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诗评论集 沈竞雄

沈竞雄(意象的狩猎者)

<h3>作者简介:</h3><h3> 沈竞雄,又名意象狩猎者。杭州诗人,一个用意象表达内心闪电的沉思者,喜欢自我种植和旷野独鸣。著有《意象狩猎者诗选》《意象的丛林》《意象配图诗》《意象微型诗》《沈竞雄微诗评论集》等诗集。诗观:诗是用意象表达的最精炼的语言艺术,是形象化的情感和哲理;意象缺席的任何分行,都不是诗。</h3> <h3>  (一)微诗漫谈</h3><h3> (二)微诗评点</h3><h3> (三)微诗自评</h3> <h3>微型诗漫谈之一</h3><h3> 现代诗发展到今天,一种“三行之内,不超过三十字”的小诗,已成为一种相对独立的并被许多人喜欢的诗歌文本,这就是微型诗。任何一种诗歌文本,或者说任何一种诗体,都有自己的审美特征。微型诗最根本的审美特征是一个字:精!具体地说,一首好的微型诗,必须达到语言上的精炼、形式上的精致和意蕴上的精妙。有的人觉得,短短几行,写微型诗最省力了...这类人其实不懂什么是微型诗。要用短短的几行写出值得深思的意蕴或是令人感动的情怀,其实是最不容易的。认为写微型诗“最省力” 的朋友,你们不妨看看下面这首诗:</h3><h3> 写诗(半半)</h3><h3> 真不知方块字有这么重</h3><h3> 才搬来几个 天色</h3><h3> 已过 中年</h3><h3> 这首微型诗的作者,深知用来写诗的方块字是很重很重的。才搬来几个,半天就过去了。越短的诗体,包括古典绝句和现代的微型诗,越需要在用词上反复锤炼。“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贾岛的名句更值得粗制滥造者们好好深思。</h3><h3> 我曾经说过,“一首好的诗,要么让人感动,要么让人沉思。”这个标准,对于微型诗同样适用。请看这首诗:</h3><h3> 落叶(蓝月云梦)</h3><h3> 情愿枯朽成泥</h3><h3> 拒绝</h3><h3> 为冬绿</h3><h3> 面对这首简约的微诗,我们一定会沉思,这“落叶”是谁?也许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也许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文人,也许是一个坚贞不屈的恋人...这“冬”又是谁?也许是帝皇,也许是权贵,也许是一个气皮赖脸的追求者...这“拒绝”,其实是一种极有品格的坚守。这首短短的诗,以其丰富的内涵带给我们无穷的深思。再看下面这首诗:</h3><h3> 祭父(祁国)</h3><h3> 我拿起电话</h3><h3> 没按电话号码</h3><h3> 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h3><h3> 如果说,前面那首《落叶》带给我们的是深思,那么这首《祭父》带给我们是感动。这首诗,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也没有一般意义上的“意象”。它用一个有动作有声音的情节(这有画面感的情节其实是一个大意象),表达了对父亲的深切怀念。一个女儿,习惯性地拿起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停住了,没有按电话号码,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爸爸”...当我们回过来注意《祭父》这标题时,我们仿佛看到女儿喊爸爸时眼中淌出的热泪,我们的心会不震颤吗?</h3><h3> 当今的诗坛,写微诗的人很多。有不少平台,盛行微型同题诗。出题者大多出一些只与“风花雪月”</h3><h3>“春夏秋冬”有关联的诗题,投稿者也就围绕这些题材应试,真正出自个人内心的作品就很少见了,折射现实的深沉之作就更罕见了。由于题材限制,再加上包括某些编者也并不真懂微型诗的审美特征,往往把不少堆砌意象的文字游戏当成“精品”。许多人并不知道,真正有内涵的作品,其外表常常是非常质朴的。