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江油三中

也许(cd)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拿到江油明镜初中的入学录取通知书时,学校已经开学了。我们重华二小六年级只有几个同学考上了初中,他们早已到了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的考试成绩不好,是备取。估计学校在清点了寝室床位以后发现还有空位,便通知了我们两个备取学生到学校报到(要是没有了床位,那可就凄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另一个同学几乎是跟我同时到校报到,我稍微早点,所以我的餐具(其实就是一个上了釉子的不太好看的瓦盅盅)编号是87,他的编号是8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个88号似乎预示着他今后的光明前程,很多年后,他成了国内某一领域的知名专家,电子科技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而我成了国企的下岗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应该让他先报到,那样,我就会是88号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呵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们六四级二班的男生宿舍是一间教室改的,一张床封住一侧的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二十几张双层床,我荣幸地住到门边通风条件最好的位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同学来自五湖四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们班同学里,铁路职工子弟占了比较大的比例,他们的普通话折服了我们这些讲四川土话的同学,我认为他们与电影里面的对话是一个层次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有时候他们还要冒出几句铁路的专业术语,比如十八点(铁路系统每天下午六点钟全路调度汇报),待避(火车在车站停住,等待同向其它车超过),交汇(一列火车在车站停住,等待另一列相对方向车通过),撂非常(紧急刹车)之类,更让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辛明伦同学的口琴吹的极好,会吹复音,还可以吹节奏感很强的和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多么美好的学生生活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可是,一个月后的摸底考试成绩让我清醒了,我的语文,数学都不及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虽然我们同在一个教室上课,一个食堂吃饭,可我们并不在一个层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家境不好,穿戴土气,即使是冬天寒风凛冽,我也是只穿一条单裤。而且一双胶鞋打天下,天天穿着它。幸好我的床位在门边,不过好像当时我们大家的嗅觉都不太灵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各方面的因素加上成绩不忍入目,自卑那是必然的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父亲是医生,小时候上过私塾,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调侃我写的字太差了,和他写处方的字差不多,说一般人是认不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教室里,我的前排是一个五官很精致的女生,衣服总是穿得干净合身,粗黑的长辫子,说话细声细气,同学们都喜欢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次,她看我的作业本,也许是被我写得张牙舞爪的字吓着了,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带有一点轻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个你很在意的人给你的蔑视,会激活你的潜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有空就练习写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慢慢地,我的学习成绩也好起来了。参加数学竞赛,还得了奖。又当上了学习委员,虽然是小不拉的官,毕竟是个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写的小楷还上了学生会办的语文小报。还别说,上过那个语文小报的校友,董智,易可勤现在都是书法家了。不过,我依然是在家书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明镜初中又叫江油三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时全县有三所初中。在中坝的是历史悠久的江油一中,江油二中在治城(前身是原来的彰明县中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有人评论江油一中奉行的是孔夫子教育,江油二中奉行母爱教育,而我们三中被调侃为法西斯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很喜欢我们的学校。校长姓文,他平时很严肃,不苟言笑。三中的校规十分严格,对违反规章制度的行为一点不姑息,惩罚严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可以说我这一生中,崇尚制度,敬畏规则的习惯始于读初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然,任何事物都有相反的一面。为了给猴子警告就杀了鸡,我也同情当了鸡的同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班一个睡上铺的同学因为下铺的同学告诉老师,说他吐口水吐到下铺同学的脸上被处分,勒令退学(也就是开除学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还有一个64.1班杜姓同学,因为上合班大课时剪手指甲被教导处严主任逮到了,被记大过处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次,学校焊制篮球架,我们班派了十五个男生去青林口抬钢管。天太热,便在途中下河游泳(那里水不深,只是在水里泡了泡降温),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全部上了主席台,当众向全校同学检讨。后来,最先下水的几个同学还被记小过一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们的音乐老师姓蒋,头发是烫过的,嗓音很美,音乐教室是独立的几间房,我经常到音乐教室去听她唱歌。我特别喜欢音乐欣赏课,在那里学到了很多音乐知识。我还参加了学校合唱团,唱冼星海的《太行山上》时被分到低声部。不过,后来在卡拉OK厅,我也能用原调唱《草原之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语文老师李西林讲课很风趣,讲到诗歌,他说: 句式,平仄,对仗,押韵是诗歌的基本要素。不能只说押韵,他调侃道,打油诗“三人同路行,拿个干饼子zhen”,就是为了押韵而押韵,这还叫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很喜欢历史陈老师,如果认真听了她在考试前的辅导课,基本上可以得高分。有一次期中考试,我得了75分,这个分数很不正常。一般情况,我的历史成绩不会低于95分。