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历告诉你，到底该要不要二胎

笔尖独白

01     18岁前的我们

我5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

生在这个因为父亲经常生病而略显贫穷的家里，

贫穷不仅仅是日子的紧巴巴，

更是年少时期潮涌不断的自卑。

在我十八岁之前的记忆里，

我是讨厌弟弟的，

至少一开始是。

我讨厌父亲潜意识里重男轻女的观念，

讨厌父亲漫不经意的说出：

“他以后才是老许家的人，

而你不管学习多好、多懂事都是外人”。

讨厌他出生后妈妈不再抱着我睡了，

讨厌爱吃的零食、喜欢的玩具要分他一半儿，

讨厌他满院子的跑着跟我抢电视机遥控器，

讨厌他总是把小虫子，小蛇装到盒子里，

骗我打开，吓的我泪水鼻涕横流的低级恶作剧。

讨厌每次我找同学玩他总是跟在我身后，

任我怎么赶他，他总是跟着我，

瘦瘦的我用自行车载着胖胖的他，

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烈日炎炎，

我总是要站着骑车才能追上小伙伴。

讨厌每天早晨要带他一起上学，

讨厌他每天都不写作业，

班主任拉着他的耳朵到正上课的我的班中，

讨厌每次看着他写作业气到炸毛。

我本能的讨厌着一切我想讨厌的……

像所有兄弟姐妹一样，我们常常打架，

但打架仅限于，在他打不过我之前。 

他会把我的作业本撕碎，把我的胳膊抓伤，

为了不让他抓伤我，

我总会用被子把他盖起来，用身体压住四角，

他动弹不得，哭的撕心裂肺，

我则心惊胆战地想着他挣脱后我要往哪逃儿。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有幽闭恐惧症。

讨厌他被邻居大孩子欺负了我去帮他打架，

在我一阵唇枪舌战后，他转头跟别人和好了，

讨厌好吃的，总是忍不住多分一点给他，

讨厌看到好玩儿的动画片，

总是忍不住满院子、胡同的叫着他的名字，

“XX，快点回来，演上啦！”

日子在昼夜颠倒中继续，

好像我的情绪也被颠倒了。

动画片因为信号不好中断，

他会跑外面帮我转动“小锅天线”，

然后左转转，右转转，

我在屋里美滋滋的看，

外面他大声的喊着，好了吗？

家里需要买酱油，买小东西的活，

终于不用我跑腿了，

看着他不情愿的拿钱出门帮父母买东西，

嗯，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有他真好！

特别是他幼儿园发两块糖也带给我吃的时候。

血浓于水的手足情，

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我发现，讨厌是需要足够理由的，

而喜欢却是情不自禁的！

02   最难的日子，紧紧相拥

爸爸住院，妈妈陪院，

这段记忆从我上小学，

弟弟上幼儿园开始，

大概我10岁，弟弟5岁。

我负责照顾弟弟上下学，以及生活起居，

我们早晨会跟小伙伴一起上学，

去早餐点买早餐，

朝鲜面3毛一小碗，五毛一大碗，

油条2毛一根，5毛三根，一块五根，

我俩总是每人分别买两碗3毛朝鲜面，

买两个五毛的油条，

因为买三毛的朝鲜面时，

老板总是抓起一把面然后开始抖，

抖到面盖住碗底了，他就放手不加了，

但是看着你盯着他，

他就不好意思了，觉得面少了，

就每次都再抓点面进去，

所以两碗三毛朝鲜面，

要比一碗五毛多一半分量，

两个五毛油条要比一块钱油条多一根。

我们会拿着保温桶，

顺便买豆腐脑，这是我和弟弟的午饭，

等到中午放学，

其他小朋友都回家吃饭了，

弟弟就会来我们班找我，

那个年代，没有微波炉，

在教室中央只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炉子，

我总是提醒别人，不要在放学的时候，

往炉子里填满煤炭，

那样没有现火可以热饭了。

我熟练的打开保温瓶，

将不锈钢饭盒放在炉盖儿上，

馒头放在饭盒盖子上，

豆腐脑在饭盒里欢跳的冒泡。

同学老师也不知道我俩为何在学校吃饭，

我只是，倔强的说外面太冷不想回家折腾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回家更是冷冰冰的家，