</h3> <h3><br></h3><h3>微型诗漫谈之二</h3><h3>《老街》是美洲微诗社今天出的题。为提高微诗爱好者的审美水准和写作层次,我刚才用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手法连续写了两首:</h3><h3>《老街》</h3><h3>傍着匍匐的斑驳</h3><h3>一条躺着青石板的小河</h3><h3>从岁月脚边缓缓流</h3><h3>《老街》</h3><h3>一抹低伏在</h3><h3>摩天阴影里的</h3><h3>旧时光</h3><h3>这第一首,把低矮的老屋写成“匍匐的斑驳”,把老街的青石板路写成在“岁月脚边”缓缓流淌的“小河”,这是有点诗性的,但这首诗在总体上还属于写实性的同质写作。它虽有切题的指代,可读者对这首诗的感受可能还是一般的。</h3><h3>这第二首,看来非常简单,没有出现有关老街的任何同质词汇,全诗其实只是一个修饰“旧时光”的朴素句子。一抹低伏在摩天阴影里的旧时光,从诗性的角度看,不就是蜷缩在都市高楼边缘的老街吗?用旧时光这个非物质属性的主意象隐喻老街,这就是不同质的写作。在这首诗里,“低伏”和“摩天”是指代性对比。“一抹”,可以理解为小小的幸存,并与“旧时光”在语言材质上的相呼应。“阴影”,是高的衍生物,也暗指低被高蒙上的压抑情绪。这首诗,从一个侧面反映老街在现代侵入下的某种命运,与前一首相比,后一首诗就显得更简约更独特,更有想象力更有象征性,也更有趣味。</h3><h3>微型诗应当是最凝练最精妙也是最有玩味的。以为只要与标题沾点边,用相关词汇凑出三行就成“作品”了,这很幼稚;说得不客气一点,这其实是对微型诗的一种亵渎。从目前的微诗稿件看,同质写作的数量占大多数,不同质的作品还比较少。我一直怂恿朋友们尽量要远离与标题同质的词汇,要尝试着用不同质的远取譬来写微诗。当然,跳出同质框框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些类似逻辑断裂甚至文不对题等毛病,要克服这些那需要另行阐述了...</h3><h3></h3> <h3>微型诗漫谈之三</h3><h3> 微型诗是用最凝练的语言、最简约的意象表现最精妙意蕴的最高诗歌艺术。上乘的微型诗,往往以质朴的片言只语让读者得到深深的玩味。有时候,分成三行的一个句子甚至一个词组,只要意象独特排列恰当,就能成为不错的一首微型诗。请看下列作品:</h3><h3> 界碑</h3><h3> 夹在两国</h3><h3>《战争与和平》中的</h3><h3> 书签</h3><h3> 山民</h3><h3> 一支驮着太阳</h3><h3> 奔走的</h3><h3> 驮队</h3><h3> 礁石</h3><h3>海洋中</h3><h3>最最牛的</h3><h3>钉子户</h3><h3> 上面的这些微诗,其实就是一句话,一个句子的分行,却是很不错的作品。让我们再看:</h3><h3> 明天</h3><h3>零点</h3><h3>零</h3><h3>一秒</h3><h3> 梅</h3><h3> 红烧</h3><h3> 素</h3><h3> 雪</h3><h3> 浪</h3><h3> 拍岸</h3><h3> 叫</h3><h3> 绝</h3><h3> 上面这些作品,已经不是分行的一句话,仅仅只是分行的词组或偷换个别字的成语。你能说它们不是非常令人玩味的微诗吗?</h3><h3> 写微型诗,不是堆积意象,更不是排列一些表面有“诗性”其实已经用俗的词汇。我们应当充分理解微型诗最简约最玩味的审美特征,千万不要拘泥任何表现方式。</h3><h3> 今天我谈这些,是因为我几次发现有人笑言某件微诗来稿只是“一句话”,似乎分成三行的一句话就不是微诗。我希望,特别是希望微诗社的编辑部成员,一定要先尽量弄懂微型诗的审美特征和写作技巧,不然会给微诗爱好者产生误导。</h3> <h3>微型诗漫谈之四</h3><h3> 微型诗最显著的外在特征是精炼,因此词句的锤炼显得特别重要。锤炼词句的过程其实就是反复修改的过程。