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记憶

紫陽軒

<h3>老屋的时代,到处是木的诗意,木的气息。木窗的棂有纹络,木的门有花纹,木的板凳桌椅,肉眼看不到细斑纹,用手触摸却异常凸显清晰。家里的木器木制品,遍地开花,大到谷围米缸水桶洗澡盆,小到脚盆口盅碗筷杯子。老屋可以说就是木屋,它的木香,成了幼儿童年时期质朴无华的世界。<br></h3><h3> <br></h3><h3></h3> <h3>我有一对小木桶,桶美观精致,玲珑赐透。桶身有棉花糖的甜意,桶耳有天桥的画景,挑桶的木扁担,小小的形状,象是哪吒跳龙门的一道水光。这对小木桶,在当时的村子里,激起无数的千层浪,引得大人的交口称赞,换来玩伴惊羨的目光,整天跟在我身子的后边。</h3> <h3>小木桶,在那时的心里,是玩具是花蕊,是父亲的浓眉大眼,是母亲欢愉的容颜,是外婆乌黑发亮的长发。以至到我有了女儿,那颗经历了岁月变迁的心灵,依旧能在小木桶的烂漫里,寻找回童年时的纯真。如同父亲的呼吸,在今天,仍荡漾在身旁。</h3> <h3>老屋的时代,是鸟语花香诗情画意的时代,那时水清山绿屋舍俨然。小木桶的古香古色,就是那时村庄的古朴、巷道的幽静,小木盆的温暖朴实,就是父亲和母亲宽广的胸怀、善良的心灵。</h3> <h3>比小木桶还要惹人眼的,是脚盆。脚盆呈圆形,底部大口子小。冬天泡脚,水暖的象夏日的太阳。口子小的好处,水不容易变冷,这是我长大后才明白的道理。</h3> <h3></h3><h3>小时候,总嫌盆不好看,象罗汉一样的丑陋。也不愿泡脚,常被妈妈逼才把脚放在水里。暖暖的意韵,在盆里荡然开来,寒冷的夜空,送来山上萧瑟的风声。妈妈在煤油灯下绣着布鞋,冷风吹冻了她的手她的脸她单薄的膝盖。我是温暖的,水温浸透在我的骨胳里,我暖如春天的蓓蕾。</h3> <h3>小木盆,韵涵着秋的情意。可我的年幼无知,对盆洒落过多少的白眼和抱怨。后来想起,内心总摆脱不了愧疚,觉得辜负了父亲的一片心意,也对不起妈妈在灯下挨的风吹雨打。这一幕,从不敢掀开,一直锁在心里。只要忆起,情感就象决堤的海,不能自已。小小的盆,是父亲的温暖营造出来的月亮,盆沿有妈妈为我搓脚时的手痕,盆底有我血液流淌的滚烫!</h3> <h3>走过了人生的峥嵘岁月,回望那一段时光,愰如隔世。那个时代,老屋是简陋的,但温馨实在,全家人亲亲密密在一起,曰出而作日落而息,用煤油点灯,用柴火煮饭,饮山泉水,吃绿色菜,猪肉不注水,家禽缺少激素。那时没有打工浪潮,没有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没有夫妻分居兄弟分离。那时代,纯洁无瑕如雪域高原。</h3> <h3>我的心里,永远住着老屋。它在万赖俱寂的夜里,为我拭去身上的尘土,它在潮起潮落的黎明,替我擦干脚上的水滴,它在波涛澎湃的命运征途中,给我一把遮挡风雨的阳伞。老屋,如同一轮红曰,照耀着东方,也照亮了我心的窗户。</h3> <h3>我心里的老屋,永远有两只小木桶和一根小扁担。它虽然挑不起沉重的溪水,却能把一条溪流灌进我的胸膛。它虽然承受不了大山的巍峨,却能给予我海洋一样广阔的远方。它虽然缺乏了鲜艳的色彩,桐油香,却是永恒的芬芳。</h3> <h3>我心里的老屋,永远有温暖的木盆,泡脚时的水温,早已浸透在心海。木盆是父亲的智慧,是父亲消逝不了的情怀。木盆是妈妈柔软的心房,是我今生忘怀不了的春暖花开!</h3> <h3>老屋,每日每夜,在我情感的海洋里,泛着迷人的碧波!岁月催容颜老去,老屋却还我青青的激荡,这就是老屋的魅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