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李伟锋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打架</b></h1><h3><br></h3><h3><br></h3><h3> 对于打架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很惭愧的。由于自己身体从小单薄,因此跟人打架从来都是输多赢少。比自己大的干不过,比自己小的,又不屑于跟他一打。只是同年龄的男孩子们在一起相互打闹的时候,有输有赢也总是输得多赢得少。</h3><h3><br></h3><h3><br></h3><h3> 记得最先开始学会打架的时候,是七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打的是群架。村里一个大概有十多岁的娃娃头组织的。那时候天天打,一天不打都感觉到皮有点痒。村里面有二三十号男孩子有大有小。顶大的十四五岁,底下小的也就十左右岁,有的七八岁,有的甚至还有五六岁的。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玩具,没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能玩的,除了泥巴似乎也找不出来什么其他的可以玩的东西。每天吃完下午饭的时候,一群孩子就闲得发慌没事干。村里有一个集中堆放麦草的场院就成了大家的战场,高高的麦草垛子就是我们要守卫的城堡。一帮吃饱没事干的小孩二三十号的就在麦草场院集合。那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头分配队伍。队伍一般分成两组。人呢分为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不大不小的孩子,两边是一样多的。只是有时候大的和小的没那么均匀,一个大的可以换三个小的,真佩服那个大个子的娃娃头,每次他都能很快分配均匀了。</h3><h3><br></h3><h3><br></h3><h3> 打群架是要有策略的,打的时间长了大家都清楚各自的斤两,所以真要打赢还是要讲点策略的,那个对付那个是要提前进行分工的,每一方也都有阵营,占领对方阵营的一方就算胜利了,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达到过这样的目标。</h3><h3><br></h3><h3><br></h3><h3> 商量好了策略,两边的头目打声招呼,一声冲啊,一场战斗就开始了,小萝卜头们个个奋勇人人当先,策略与策略相遇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变化,计划包围大个子的萝卜头极有可能被两个小将放翻了,大个子原计划是攻城略地,结果被三四个中将硬生生防御了……摔倒在地爬起来再战,衣服扯烂了就光膀子冲,抱住大将腿的小萝卜头被三番两次甩出去老远,爬起来继续抱大腿……没有人会担心谁会受伤,更没有人会惧怕对方比自己还强大!就这么昏天黑地一直玩到天色暗下来,都不会有胜负之分,相约明天再战,结果大家都成了得胜的将军,各回各家,各找各妈。</h3><h3><br></h3><h3><br></h3><h3><br></h3><h3> 场院群架随着孩子头上了初中就没人组织了,那一段快乐的日子总少不了被大人骂成土贼,衣服也经常会破,扣子也总会莫名其妙的找不见了。然而大人骂完了就结束了,没有哪家会因此骂街,即便是蹭破了皮,即便是鼻青脸肿也是笑笑就过去了。这架打的真就一个爽,好怀念。</h3><h3>三年级有个发小总喜欢跟其他人打架,而每次都会被告诉他父亲,于是那发小就免不了被那个庄家汉子的父亲吊起来,抽鞭子,可越是这样仇恨就越深,后来其他人就怕这个发小,远远躲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瞄上了我,上下学途中总要挑逗跟他开战,然而,每一次都干不过这家伙,自己却没有告状的习惯,这家伙尝到甜头,就更喜欢逗我了!记得最后一次是在放学离家还有两里地的麦田里我两又开始干架了,那天竟然神奇地把那家伙死死地压到了身下,无论他如何动都没办法翻身,于是僵持不下,他一个劲嚷:放了你爷爷我,否则我天天打到你上不了学。我想了想说,我反正打不过你索性就这么压着你吧,肚子饿了就抽麦秆吃吧,随手抽了几根麦秆,把亮白色还有点透明的麦秆底部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碎咽下,丝丝青甜滑进肚子,似乎没觉得有多饿了。僵持了快有半个小时,那家伙终于撑不住了,肚子原本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再被我骑马样的压在身上,更加难受了,终于口气好了很多,“你放了我,我保证起来不打你”</h3><h3><br></h3><h3> “不行,今天不打,明天,后天就又想跟我打架了,好不容易才把你压到身底下,我要把你前面欺负过我的都还回来”听到我这么说那家伙吓坏了,“不打你了,从今往后都不打你了,我要再打你,就是你孙子”</h3><h3><br></h3><h3> “好吧,这是你说的,你要反悔打我再被我压到身底下,我一定压倒你头发变白打不动为止!”<br></h3><h3><br></h3><h3><br></h3><h3> 估计这句震慑效果还不错,这家伙果真从哪开始没在再跟我打架了,而且还关系处的还很不错的,我们一起在泥浆水中凫水,下河捞鱼,上初中替他去考试等等,总之我俩的关系是别人都搞不懂的为什么一个好娃爱跟一个哈(坏)娃钻在一起,他虽然也不明白,但却很高兴我们两在一起玩。我一直认为这场架打的非常值得,从仇敌打成了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h3><h3><br></h3><h3><br></h3><h3> 相对和发小打架来说,大人之间打架就更为激烈一些,经常需要付出一些鲜血的代价,但要是说为了一点小矛盾发生争执打得不可开交,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就太过了。