不少有造诣的微型诗人与贾岛式的古典诗人一样,在炼词方面有时候苛刻到咬文嚼字的程度,但他们乐此不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意象选择得更恰当,才能让全诗更有简约美更有玩味性。</h3><h3> 今天中午,有一个朋友发给我这样一首微诗:</h3><h3> 老街</h3><h3> 断壁的青石小巷</h3><h3> 将记忆留给头颅</h3><h3> 诉说 许多掉牙的故事 </h3><h3> 这首诗实写和虚写相结合,从整体上看还是不错的。为了让它更完美一些,我建议把首句改为“断臂的深巷古树”。这样,普通的写实句就变成形象的拟人句了。摒弃“断壁”,还因为只有“断臂”才能与“头颅”“掉牙”这些词在语言材质上取得一致。于是,这首诗变成这样:</h3><h3> 老街</h3><h3> 断臂的深巷古树</h3><h3> 将记忆留给头颅</h3><h3> 诉说 许多掉牙的故事</h3><h3> 整首诗变得像一个老人在诉说历史故事,这三行相互搭配得十分和谐,读起来也觉得比较有韵味了。</h3><h3> 还有另一位朋友给我看这样一首:</h3><h3> 雪的脚步</h3><h3> 轻轻落入你的枝头</h3><h3> 那朵梅 晕开羞涩</h3><h3> 爱的呢喃 把情缱绻</h3><h3> 这首微诗写雪走近同样是冬标志的梅,而且用恋爱的视角来写,构思不错。除了第三句写得比较勉强之外,其他似乎没多大问题。最初,我建议把第一句中的“轻轻落入”简略为“轻落”,弃用第二句的空格提顿,删去第三句的“把情缱绻”,改为“飘扬爱的呢喃”。这位朋友高兴地接受了我的建议,可当我看到她发出去的修改稿,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如果当时多琢磨一下,这首诗是应当改成这样的:</h3><h3> 雪的脚步</h3><h3> 轻吻你的枝头</h3><h3> 那朵梅晕开羞涩</h3><h3> 飘洒爱的呢喃</h3><h3> “轻落”改成“亲吻”,那朵梅才有“羞涩”的理由。这“飘洒”,和“呢喃”既是超常搭配,又形象性地展示了雪的动感。短短的三行,有动作有表情有声音,给了读者一个爱的生动画面。</h3><h3> 对了,今天我也发了一首《雪的脚步》的同题诗,这三行是这样的:</h3><h3> 你悄然走来</h3><h3> 用轻柔的洁白</h3><h3> 把秋的遗体掩埋</h3><h3> 说实话,如果把“遗体”的位置让给“落叶”,这首诗就不值一读了。</h3><h3> 用雪的洁白掩埋秋的落叶,符合逻辑也有点诗性,但还是一般。这“遗体”,这秋的遗体一出现,整首诗就瞬间出彩了。掩埋秋的落叶,只是狭隘的写实;掩埋秋的遗体则是一种提升。以雪为标志的冬,是秋的后来人。“用轻柔的洁白 把秋的遗体掩埋”,这诗句中的洁白指代雪,秋的遗体不仅仅是落叶,而是秋的所有萧瑟和凋谢物。从这个角度就更能读出雪的圣洁、慈仁和博爱了...</h3><h3> 在微诗的修改过程中,不少人都体味过,有时候改一个词就能让一首诗的面貌和内涵大变。我前面举的实例中,每首诗的修改重点其实也只是一个词。第一首中的“断臂”和“断壁”,第二首的“亲吻”和“轻落”,第三首的“遗体”和“落叶”。写一般的现代抒情诗,有时候可以一气呵成。写用词遣句方面应当推向极致的微型诗,则真的要有一点贾岛精神。</h3> <h3>  (二) 微诗评点</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评点微诗《斧柄》(宁明)</span></h3><h3> 斧柄</h3><h3> 做不成栋梁的斧柄</h3><h3> 总在鼓动利斧</h3><h3> 去砍倒那棵大树</h3><h3> 这首微诗中的“斧柄”“利斧”“大树”是三个鲜明的意象。斧柄,指代成不了大才的人;利斧,指代与斧柄有关联的人;大树,指代很成功的人。斧柄鼓动利斧砍倒大树,当然是指没出息的人鼓动一些关系人想去砍倒很有出息的人。这是为什么呢?尽管作者没有说,读者却能很快领悟到,这是因为妒忌!这首诗用三个相互关联的意象,非常贴切地展示了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的人性弱点。</h3><h3> 写诗,不能老是吟风咏月,更不能无病呻吟。