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美丽的故乡一一宣威西泽(图:浦绍斌 文:叶浅韵)

叶浅韵

人人都说家乡美,对于我的故乡一一宣威西泽,我一直是惭愧的。我还没有好好地在文字夸赞过她,越是爱她,就越怕写不出她的美好。那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曾无数次地穿过我的心脏,到达我的喉咙,让我在失语中自拔。看不尽五山夹四水的秀丽,只愿在一条河边,细数四季轮回的叶子,以一颗初心拥抱故乡的山山水水。最记得那座叫三台洞的庙宇里,供奉着西泽人的信仰。我奶奶及奶奶的奶奶们,在这里烧过香,拜过佛,祈过风调雨顺,祷过子孙平安。我在三台洞下流出的清溪里濯过手足,摸过小鱼。 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处处山青水秀,竹林环抱里,青瓦红墙处,一树一树的黄色花朵,在秋末冬初时格外显眼。这种花,西泽人叫杮花。其实,它是杮子,在红黄相间的叶子落尽后,它的果实就笑满了枝头。 蓝天白云下,是翠绿的生活。瓦屋即使破旧了,向往未来的心,永远是新的。 当杮花下市的时候,晒杮花就成了西泽人的一种生活。在晴好的日子,她们向太阳炫美。一个个渐渐老去的大娘们,皮肤还光洁如刚摘下的杮花。都说西泽出美女,其实,老了的美女也很耐看。 在风里,一棵树向另一棵树致意!根,握在地下。叶,相吻在云里。 春天的山是烂漫的,新绿四起,山花争艳。数不尽的野花就像西泽姑娘多姿的美,摇曳风中。它们点头,微笑,转身,裙裾飞扬。就连最不起眼的小脚花,也正是邻家十六芳龄的小姑娘。 即使老了,我们也要优雅地走向秋天的怀抱。 蜘蛛在檐下结网,哥哥在楼上做木活。明年春天,我就有嫂子了。妈妈说,她是石城河边最漂亮的姑娘。奶奶又说,石城的姑娘孬死也有九成! 戈平河边的这些树,秋天,就是她们出嫁的日子。个个盛装,自成节日。川流不息的人们来吃喜酒,争相在镜头里定格她们的美! 花开在树上,土豆片晒在篾笆上,屋子里,就是我们每天的日子。猫,鸡,猪,狗,及大人,小孩,各自有序! 世界上有一种爱,叫怀念。怀念一个慈祥的老人,怀念一棵先落叶的植物。心存美好和善良,怀念着,怀念着,我们就美美地老了。我不害怕衰老,即使我长成一棵树的样子,也还有诗人无尽的吟诵。 扯上帘子的闺房,收藏着我的小秘密。日记本上记着我的第一次心跳,在原宣六中的林荫道上,我看见了第一种男神。什么高仓健,克拉克.盖博,马龙.白兰度…他们都比不上他好看。 最爱吃晒得半干的杮花,觉得那是最美好的滋味,甜得恰到好处,不腻不歪。每次遇见,总要不顾吃相,不管优雅,一口气吃下十几个,吃饱才算数。 瓦房上,竹制的器具里,摆放着生活的初衷。 记得浣衣的欢笑,记得风过竹林的声音,也记得每一个回家的日子。 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的风景,永远是一曲吹不厌的笛声。 无论我心在何处,我总是带着一个西泽村姑的初心,即使长得不够美好,也一定让自己心存美好,就像那些在季节的末端盛开的柿花那样,适宜赏心,更适宜生活。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我愿在这方山水里永远跋涉,做一片她上空的云彩,为故乡的美好献出一纱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