实际上在农村来讲,这种争执的内容都是一些非常细小琐碎的事,有时是一两句口角,还有时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诸如鸡马牛羊不听话了,孩子不听话了等等。至于那些风流韵事之类发生的口角,我听过的现实事件非常少。</h3><h3><br></h3><h3><br></h3><h3> 上中学的时候,家里跟村里另一家因为口角争执开打出手了,尽管我们是全家出动,而对方只有一个精壮劳力,但结果呢,还是以我们惨败剧终,没办法,谁让我们家从大到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呢,父亲是被爷爷宠大的,而我们的妈妈和爸爸宠大的,如今我和爱人继承了家族伟大的光荣传统,把儿子也给宠养大了。</h3><h3><br></h3><h3> 那场战斗的结束主要还是因为我受伤了,流血了。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我向对方扔了一块砖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不知怎么的就被对方扭住了胳膊,以他的臂力扭断我的胳膊,简直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情,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那样扭住让我不能反抗,后来可能感觉有点无聊,于是随便使了点力气,我就摔到了地上,我清楚的记的,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是踹出了一脚,那脚是奔着他命根子去的,可是结果是并没有提到,反而被他用砖头砸到了我的耳朵,鲜血就流了出来。后来我在想那人是学木匠出身,他的准头是非常高的,怎么可能会砸偏呢?仅仅是在我的耳轮上创造了一个小小的豁口,很不明显。假设那一砖头是闭着眼睛砸下去的,那我一定是死了或者废了。所以我在想一定不是我的很幸运,而是他真的控制了。</h3><h3><br></h3><h3><br></h3><h3> 后来我们两家还继续在来往,并没有像小说一样因此而结下世仇。不仅如此,还差一点成为了亲家呢。有一次父亲对我说起跟我们打架的那个精壮男人和我打过架的发小发生了冲突,而那个时候我那发小也只剩下了一条腿,也仅仅是多了一副拐杖而已,那年那发小可能也就19岁到20岁。结局就是那男人被我的发小一脚踹倒在水渠里发起了羊癫疯。我于是就奇怪,为什么他那么强壮怎么会不堪一击呢?我得出了结论是他还是那么心慈手软。再后来我那爱打架的发小第二次车祸终于要了他的命,而那个精壮男人因为羊癫疯也死掉了。后来父亲就总结说,争强斗狠不是什么好事情,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h3><h3><br></h3><h3><br></h3><h3> 我还见过一个喜欢打架闹事的小伙子成人后变得与前面大不相同,说实话,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感觉非常吃惊。不是应该凶神恶煞吗?不是应该难以交往吗?而或是睚眦必报。可是我看到的他却是谦逊恭让,时常是满脸堆笑,有一段时间,挺大个老爷们竟然学起了绣花。</h3><h3><br></h3><h3><br></h3><h3> 其实我挺佩服这位小兄弟的转变,年轻那会儿打架斗狠替人出头那都是家常便饭,长大了反而学得跟乖宝宝一样,挺不容易的。最可乐的是有一次他见到他的仇家——我的弟弟,竟然谦恭地赶忙掏出烟来,递给我弟弟一支满脸堆笑的说:别往心里去,早知道今天这样也不会……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喜欢打架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周围我所见过的那些喜欢打架的最终也都成了这个样子。反倒是那些年轻时老实乖巧的那些人,成人之后不那么可爱了。是社会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总想向着对立面发展?更或是两者都有一部分,不得而知。</h3><h3><br></h3><h3><br></h3><h3> 今日被我和爱人娇惯大的儿子也和别人起了冲突让我不由得思考起来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教他对人要谦让,不能跟人打架,好东西要与人一起分享,可儿子由此学会了告状,经常回来会向我们告状,某某同学某某小朋友又欺负他了。也因此儿子学会了一项令我们感到非常头疼的技能,那就是哭。我猜想他觉得哭能在发生冲突的时候,得到更多,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是用哭来代替抗争,或者说他是用哭来作为武器对待纠纷的。可偏偏我不是那种心软的人,而且特别腻烦孩子会哭的声音,每每听到哭的声音,就会感到心烦火大。似乎对于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有着天生的鄙夷。究竟是不是应该交给孩子去勇敢的战斗?在现在看来,打架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情,难说打架四处碰壁,会让它最终变好了呢!可这种教法明显又不符合普世是非观,有些离经叛道!想想还是算了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经历和思想,孩子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独特的人生历程,何必要求跟自己的观念一致,或者跟自己期望一致呢,这世间本就无清晰的好坏界限不是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