每个写诗的人都生活在现实中,应当用手中的笔去表达自己的爱憎。对于美,我们要歌颂,对于丑,我们要鞭挞!</h3><h3> 如果这首诗的第一行把“斧柄”改成“你”,这会更简洁,也不会造成正文的词汇与标题重复。</h3> <h3>评点微诗《笼中鸟》(寒山石)</h3><h3> </h3><h3> 笼中鸟</h3><h3> 我望着笼中的鸟</h3><h3> 鸟笑我</h3><h3> 在另一个笼中</h3><h3> 人类和动物同处一个世界。对于关在笼中的鸟,我们常常投以同情的目光,觉得它很可怜。谁能想到,这鸟竟投给我们同样的目光。“鸟笑我/在另一个笼中”,仔细想想,这鸟笑得有理呀!我们的眼前尽管没有栅栏,但我们能随意飞翔吗?舆论约束、家庭约束、法律约束,这些其实就是看不见栅栏的笼子。</h3><h3> 至于这笼子应不应该存在,需不需要改造,那当然不在这首诗评点范围了。</h3><h3> 诗歌的主要功能是抒情,有深度的微型诗常常闪烁哲理的光芒。</h3> <h3>评点微诗《让座》(唐晓)</h3><h3> 让座</h3><h3> </h3><h3> 身旁站起</h3><h3> 一朵微笑 亭亭</h3><h3> 玉立 香了一路</h3><h3> 这是作者用轻盈的手,从现实的丛林里采撷的一朵小花。这首微诗,没有任何华丽的的或者看来有诗性其实已经用滥的词汇,而是用非常质朴的语言塑造了一个让座少女形象。“身旁站起 一朵微笑”,这是说,在公交车上,一位老人的身旁站起一个微笑着让座的姑娘。“一朵微笑”就是一朵微笑着的花,就是一个微笑着的姑娘。“一朵”和“微笑”是一种诗性的超常搭配。“亭亭 玉立”,是那朵花站起来的形态。应当赞赏的是,作者把亭亭玉立分开断行,很有效地增添了诗的参差感、节奏感和陌生感。“香了一路”,是这首诗最妙的一个结尾。这“香”是花的香,更是姑娘美好品质的香。香了一路,其实是说接受让位的老人被让位少女的善良感动了一路。这“一路”既点出了让位的特定环境,又展示了老人被感动的悠长。</h3><h3> 当前的微诗创作中,又不少人常常苦煞心思搬运自以为“美”的词汇,不知道真正构思灵巧、意蕴深远的微诗其用词往往是很质朴的。更让人失望的是,多数人常常跳不出风花雪月的自然圈子,因此很少能见到鲜活地折射现实的微诗,深沉的作品则更罕见了。</h3> <h3>评点微诗《遇见》(双鱼)</h3><h3> 遇见</h3><h3> 惊涛拍岸</h3><h3> 我所有的固守</h3><h3> 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h3><h3> 写《遇见》的微诗很多,这是我见到的最有张力的一首。“惊涛拍岸”,首句就有一种震撼感,作者一定遇见不寻常的景象或人物了。果然,我”所有的固守“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为什么呢?作者没有具体地描述,他把想象的空间都留给了读者。</h3><h3> 既然遇见的对象是惊涛拍浪式的,既然遇见的一刻造成所有的固守土崩瓦解,那这遇见一定非同小可。也许是遇见了让人震惊的特别景象?也许是遇见了完全意料不到的人?总之,能让人一直固守的信念、观念、情感发生瞬间崩溃的,一定是一种非常特别的“遇见”!</h3><h3> 写诗是需要想象力的,阅读也需要想象力。这首题为《遇见》的微诗中究竟遇见了什么?作者没有像许多同题作品那样作具体的描述和隐喻,只提供了令人震撼的线索,他也许想考验读者的想象力吧。</h3><h3> 另外,从这首诗中的出现的“惊涛拍岸”“固守”“土崩瓦解”看,作者在用词方面的匹配能力也是很不错的。</h3> <h3>评点微诗《老井》(舞者)</h3><h3> 老井</h3><h3> 头几桶 应该就是破出的羊水</h3><h3> 她分娩了</h3><h3> 生下一个村庄</h3><h3> 状物的微诗标题本身,往往就是一个主意象。面对《老井》这个标题和主意象,本诗作者的视角是独特的。他把老井写成了一个分娩的母亲。“头几桶 应该就是破出的羊水”,老井的水是用桶来吊的,作者把头几桶井水看作“羊水”,就一下子把老井和产妇揉在一起了。出现羊水之后当然是“分娩”,最令人叫绝的是说“生了一个村庄”!