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漂流记

夏子

　　到浙江双溪旅游，自然是要坐了竹筏漂流的。

　　沿着河堤上长长的凉亭，随着人流涌动。检过门票，得坐牛车前往竹筏漂流的码头。我们兴冲冲地登上牛车，好家伙， 上来8人，两边的座位满了。我有些疼惜老水牛，它倒满不在乎地甩甩尾巴，看来是习以为常了。前面的牛车移动了，我们的老牛也稳稳地迈开四蹄，不慌不忙地牵引着一车人。有些颠簸，却很有趣，真正的乡土气息。老水牛看来是很不讲卫生的，阵阵骚臭味袭来，还来不及掩鼻呢，前面那辆车的老牛居然尾巴一翘，毫无顾忌地拉起屎来。众人惊愕，又大笑不止。我们的老牛忽然也停住脚步，像得了号令似的又拉了一坨屎，我总算明白了那句民间谚语“懒牛上架尿屎多”了，一点不假，贴切至极！再细看右边的竹林，到处半掩半露的牛粪，天然的好肥料啊！

　　10分钟左右，牛车晃晃悠悠行至码头。再次验票，接过橙色救生衣，边走边套，就上了竹伐。竹筏是由十来根粗大的毛竹捆扎成的，两端翘起，有黑色的火熏的痕迹，每个竹筏上有四五排竹椅。竹筏连着竹筏，铺满水面。一路踮脚跳过去，到了梢公指定的那条，我选了前排位置。视野开阔些，我要先睹为快。

　　坐定了，取出在岸上店家推荐的长筒鞋套仔细穿好。确实有水漫上来，没水那也不叫竹筏了。艄公抄起竹篙，轻轻一点，我们的竹筏就离开码头，缓缓前移。几乎感觉不到水波的流动，清凌凌的水面被竹筏划开道道浅沟，转眼弥合，不露痕迹。水浅浅的，似乎探出手臂就能触到溪底。水草密密层层，绿里泛着褐色，摇曳不止。两岸多是竹林，清澈的溪面上是青山竹林的剪影，竹筏融入其中，好一幅青绿山水图！人是鲜活的，大呼小叫个不停。忽然水速加快了，原来前面有个小小的人工坝，形成了落差。我们的竹筏冲向中间出口处，只觉得竹筏前端猛地一沉，我的鞋全浸在水里了。晶莹活泼的浪花吻上我的脸，在我身上留下它们的印记，才恋恋不舍地滑落。

水势渐趋平缓，溪面更开阔了。岸边是丛丛的水花生，特别清浅的地方露出了粒粒鹅卵石。可惜见不到游鱼。

　　漂至中途，空中传来淙淙的流水声。正自惊疑，一个巨大的水壶映入眼帘。不得不佩服浙江人将茶文化发扬光大到了极致。许是景德镇的特大紫砂壶吧，架在十几米的高空，半倾着，壶嘴悬着涓涓细流。

　　正惊叹着，一阵悦耳的山歌声飘了过来。不远处，两个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男女正在对歌，是软软的吴音，别有一番风情。有一群鸭很会凑热闹，游到了我们的竹筏旁，没有丝毫怯意，还兀自嘎嘎聒吵不休。调皮的男孩取了竹泵，狠抽一管水，对准一鸭“嗤”一声，一股急流似水箭扎下去，那鸭一惊，吓得急急钻进水中，潜游了几米才冒出头来。

　　我们的竹筏漂至有支流的地方。靠岸那边水草丛生，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形成的浅滩。

“快看，那有小鸟！”男孩快活地叫起来。

可惜没拍到它的真容，见人靠近，它警觉地扑棱着小翅膀躲进水草中了。白色的小肚皮，斑斓的背羽，是只美丽的小生灵！

　　几乎感觉不到竹筏在移动，水面更清澈了。我俯身，掬起一捧溪水，清凉清凉，看它们从指缝间一点一滴溅落，画出圈圈涟漪，竹影模糊了。

　　“竹子开花了！”堤岸上的那丛竹子向溪面探过身子，被我的相机逮个正着。竹子的花原来是青绿色的，一簇簇挂满了竹梢。据说竹子开花，生命也就到了终点。我慨叹着，流连着，竹筏终于与它们擦肩而过。

　　前面有两条水龙在空中交接，细细的水花弥漫开，有一种云蒸雾绕的效果。有只竹筏进入水龙的领地，水花喷溅开来。尽管早戴了斗笠，他们还是叫着笑着过了这危险的区域。我们的竹筏紧随其后。我小心翼翼扣好斗笠，低下头，团了身子，准备接受水龙的洗礼。后面的女孩尖叫连连，想必是溅了一脸一身了。

　　漂流的终点也就到了。下了竹筏还有点晕乎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