没有一个人。

没有爸爸妈妈的灶火，

没有妈妈在放学时掀开大锅盖后，

满屋子的热气。

静静的午后，学校除了我们，

没有一个人，

我看到，一个个尘埃，

在教室强光处火热地飞舞。

有一次，饭在上学路上，

因为我俩追逐打闹，翻了，

中午打开保温杯的时候才发现，

我小心翼翼地倒出仅剩下的五分之一，

让弟弟吃，我光吃馒头，

他喝了一半剩下给我喝。

我一边喝着一边觉得越来越咸，

泪水从眼睛出来，再从嘴里进去，

我应该算是坚强的吧，

泪终于还是没有掉下！

除了弟弟，

也没人知道，我会落泪吧！

离家多年，生病或怀孕，

无论多没胃口的时候，

都想吃一口朝鲜面。

生活终将我们打磨，

我却体会到生活该有的味道。

清贫的是那个时候的家，

清贫的不是生活，也不是我们，

因为那时候，我们不知道，

什么叫不快乐！

03最亲的我们

男孩人生的第二个叛逆期，

是在他开始有强烈自我意识的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我13岁，他8岁。

我俩总是同时出镜，

周围的邻居都尽他们所能的夸我，

帮父母带孩子，干家务，懂事，学习好……

弟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

出现严重的叛逆期的。

在学校里我已经足够好了，

我曾经的老师，现在是他的老师，

每天都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跟你姐姐多学学这类话，

他想着，既然你们要我这样，

那我偏偏那样，不学习，打架，玩游戏……

越这样，胡同那帮嘴越说的厉害，

他们总是三五成群的围坐在门口，

冬天他们叫晒太阳，夏天他们叫纳凉，

一年四季也堵不住那张七嘴八舌的八卦嘴。

最讨厌每次路过，

全部目光投射到你身上，

然后你叫一下“大妈，大婶，二大爷”，

他们就会竭尽所能的夸你，

学学你姐姐呀，多优秀？

好像他们一夸我就能拉进彼此的关系，

就能帮到弟弟，就能帮到我家脱贫。

等你走远就开始说你家祖宗十八代的八卦了，

我闭着耳朵都能想到他们谈论父亲的病，

谈论我们两个孩子自己在家的可怜。

用你可怜吗？嘴上留点德就行了！

他们的帮，永远始于嘴而终于嘴！

不用穿过他们的脑子和心，

却经由我们的眼睛耳朵，

刺痛我们的心！

所以，弟弟也是讨厌我的，

我总是管着他，

我总是打小报告，

我总是打他、欺负他。

他有足够的理由讨厌我，

就像我想讨厌他一样。

这种日子被打破，

源于弟弟的一次犯错，

他用打火机在家里玩火，

差点让这个家灰飞烟灭，

爸爸让他跪着，

手里拿着从裤子上解下来的皮带，

妈妈被他推到屋外，

妈妈在边上一边哭着骂弟弟，

一边劝爸爸，

爸爸说，今天谁都不能拉着我，

我要打死这个小兔崽子。

我和妈妈在屋外哭，

弟弟跪在地上哭，

他做过无数次恶作剧，错事，

爸爸也打过他无数次，

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无助和恐惧，

就在爸爸皮鞭挥下去的瞬间，

我跑过去，抱住了弟弟，

皮鞭在我后背留下红红一道血印，

我只觉得火辣辣的，并不疼，

我只是很怕，很怕的，

肾上腺分泌过多导致我的感官不太灵敏了，

爸爸的眼睛，怒气冲冲，不敢直视，

却突然被我的举动减弱了。

我之前没有违背过他，

一直一直很听话，

爸爸很爱我，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听话，

他是不是就兑现自己曾经的诺言，

不再爱我，我终究是外人。

我只是哭，声嘶力竭的哭，

哭着说不能打我弟弟，

要打就打我吧！

你不要他，我要，

他是我弟弟，我一个人的弟弟。

04  18岁后的我们

后来，我读高中，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我们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

但，我第一次去网吧，是他带着我去的，

第一次班里有男生给我打电话，

是他拿起电话把那个男生骂跑的。

因为高中不能留头发，要六毫，

年少轻狂，他放弃了高中，

在他兜兜转转换了两个学校后，

我高中毕业，开始大学生活了。

他在学校家长栏留我的手机号，

他去网吧通宵夜不归宿，

班主任找家长要我去，

我用做兼职的钱，给他买了手机，

虽然他还会拼命地挥霍自己的青春，

但我却不再声嘶力竭的呵斥了。

青春期的他，

抽烟、打架，恋爱，说脏话，

但他在我面前从不抽烟，说脏话，

也不准许他的哥们在我面前那样，

我们处于学生的两端，

生活完全是颠覆的，

但节假日我俩总是黏到一起。

后来他毕业工作，我还在上学，

他经常给我买好吃的、买衣服，

他会来实验室帮我做那些重复的重体力的实验。

他会把追我的人赶走，

他会跟我讲心里话，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拎着水果到我宿舍楼下，

他会在我失恋的时候，

整夜整夜的陪我看剧、聊天，

他逛街永远帮我拎包，

会睡前帮懒得起床的我关灯，

好吃的总想带给我，

下雨会霸道的脱下外套给我穿，

会花一两个月工资给我买手机，

看肥皂剧喜欢靠我肩膀，

总会来车站接我，

失恋陪我买醉，

无聊总会捏我脸烦我。

后来，我瞒着所有人领证，

结婚，有了宝宝后我才敢跟弟弟谈起，

他说，他在我领证不久就发现了，

有一次去超市我付钱抽卡的时候，

里面结婚证的2寸合照掉下来的时候发现了。

他说当时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嗡嗡响着，连续失眠好久。

就像我结婚那天，

典礼后他跟父母回家，

看着目送的我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是一样的感觉吧。

今年我28岁，他23岁，

我有了宝宝，他有了女友，

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

但，每次我回家，

他都会火车站接我，送我，

深夜或凌晨，

没有一点耐心的他，

会帮我哄哭闹的孩子，

会给宝宝讲故事，唱催眠曲。

我们一直在成长，

而成长，给我们了太多太多意外和惊喜。

那些哭着笑、笑着哭的日子，

早已一去不复返，

转眼我们都不再年少。

我不知道，那些难熬的日子里，

没有他，我会怎样过？

我的泪，会不会更咸一些？

我也不知道，那些快乐的日子里，

没有他，我会怎样过？

我的笑，会不会甜的淡一些呢？

我唯一知道的是：

生命中，有他的每分每秒，

我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