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i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令人怀旧的物件,烘笼子。图片来自网上。</i></h5> <h5> <span style="font-size: 18px;">烘笼子对于益阳人,真是太亲切了,一如上海人的汤婆子、帝都皇城中太后皇后格格的手炉。虽然从材质到外形烘笼子都与汤婆子和手炉相差远不止十万八千里,但却是益阳人过去许多年里无其他物件可与之匹敌的冬季取暖神器,是益阳人最温暖的记忆之一。</span></h5><p class="ql-block"> 有的益阳人把这个物件叫做“烘笼子”,可能是因为炭火被放在了一个竹笼子里;还有人说应该叫”烘篮子”,原本这就是一个竹篮子里放了一小盆炭火嘛。无论是“烘笼子”还是“烘篮子”,说的都是这个益阳人冬日温暖双手的移动式烤火盆。</p> <h5><font color="#167efb"><i> 上图来自网上。</i></font></h5> <h3> 益阳人编织竹器用的都是当地生生不息的毛竹,亦称楠竹。编烘笼子用的是最外层的篾,柔软光滑,易编织且稍加处理便不会有毛刺伤人。篾匠编到一半时要把一个陶钵子编进去,将来用于装炭火和炭灰。</h3><h3> 新的烘笼子启用时,要在钵子里放一些炭灰,然后放上已烧燃的木炭,木炭要用灰埋上一些,这样火不会太旺,木炭也不会很快烧完。温度低的时候,少埋些灰在炭火上;晒太阳、暖和的时候可以多埋,甚至全埋。等到冷了要烤火时,再拨开,用嘴吹吹或提起来甩甩就可以了。为了完成这些工作,烘笼子还有一个标配的工具:一双铁筷子,平时这双用链子拴在一起的筷子就插在烘笼子的提手边。</h3> <h5><font color="#167efb"><i> 上图来自网上,这位大妈戴着袖套和围裙,是典型的烘笼子一族,看上去很像益阳人呢。</i></font></h5> <h5> <span style="font-size: 18px;">烘笼子曾经是益阳人过冬的日常用品。若在冬天去一个益阳人家里,客人落座后,主人可能首先递上来的就是暖手的烘笼子,叫客人“杂阿火,烈火阿”(烤一下火,暖和一下),然后再去张罗递烟泡茶。在益阳潮湿、阴冷的冬天,这个小小的烘笼子承载了主人的全部热情。</span></h5><p class="ql-block"> 烘笼子是嗲嗲翁妈的最爱。在街上你会看到提着烘笼子的行人,他们可能是要去串门,自带取暖设备,以免主人让出自用的烘笼子给客人;天气好的时候,嗲嗲翁妈堂客们会坐在墙边、家门口惬意地边晒太阳,边抽着水烟或边聊天,双腿间会放着一个烘笼子,一只手或双手放在上面烤着。</p><p class="ql-block"> 堂客们在忙乎做饭、洗碗、扫地、洗衣这些家务时,总是在动,也就不会感到寒冷。但作为家庭主妇的她们还要坐在冰窖似的屋子里缝补衣服、做鞋子、纳袜底、织毛衣,这时,烘笼子能够给她们带来温暖,不让她们长满冻疮的双手再被冻僵。</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家从来没有用过烘笼子,我猜想主要原因可能是我父母都来自洞庭湖区。湖区没有山,不产毛竹,更没有多余的木头用来烧木炭,所以他们没有用烘笼子的习惯。来到益阳后,他们也没学会用烘笼子,冬天太冷实在熬不住时就烤火,烤煤火、木炭火,经常烤得头昏脑胀,居然不知是一氧化碳在作祟。好在一年四季门窗大开,所以也从未有人煤气中毒。</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原因。我妈妈固守她从小所受的道德教育,对烘笼子的使用方式颇有看法,记得她曾对我说,不管男的女的,把烘笼子放在围裙下两条腿之间,“这个样子几多(很)不好看”。所以,我只能在小朋友家偶尔享受一下烘笼子了。</p><p class="ql-block"> 我很喜欢用了很长时间的烘笼子,带有如今古玩所讲究的“包浆”,有一种摸上去很滑溜、看上去很滋润的手感和颜色。我还喜欢看甩烘笼子:为了让木炭燃得快,人们会放进一小块木炭火种后,提着烘笼子来回甩,不一会儿,烘笼子里火星四溅,煞是好看。</p> <h3> </h3><h3> 后来,烘笼子和热水袋在益阳和平共处了许多年;再后来,为了环保,安化山区已不再允许伐木烧炭,益阳人用木炭取暖过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人们开始用电热宝暖手,烘笼子随之消失;再再后来,就进入了冷暖两用空调的时代。</h3><h3> 我在北京过第一个冬天时,温暖如春的室内温度令我舒服不已,但久闭的门窗让我感到憋闷。于是在艳阳高照时,便想出去享受温暖的阳光,顺便透口气。不料,在室外晒了好长时间后非但没有暖和,阵阵小风还把我吹得瑟瑟发抖。于是,我开始怀疑帝都的太阳是不是真的,心想,这会儿要有一个烘笼子在手是不是就会好很多?</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