</h3><h3> 我们知道,水是生命之源。从游牧到定居的祖先们,到某个看中地方,常常先用打井的方式试探有没有充足的水源。如果有,人们就会从各个角落汇聚过来,村庄就这样形成了。因此说,老井“生了一个村庄”,不仅仅体现作者具有独特的想象力,还表明这样的想象具有史料依据。</h3><h3> 写诗,既不能老是在风花雪月的狭隘地带徘徊,也不能老是作一些应试式的文字游戏,我们需要在广阔的题材丛林里寻找最有意义的意象,并运用它折射历史和现实,这样才能与泛泛之作划清界线。</h3> <h3>评点微诗《伤逝》(小乙)</h3><h3> 伤逝</h3><h3> 额上从无到有的河流</h3><h3> 拍出满头白浪 冲走的青春</h3><h3> 深刻在彼岸泪花里</h3><h3> 这首微诗,形象地写出了一个人衰老的特征,用青春的离去表达了作者心中的伤逝。我觉得,这首诗的意象选择、意象衔接特别好!一个人额上的皱纹不是从小就有的,用“从无到有的河流”作为隐喻皱纹的意象,这选择真的非常恰当。从这河流“拍出”象征白发的“白浪”,非常自然。从皱纹白发转折到青春,作者用了一个“冲走”,这个动词又与河流的属性紧密相关。这诗的最后一行里出现的“彼岸”,可解读在今后的岁月,全句的意思是离去的青春深留在今后岁月的泪水里。这“彼岸”在词义上也是与河流紧密相关的。“河流</h3><h3>”“白浪”“彼岸”以及“拍出”“冲走”,语言材质上的高度一致,让我们感受到一首诗的逻辑美和整体美。</h3><h3> 现在的某些刊物和平台,动不动把一些微诗冠为“精品”。真正的精品,是需要经过反复锤炼的。上面这首诗,如果把“冲走的青春”改成“冲走的春水”,用“春水”指代青春,语言材质的一致性会更高(当然,把“青春”改为“春水”以后,最后一行需要作相应的调整)。如果删去“额上”和“满头”,这首诗的隐喻性会更强。哈哈在我看来,这首微诗离名副其实的精品,已只有一步之遥。</h3> <h3>评点微诗《青春》(思乡)</h3><h3> 青春</h3><h3> 想留住</h3><h3> 瓣瓣花香 却发现</h3><h3> 已随风远去</h3><h3> 这首诗看上去很朴素,意象选择却很得当,准确地表达了对青春的怀念。全诗写得紧凑简约,没有一个多余的字。</h3><h3> 花香,是这首诗的主意象。花最香的时候正是它的生命最旺盛的时期,用花香作为《青春》的主意象确实很贴切。诗中的“瓣瓣花香”,可解读为青春的许多美好。风,是这首诗唯一的次意象。人生的风春夏秋冬都吹着,用风这个与花香有逻辑关系的次意象指代岁月,也很恰当。诗中的“随风远去”,当然可解读为青春随岁月消逝。“想留住”和“却发现”是一个转折,表达了作者对青春的不舍和某种失落。另外,我们读这首用花香随风远去隐喻青春随岁月离去的微诗,觉得这是在怀念青春也可能在怀念青春时期遇见过的某个难忘的人,因此说这首诗还有一定的多义性。</h3><h3> 一首微诗的成败,往往取决于意象选择是否得当,用词遣句是否简约。堆砌华美的词藻只能让意象和逻辑混乱,应当学会用质朴的词句让主意象为你代言。</h3> <h3>评点微诗《杜鹃》(江飞)</h3><h3> 杜鹃</h3><h3> </h3><h3> 我 飞着飞着 便</h3><h3> 飞成了一朵小花儿</h3><h3> 开在 你梦中的小枝头</h3><h3> 这是一首意象运用很有特色的爱情微诗。一只鸟飞着飞着飞成了一朵小花,这已经很有想象力了。诗人为什么要让小鸟飞成一朵小花呢?一是为了紧扣《杜鹃》这个诗题。杜鹃既可以解读为杜鹃鸟又可以解读为杜鹃花,所以让鸟飞成花就符合情理。二是只有“花”才能开在随后出现的“枝头”,只有花和枝头在语言材质上是一致的。从鸟到花到枝头,作者的意象运用是一种自然的递进。这由鸟飞成的鲜红的杜鹃花,代表的是燃烧的爱意,诗人希望它开在恋人梦的枝头...</h3><h3> 江飞,作为《中国爱情诗刊》的创始人和总编,他常常放飞羽毛各异的意象之鸟,并让它们诗性地飞翔到爱的国度。</h3> <h3>评点微诗《油盐酱醋》(冰莹)</h3><h3> 油盐酱醋</h3><h3> 幕后的配角</h3><h3> 默默地隐身倾听</h3><h3> 台前的掌声</h3><h3> 我们都知道,油盐酱醋只是餐桌上的佐料。