体会着他们的人生百态。要是在过去,你可真听不到、看不见、弄不懂这些。就这样,在走廊的尽头,感受着冬天的寒气,又过了一夜。</h3> <h3>连走廊都变成了输液室。</h3> <h3><b>急诊室看人生百态</b></h3><h3>1. 一小伙,喝多了酒,从三楼跳了下去,摔了个骨折。媳妇不断在讲“不要再喝酒了”······。据说这已经是第三次跳楼了。真不知怎么想的。</h3><h3>2. 一位老人被送进来,我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眼眶、鼻梁全部塌陷,满脸是血。想来是直面摔倒到了地上。哎,人老了,千万不能摔跤。</h3><h3>3.睡到半夜,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我惊醒,那惨叫声瘆得让人发慌,没有哼哼唧唧过程,而是直插云天。转天问护士,车祸。</h3><h3>4. 对面一老太,90多岁了,胸膜炎,有点痴呆,坐在床上,一个劲的要找她妈,要不就是要回家。儿子劝不动,闺女、孙女齐上阵,直到把老人折腾累了,才睡去。第二天又是如此。我可没法睡了!</h3><h3>5. 半夜,&nbsp;一个学生模样的,柱双拐站在我床边。怎么了?被狗咬了。什么狗?黑贝!你的狗?不是。你说这大半夜的,你逗狗玩干嘛!?来打狂犬疫苗的每天都有,孩子占多数。养狗这事,还真得小心!</h3><h3>6. 不断有人过来问“要护工吗?”。看着她们,把病人伺候睡了觉,就在地上铺一块纸板,席地而卧。夏天还好,这大冬天的,走廊还灌着风。</h3> <h3>席地而卧。北京的冬天,医院的走廊。</h3> <h3><b>拒绝介入手术</b></h3><h3>周三一早,主任查房,见高烧不退,寒战依然,心里有点没底。让医生开出介入手术,既从肝区插入一管进入胆区(被肝挡住),再把胆区的胆汁通过导管排出来,通过减少发炎的液体达到消炎的目标(大概这个意思)。上午,先到肝胆科看了李医生,说介入不一定能有预期效果,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急诊说介入已经联系好,要马上去,于是坐轮椅到了隔壁大楼的6楼。等待介入手术室,在轮椅上又睡过去了。实在太难受了,恨不得死去!介入手术的医生来了,很年轻,很有活力,仔细讲了介入的方式和风险(要把肝胆两个脏器连起来,插管看不见可能引起出血,有可能管子要挂2周,走路时很有不同的感觉,等等),总之,讲得很有逻辑,很合理科学。听后,我们拒绝了这种疗法,回到了急诊室。</h3> <h3>院训真好,做到也难!</h3> <h3><p><b>有床躺了,加大药量</b></p><p>回到急诊,继续坐着输液(白天不能在走廊支床,只有晚上偷偷摸摸的)。有朋友来看,聊聊天,有了点精神。通过各种关系协商,到下午3点多,通知说有床位了,不是住院,还是留院观察。就在观察室走廊入口处,是个必经之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说话嚷嚷。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张床啊,能够让人躺下来的一张床。虽然那么地窄,幸亏我不是胖子,何况不让吃,不让喝,每天还在减肥。虽然这么贵,每天140元,比住院要高出了快一倍,但也总比晚上才能在背风处用几个小时的行军床好过太多了。我可以随便躺着!!输液的药量加大,青霉素、头孢都不行,烧不退。上泰能粉,最多一天用了8盒。我的肝啊!真受不了啊!!<br></p></h3> <h3>这只是一天看出的单子,1800。天天如此。</h3> <h3>带眼罩,好睡觉。还有一个利器,降噪耳机。在这嘈杂环境中,好使。</h3> <h3><p><b>上了激素,迅速退烧</b></p><p>周四早,主任查房,看到没做引流,而且泰能没能完全解决高烧寒战出现。因为周四不能做介入,主治医生建议上激素,主任同意了,同时泰能继续加量。