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敦煌行(之三) —— 从阿克塞大漠至敦煌莫高窟 ★ 任善炯 ★

任善炯

采风敦煌行(之三) 并序 —— 从阿克塞大漠到敦煌莫高窟

（1981.6.8-7.4）

■ 任善炯

戍边西藏高原，往事悠悠。巡守雪域边关，苦中有乐。有幸在军旅的铺冰卧雪中执笔为文，并逐步走向文艺创作领域，成为西藏军区政治部文艺创作室的一员。 随后因为专业的需要，曾一次次再度深入雪域军营或雪山草原农牧区创作采风，将足迹留在西藏高原的雪岭冰峰、原始森林或荒漠峡谷。

本篇所记述的即是深入青藏高原一次创作采风的诗意见闻。这篇《采风敦煌行》诗意见闻将以系列形式分期发出，敬请关注。

1981年夏天，我随西藏军区文艺创作室组织的赴甘肃敦煌学习、研究、陶冶博大精深的敦煌文化采风活动。我们这一行由作家、画家组成的采风创作小组，在军旅画家张骏为组长的带领下，从拉萨出发，搭乘某汽车兵运输团的解放牌货车，沿着青藏公路一路艰难东行。 当时，我们分别挤进几辆汽车的驾驶室里，与驾驶员和副驾驶员一起踏上青藏线。在一路颠簸摇晃与风雪沙尘的旅途中，我将所见所闻所感，随手以传统格律诗体写在了工作笔记本上。它们是即兴之作，但也是真情实感的记述和抒发。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即兴而作的诗歌，随手写在当时的采风笔记本上，后来因为工作调动，生活变迁，人生波折，那个小小的采风笔记本便不知去向。在几十年后的今年春天，我在清理我那些繁杂堆积的行李和书籍时，从数千册藏书和文稿资料中，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失踪很久的残破笔记本。尽管它残破而积满灰尘，但我却为之欣喜若狂。因为，这个笔记本不仅记载了当年采风敦煌行的许多往事，还在那些日记中夹杂有我即兴写下的数十首旧体诗歌。

既然是失而复得了这些采风敦煌活动中的即兴之作，我在欣喜之余，也对这些旧体格律诗歌进行了整理校订。

现在发出的是格律诗意《采风敦煌行》之三，承续上一篇到达当金山口之后，从阿克塞大漠到敦煌莫高窟所见所闻的一部分。

其它部分，我亦将慢慢整理发出，作为对那段采风敦煌往事的回忆与纪念。但愿这些记述悠悠往事的诗歌，能给当年一路采风同行的老战友、老文友们带来些许苦涩的或欢乐的回忆吧 ！

朝圣敦煌行致远，

采风何惧苦征程!

一、题阿克塞大漠孤烟

 

长河落日在身边，

天地乾坤入混元。

独立空濛知大我，

遥看宇宙叹微观。

忽惊漠野增群柱，

尤叹沙尘旋巨烟。

扛鼎九霄移寸步，

夕阳斜照栋梁间。

二、仰望大佛殿

檐飞角翘九层楼，

佛殿临崖叹苦修。

禅悟乐尊*觑法眼，

金光妙相现比丘。

化缘荒漠勤凿窟，

弥勒泥金善作舟。

笑引众生慈普度，

千秋倚坐净沙州

【注 * 乐尊禅师因在三危峰看见金色佛光中的众比丘法相之后，而在莫高窟开凿佛洞的第一人】

三、千佛洞即兴

三危峰立鸣沙远，

灵性佛光不在天。

地涌孤泉滋碧树，

洞开千窟记流年。

醉迷仙境菩提下，

倾倒世人弥勒前。

岂羡飞天游广宇？

莫高窟纳大周天。

四、观159窟维摩诘经变壁画

祥云缥缈映幽泉，

佛韵仙风悟梵缘。

苦释七劫兴乐土

妙音一语动飞天。

帝基谁不堆白骨，

莲座哪能当戏坛？

经变知行般若意，

画留宝鉴照人间。

五、再题石窟寺

雪山涌浪送行舟，

漫过荒原到此游。

屡被冰凌绝险路，

曾遭沙暴阻深沟。

不求死作天堂客，

但愿生临须弭州

梦入敦煌心缱绻，

终登石窟慰千愁。

六、鸣沙山咏沙

鸣沙山抱月牙泉，
造物神工只眼观。
满岭黄沙能护水，
一泓碧浪喜亲山。
沙随风舞合仙乐，
水映霞飞享自然。
大漠犹结秦晋好，
人间何必种仇冤!

七、月牙泉

寻梦敦煌拜圣山，
鸣沙神脉蓄清潭。
水通灵性啸天马，
波送乡情出玉关。
忍看苦芦衰旱地，
更怜古殿毁残垣。
诗心欲叹荣枯事，
含泪月牙泉渐干。

雪山大漠采风苦，

月牙泉中洗征尘。

八、题月牙泉绝句(二首)

一

水漂山影沙积雪，
风黄苇绿两奇绝。
孤泉空蓄千秋泪
新月难圆幽梦缺。

二
月不行天沙似雪，
山形飘逸世称绝。
清波倒影叠曲线，
错过春风无憾缺。

一路艰辛同跋涉，

鸣沙山上小歇息。

九、莫高窟抒怀

莫高艺窟绝西域，
丝路祥云梦所期。
万里征程驼影杳，
千年壁画墨痕晰。
经藏密洞存瑰宝，
世乱强人掠秘籍。
功过难评王道士*，
埋名探险任谁知？

【* 王道士，即王圆祿，是他发现与保护了敦煌藏经密窟，也是他因缺乏保护藏经洞经费，而私下将许多经卷出卖给西方文化劫掠者。】

军区文苑老战友，

千里采风到敦煌。

敦煌莫高窟第159窟内佛经变壁画。

敦煌莫高窟第159窟内之藻井。

敦煌莫高窟之外景。

2018.12.15 校勘于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