后来才知道,原本确定的考试题目因故被替换了,把斯巴达克起义的内容变成了西西里奴隶起义,而我专心听了陈老师的考前辅导,根本没有看西西里奴隶起义的内容,当然就吃了瘪,那道题的25分我一分都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物理老师陈德庆刚从大学毕业,为人和善,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个子高高的,喜欢打篮球。特别是上篮的动作别出一格,我们戏称“端尿罐”,那个动作至今还历历在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很多地理知识是从地理金老师编的歌谣里得到的,现在我还能唱那首全国各省市区简称的歌:“辽吉黑,青台湾,晋陕甘,冀鲁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学校的伙食费是每个月4.8元,每个星期有两天可以吃到相当袖珍的几片猪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吃饭时要打铃。第一道铃,同学们都挤在一道白线后面,第二道电铃一响,便立即冲刺到一排四边形的蒸笼那里,取走属于自己的盅盅(有编号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必须尽快拿到盅盅,这样就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在一个长长的水槽里洗好盅盅再放到蒸笼里,最好是四个角的位置。这个位置的蒸饭水少,饭硬量就少,也容易拿到,可以很快吃完饭。然后可以去球场玩一会儿篮球。如此周而复始,良性循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可是,代价也显而易见,一位吃饭速度名列前茅的好朋友至今随时拿着养胃的茶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学校食堂用的燃料是河对面一个锯木场丢弃的锯木面,我们每礼拜有一个早上不出操,到那里去用背篼揹锯木面回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小板凳和背篼是三中学生的标准装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每个礼拜还有一个下午,我们要揹着背篼去扯猪草,野地里的猪草早已被我们消灭干净了,于是便到处溜达,看见农民地里种的蔬菜有黄叶子,就收缴了。我发现了一个长着水葫芦的小池塘,常去那里捞水葫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老师吃饭的地方在学生食堂的主席台上,我们经常闻到上面传下来的香味,并为此吞口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他们经常吃鱼,鱼是从三八池塘打捞的。说起三八池塘,还有一段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六二年“三八”节,女生到外面去踏青,享受春天的阳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们六四级的男生用锄头和背篼庆贺全世界妇女的节日,在学校操场边挖了一个不小的池塘。后来这个池塘被命名为“三八池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晚上加餐,老师宣布: 今天是女同学的节日,男同学巴到女生吃一顿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天轮到我分菜,有个菜只有七块排骨,我用筷子硬是把七块排骨的肉分成了八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后来,池塘里放了许多鱼苗,听说我们都吃到了“三八池塘”养大的鱼。</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与我同桌的一个姓曾的块头比较大的女生,把红苕的体积与直径的关系拿捏得很到位,她分红苕的时候,把体积大的分给自己,我们得到的是数量比较多的。为了有可能吃到大红苕,我出了个主意,分完以后,我们七个人围着饭桌转圈圈,她背对饭桌,她喊停的时候,哪个人正好在大红苕边上就吃大的。前不久去江油,听说她要请我吃烤红苕,而且管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天,我做校值日。午觉时,巡回检查男生宿舍,看有没有不睡觉的。在六五级的一个寝室,看到一个男生戴着彝族姑娘的一匹瓦头饰端坐在蚊帐里,他是我重华老乡,我当没有看见就离开了。老乡爱好艺术,扮女妆跳彝族舞。后来他部队复员在北京工作,官至中央电视台副总编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和六五级的一个女生搭档做过校值日,她思维敏捷,快人快语,在三中算是知名人物了。后来在江高,她还和四川十三个重点企业的代表一道去北京,参加了中央召开的北京汇报会议。为此,我也自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六三年的“六一”,学校在大操场举办庆祝活动,老师要我代表少先队二年级中队(当时我还是两根杠的中队长)到台上读贺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自幼没有见过大场面,本身也胆小,脸皮也没有现在那么厚。快轮到我上台了,居然两条腿抖起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贺信写在一张大红纸上,有两个同学帮我拿着,我只管念。由于紧张,我读的很快,还是旁边的同学提醒我,才恢复正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念完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六五级的两个女同学还表演了有点像杂技柔术一样的体操,她们穿的很少,让我们大开眼界,看得如痴如醉。还记得伴奏音乐是歌剧《红珊瑚》里的主题歌《珊瑚颂》,歌词好像是: 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学校有很多课外兴趣小组,我参加了好几个,还参加了业余合唱团和口琴乐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次,在数学小组,为一道几何题王吉祥还跟我争论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找老师仲裁。王吉祥的数学很好,后来在江油一中任教,很受同学们喜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吃完晚饭,我们拿脸盆去厨房打甑脚水回来洗脚,在寝室前面,十几个盆子排列到一起好壮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天,洗脚的时候,卢元杰问我说: “我像个军官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后来他考上了空军飞行员,真的当上了军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们班有个女生胆子特别小,她对长条状的昆虫小动物非常敏感。有一次,我把生物书打开,翻到爬行动物的章节,她看到那幅蛇的图片,便不顾一切地尖叫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张银泰是我们班唱歌跳舞的好手,他拉着我去舞蹈队跳舞,那个舞蹈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但曲调至今还能够完全背下来。记曲谱是我的强项,可跳舞就是赶鸭子上架,几经周折还是败下阵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他后来成了江油文工团的顶梁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初中时的点点滴滴,就好像发生在昨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