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朱安——这位一辈子站在鲁迅背后的女人,很长一段时间被人们遗忘,人们只知道许广平。</h3> <h3>朱安,这个小脚女人,这个服侍了周老太太一生的女人,硬被鲁迅的背影遮住,做了在周家后院里爬了一辈子也没爬上墙顶的蜗牛。朱安对别人凄凉地说过:“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这句惊世骇俗的比喻,不知道鲁迅看见了会做何感想?一辈子战斗在文化前沿的鲁迅,却把朱安的幸福毁在他的手里。他对朋友说:“她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朱安也真的做了周老太太的太太,在寂寞里爬了一辈子。直到把周老太太服侍到入土为安,她也没得到鲁迅的青睐。“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朱安凄凉地说。鲁迅死时,朱安为他设灵堂;而朱安的遗愿是想把自己葬在“大先生之旁”。然而她死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周家的人哪里去了?当然,她也没有被葬在大先生身畔,依然伴在周老太太、她所谓的“娘娘”的墓旁。</h3> <h3>除了为朱安悲叹外,我很想说:鲁迅,你为什么不做郭沫若?为什么不学徐志摩?为什么不是郁达夫?你把她栽在你家后院,做了一棵孤零零的枣树(鲁迅写过《秋夜》,里面提到枣树)。</h3> <h3>鲁迅逝后,朱安一直拒绝着外人对她的帮助,一直拒绝着那些以物质换取鲁迅遗物的人,使得鲁迅的遗物得以完善保存;她爱着鲁迅的孩子周海婴,视如己出;她不恨自己的情敌,却视她为姐妹。四十一年如一梦,情感一片荒漠。四十一年,落寞一生,为自己的“大先生”奉献了一辈子的光阴年华。我不禁掩卷叹息:朱安,你为什么不是江冬秀?你为什么不是河东狮?四十一年呀,多少人禁得起岁月的折磨?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尚且能化尘呢。你燃烧自己的青春,到头来,竟如烟花消散,连尘埃里也找不到你的一瓣绚丽。</h3> <h3>透过阴霾的天空,我设想烟花绽放的美丽。而黑暗回答我的,只有落寞无边。众星璀璨,荫在名人身后的黯淡星子如朱安者,还有谁?张幼仪,当年的富家千金,为徐志摩消磨了大半生青春年华,为徐的父母养老,为徐抚养孩子;曹配声用一辈子的幸福等待胡适,就为胡适说过的一句话“等我”而终身未嫁。1973年,她在孤独寂廖中离开了人世。临终要求将自己埋葬在安徽省绩溪一条公路旁,那是通往胡适的家乡上庄村的必经之路啊。可惜,胡适终究没做梁山伯,而她,也没能做了祝英台。再如郁达夫的原配孙荃,在美女王映霞的面前,什么都不是了;梅兰芳的原配王明华,在梅兰芳的光辉里,她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留下,人们只知道福芝芳,只知道孟小冬;郭沫若原配张琼华,苦等郭沫若67年,等来的是郭在日本结婚,然后再离婚,再结婚……比如少帅原配于凤至,比如陈洁如,比如……太多的寂寞女子,太多的黯淡星子,那个黑暗的天空里,究竟能不能安放你们暂时的美丽?你们孤独半生或一生,你爱的人,有机会仰天望见你的落寞吗?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花开花谢,月圆月缺,天宇间,你寂寞如烟,他灿烂如华。世人和他,一直看不见你如月的眉弯渐渐变苍颜……</h3> <h3>席慕容说: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h3> <h3>席慕容的诗,何尝不是你的心声。可是,你心的凋零你的爱人看不见。那么,我对你说:来生,我们绝不做落寞烟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