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辑语: 作者对故乡的思念之情,通过描写老家的梧桐来表现。思念着几十年前的老梧桐,担心着它的生存状况,作者回来了,三十年后回来了,老梧桐仍强壮地生存着。</h3><h3> 作者写老梧桐是有深意的,写老梧桐的生存,实际是写作者茂盛的故乡情感。</h3><h3> 文章讲述三哥的死,讲述作者小名的来历,写出了故乡情感,写出了淳朴的故乡民俗,写出了作者心中那温暖的乡情。)<br></h3> <h3> 《话故乡往事》</h3><h3> 邹志华</h3><h3> 儿时,那棵梧桐,当我再次去访见他的时候,泪水流为难止!这些年风欺负了你,土违背了你,水饥渴了你,还是雪压垮了你,霜冷落了你?……</h3> <h3> 三十多年过去,我顶着霜染的髦丝回到故乡,让记忆站在眼前,己是模糊难辨,手拉弹弓已没有了那种洞穿的利索,抖抖颤颤没有了准星,亦没有了力度。唉!怎么回去?回到三十多年前顽皮的梧桐树下,玩耍的昌河水里,戏嬉的河沙滩上?</h3><h3> 岁月吞噬了我最好的年华,移走了我下去的梯子,拆掉了我回走的木桥,断掉了我回去的后路,意思很明确,不让我回头,不让我去看那两小无猜,丰腴的梧桐。</h3> <h3> 三十多年梧桐长成什么样,谁给过他润泽,谁给过他温暖,谁又给过他凉意,你知道吗?就像我远离故乡三十多年,受春夏秋冬不停轮袭,让我冷、热、痛、哭,也让我甜、笑、爱、恨,甚至麻木,或死去。</h3><h3> 有人说我若死,必死在冬天!我回答说:“不!”。“因为面对冬天的残酷,我会准备,会采取御寒御冷措施,强烈的求生我挺的过来。”说实话我死的时间只会在春天,在花红草绿,万物复苏的季节。</h3><h3> 知道吗?春天是一个让人放松警惕,或容易被蒙蔽的季节,总以为春天是繁盛生命的季节,是生命的代名词,这,你我就错了!其实春天它是毁灭人类的最好时机,杀伤力比氢弹、原子弹、核弹还要厉害。</h3><h3> 你不会不知道春天它繁殖细菌、病毒、瘟疫吧?一不小心,死十次也不为过。</h3> <h3> 我知道梧桐也会死,它死的时间是在秋末冬初,它面对干风寒流会一丝不挂,好像死的风流,其实他死的样子,恰恰相反,他死的没有一点骨气,该死!但不该死成一具横跨天地,连一片遮丑叶都没有的裸尸,任风雨羞辱,叫雪月谩骂。</h3><h3> 当他在春天复活的时候,我还来不及和他会面,也来不及劝导,我自己像触了电似的,倒在了那春正午。</h3><h3> 这三十多年,也就这一错再错,被欺凌的成为泪史,成就了生死别离的悲剧。</h3> <h3> 如今我卸下了袍袱,轻松的回来了,但梧桐变了,变的高了,变的高高在上,高的像换了一个人,不可触摸,不敢相认,于是后悔曾经的担心,已显多余。</h3> <h3> 梧桐,高了,很高很高,我仰视他!但他瘦了,瘦得叶片尖条,没有人样。本想问他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瓦屋佬,还记得我三哥茅屋佬吗?几经沉默,我还是把这些话留在嘴里,把这段伤心的往事,留给自己慢慢回忆。</h3> <h3> 三哥死的时候是在春天,是一次瘟疫,叫什么瘟疫我记不得很清楚,又好像是急性脑膜炎,几岁走的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妈妈被婶婶她们拉住,躺在地上哭得很伤心。伯伯、叔叔他们找来几块旧木板,钉做了一个长盒子,里面垫了些稻草,把三哥放进去就抬走了。</h3><h3> 事后,妈妈就不再让人叫我“瓦屋佬”这个名字!说是算命先生说的,茅屋倒了,瓦屋也怕“漏风”、“漏水”什么的……于是“瓦屋佬”这个名字一直在珍藏,珍藏了半个世纪,或许还要继续。</h3> <h3> 其实我的“瓦屋佬”,和三哥“茅屋佬”的名字来历,是一段巧合家史。</h3><h3> 当时爸爸从饶河船队调至造船厂任职时,被安排的房子很小,只有卧室,一个吃饭桌子和烧饭的灶都没地方摆,怎办?搭吧。于是就在房子傍边挨着搭个茅棚,由于权力或人情关系,船厂的同事,和熟人都来帮忙,茅屋刚要搭好,这时妈妈在隔壁房子里孕产,三哥呱呱落地,又添一丁。为了取个别名便于“好带”(地方方言,怕小孩夭折),就给三哥取了个“茅屋佬”别名。</h3><h3> 而我是数年后,爸爸从船厂调回船队,因全家人口增加,大姐大哥都不小了,不便再在船上安家,只好回老家,可老家只有爷爷手上分下来的,一间不到十五平米的前东厢房,无法解决六口人的生活居住,于是亲戚朋友帮忙,紧靠厢房东南侧,扩建了一大间约有七、八十平方的木树屋。</h3><h3> 刚吃过中饭,伯伯,叔叔正好上梁盖瓦之时,我呱呱落地,为此茅屋过后盖瓦屋,既有日子越过越好之意,也有顺理成章为我取名之趣,想想这些趣史,看看现今,虽茅屋没有了,瓦屋在老家,在繁华的别墅山庄随处可见,并不少己增加了琉璃豪华色彩,与高楼大厦相衬,显一番别样风景。</h3><h3> 想想这些,有时自问,“什么时候全天下都是豪华别墅高楼,我瓦屋也该消失了吧!”。</h3> <h3> 站在故乡老虎山上,回望流经千万年的饶河,和那曾经伴我长大的河中洲岛,又看看眼前红岭新村参差整齐,有盖瓦的,有平顶的楼宇时,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青山绿水真美,这就是我今天的故乡!</h3> <h3> 这时,朋友在前面大声唤我: “华仂”走吧!你离那曾经的乳名已越来越远,藏一些记忆,看看远方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