自输液中加入了激素,发烧局势急转直下,从38-40度降到正常体温。体温的下降,又让留存的体内的消炎药效发挥出来(瞎猜)。不管怎么说,体温正常了,人有点精神了。第二天,扶着输液架子开始下床溜达,这腰背,躺得已经肌肉全软,毫无力气。带的问题是,验血指标大量超限,各种转移酶,达到上限几倍,特别是肌酸激酶达到了15000,是上限244的50倍,后来掉到8000多。都是药物惹的祸!这后续带来的问题可能比前面的问题还要多。可不这么干,有其他解决方案吗?</p></h3> <h3>苏武牧羊吗?</h3> <h3><p><b>体温正常,寒战不再</b></p><p>可能由于激素的作用,周五以后体温就开始逐步正常,主任不放心,继续留观,用泰能对抗。我趁机约了做了腰椎的核磁检查,折磨我多年的老腰也该治治了,如果能再好些,还能再出去跑跑。现在一个老年退行性病变,就基本盼了死刑。科学技术这么发达,难到就没办法?其他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看书,大部分时间还是睡觉,一周不让进食,滴水未进,人早无精神,反正有床!其实,躺在入口处,满眼是人,满耳是声,那里睡得着。来了一些朋友同事,聊天,也是恹恹的。晚上人少,就拄着输液架子四处溜达溜达。听听病友们治病经验,看看急诊室的人生百态。<br></p></h3> <h3>举着节杖,好威武。😀</h3> <h3><p><b>流食半流食,恢复过程中</b></p><p>巩固了几天,自觉已无大碍,要求出院,不允,说还要观察。主任每天早上查房,就关心一个指标,烧还是退烧。我已经4天不烧了,还不能出院吗?其实,我真的很担心交叉感染。急诊科这么多的人,各种疾病,再住下去,再中招,那不非要了命不可。天天申请出院,18日的周二,主任同意再输一天液,周三可以出院了。心里高呼“乌拉”!周二,以为药不会太多,但还是搞得较晚,夜里又按惯例一代青霉素。由于要出院,心里踏实许多,睡了个好觉。周三一早,收拾好东西,又到门诊开了些保肝的药。回家,回家,回家。先好好洗了澡,洗掉浑身的酸臭,睡了午觉。起来,感觉饿了。量量体重,只有72公斤了,整整减了5公斤。这次虽然没做开放手术,保住了胆,但医生说还是要摘掉,里面的石头太多,已经没有用了。于是约了下月20日左右到医院做摘胆手术。之后,我就变成了无胆英雄了哈!</p></h3> <h3>输液,输液,输液,最多一次连续20多小时,人要崩溃了。</h3> <h3>整整掉了5公斤!</h3> <h3><p><b>尾声</b></p><p>1. 感受到医院的两个逻辑:一是不手术就别想住院,除非有特硬的关系。这也说明了中国,特别是北京医疗资源的紧张程度。二是不把你社保卡的钱花完,你就别想出院,只要你有支付能力,来吧,我们都能帮你。正如笑话,有人到北京要去消费最高的地方,出租司机直接把大款拉到了协和医院。想想,普通百姓怎么看得起病?现在外地和北京的社保共享了,到了年底,都来北京看病,特别是这些大医院真的受不了。看到那些医生护士,不停地跑来跑去,真的就像打仗。</p><p>2. 这次见到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有啥别有病!我还想加一句:没病别找病。我这不就是自找吗!自知有胆结石,多年未犯。与朋友聚会,油饼红烧肉,外带白酒三两,哪不就是找病嘛!后悔莫及,虽还未到古来稀的年龄,但已不是30多岁的小伙子了。与朋友共勉吧!</p><p>3. 有朋友还在问我北美之行的美篇怎么停了。这不。这几个月准备放下所有的出差、开会、应酬等,好好在家养病,等待下次手术。有时间了,继续讲述我的北美之行。</p><p><br></p></h3> <h3><p>都浴火烧了这么多天了,啥时能凤凰涅槃啊!光带个冠子也不成吧?</p><p><br></p></h3> <h3>剩下的事就是开始学着吃药了!这之前,很少吃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