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群的一张肥猪照片把我们众兄弟姐妹不约而同聚在了一起。周六要杀猪了！<div><br></div><div>农村的记忆里，杀猪的兴奋感不亚于过节，有厚餐吃。现在嘛，难得吃上正宗无饲料的家猪，过一把猪红、猪杂瘾，杀猪的吸引力不减当年。</div><div><br></div><div>百来斤的猪，众姐妹瓜分完毕，剩下的后臀肉是被嫌弃的，刚好为过年的腊肠备足上好材料。让腊肠，老妈是把好手。</div><div><br></div><div>因为人齐，老妈很高兴。听说屋后不到一小时的山上有很多圆子，七十八岁高龄的她饶有兴致地带我们去捡圆子，我猜，她不只是为了带我们去捡圆子，更多的是回味年少时捡圆子的味道，追忆逝去的时光。二哥听说老妈要去，意见很大:“阿妈等下不用切猪肉？”我怼回去:“猪肉迟点切不行？现在还没刨毛呢。”他说:“上山呢，等下摔跤怎么办？”我说:“开什么玩笑？你还没妈那么灵活呢！又不远。”我是很想老妈去的，她从早到晚干活，都没有个人的娱乐时间。可是，被她小儿子一说，犹豫了。但一听她大儿媳也去，她马上说:“那我也去。”老妈，一个一辈子被子女左右的妇人。</div><div><br></div><div>晚上，让腊肠工作手忙脚乱地开始了。大大一盆难捧起来的猪肉放在地上，一年一次的工程不熟手，无序零琐，下手们像小猫钓鱼一样时而干这个时而干那个，更多的是像我这样没有承接精神的“看客”。老妈在凭着经验给猪肉下料，谁也没在意。突然表哥大叫，天哪，老妈往肉盆里倒洁厕精。姐姐们很快帮着处理了。二哥越说越大声:“怎么烧酒和洁厕精会分不清？味道不同，颜色不同！”老妈被孩子们数落得像做错事的孩子，有点惊慌失措，有点怯怯地:“我记得烧酒瓶就放在那墙根的呀，谁知是洁厕精，我眼睛又看不见，又没闻一下。哎呀，我都还把风油精当眼药水滴过哩。”最没资格发表意见的我（因为最小还不爱帮忙）不忍见到老妈这个样子，也参与了进来:“猪是妈的，她就是把整条猪给扔了我们也没资格出声呀。”大伙很快散了。</div><div><br></div><div>最心疼要扔掉的猪肉，其实是老妈。猪是老妈每餐收拾的剩菜残羹养大的。老妈是从一年又一年的稀饭中熬过来的，是从一年又一年见不到油腥的日子熬过来的。同时，她又觉得愧疚，她一心想为孩子们腊上长长一竹竿的腊肠，听孩子们说上一句:“最爱吃阿妈/奶奶/外婆让的腊肠。”本来因为亲人回来了，欢天喜地了一天，结果给自个儿浇了一盆冷水。</div><div><br></div><div>老妈风雨几十年，这一天的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只是，她太在意孩子们的情绪了。</div><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