人们进食时,只会对一盆盆佳肴大加赞赏,往往忽略那些美味是怎么形成的。</h3><h3> 这首微诗,没有出现任何与油盐酱醋相关的同质词汇,却用一个“配角”的意象,简约又形象地赞美了油盐酱醋的奉献精神和谦逊品质。油盐酱醋是不出面的佐料,这不是“幕后的配角”吗?“台前的掌声”是送给摆在餐桌上的佳肴主角们的,作为幕后配角的油盐酱醋只能“默默地隐身倾听”。这“隐身”一词用的非常恰当,因为尽管油盐酱醋们对美味的形成发挥了极大的运用,但都融在菜肴中了,食客们都看不见它们。这首诗除了主意象选择得十分到位之外,用“幕后”和“台上”隐喻厨房和餐厅,用“掌声”呼应“倾听”,都是很不错的。</h3><h3> 在同题微诗的写作中,不少人常常围绕标题堆砌同质词汇,这首看似简单的微诗,完全跳出了同质喻比的框框,堪称《油盐酱醋》同题微诗中的精品。</h3> <h3>评点《雪的脚步》(黄真)</h3><h3> 雪的脚步</h3><h3> 踏着寒流的节拍</h3><h3> 舞姿轻盈 除了留白</h3><h3> 不留一丝履痕</h3><h3> “踏着寒流的节拍”,不仅仅是为了点出雪总是跟着寒流而来的自然现象,作者还想用“踏着”尽快呼应上标题中的“脚步”,并用“节拍”展示出脚步的韵律感。“舞姿轻盈”,进一步赋予雪飘逸的舞者形象。“除了留白 不留一丝履痕”,这“留白”很有意思”。雪留下的一片洁白,这是给大地“留白”;雪留下一片圣洁,可解读为给人的想象空间“留白”。有人说,这“履痕”就是脚印,有脚步怎么会不留脚印呢?可我觉得,正是这“不留一丝履痕”的诗句,把雪的飘逸和轻盈推向到极致...</h3><h3> 作者告诉我,这首诗原稿上的最后一句是“留下又一串悲欢离合的履痕”。有老师指出,怎么突然出现“悲欢离合”了?还指出,“留下...履痕”这样的结尾过于平庸,不能出奇制胜。老师还提醒说,有时候需要动用逆向思维。在反复思考中灵光一闪,“除了空白 不留一丝痕迹”的诗句诞生了。哈哈,原句中的“留下”变成后来的“不留”,正是这逆思维下改成的诗句,让整首诗得以出彩。</h3> <h3>评点微诗《残荷》(左龙右虎)</h3><h3> 残荷</h3><h3> 所有所思的惆怅里</h3><h3> 有人禅坐在淤泥中</h3><h3> 默念一本经 等待莲花盛开</h3><h3> 这首微诗,抛开残荷的任何外在特征,写了一个“默念一本经”的禅思者。我们却不觉得有一丝跑题。因为,作者用“淤泥”让人物置身于残荷的生存环境中,又用“莲花”引入残荷的来生。在这首微诗中,作者把禅思人与荷揉在一起写了,揉得非常和谐。此诗唯一不足的是第一行没写好,“若有所思”已经包含在“禅坐”里了,虔诚的禅思者与“惆怅”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如果把第一行改成“披着褴褛”,读者眼前马上就会出现残荷的形象,这个“披”和禅思者的“坐”连贯在一起,就能让这首诗的主意象与人物在第一时间合二为一了。诗是形象思维,要尽量避免出现形象感不强的诗句。</h3><h3> 我觉得,这首诗最后出现的“等待莲花盛开”,真的用得很好。这“盛开”,是残荷的等待又是禅思人的等待。当然,残荷等待的是来年自然属性的莲,禅思者等待的是具有宗教色彩的最圣洁的莲。”莲是荷开的花,“等待莲花盛开”,展示了残荷和禅思者共同的期盼,共同的梦。</h3> <h3>评点微诗《雪的脚步》(小媛)</h3><h3> 雪的脚步</h3><h3> 北风策划已久</h3><h3> 梅 静等枝头</h3><h3> 一袭婚纱 正私人订制</h3><h3> 北风,是这首微诗第一个出现的意象;作为雪的先行者,它“策划已久”的是什么呢?梅,是出现的第二个意象;作为雪的红颜,“静等枝头”的又是什么呢?婚纱,是最后出现的一个意象;那飘逸的洁白,简直像雪的化身。读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北风策划已久的是一场婚礼,梅静等枝头的是新娘的嫁衣!</h3><h3> 最后一行中的“正私人订制”决不是可有可无。它不但与“婚纱”形成语言材质意义上的一致,最重要的是暗示雪的脚步还在路上。作者告诉读者,婚礼还在继续策划中,新娘还在雪的脚步声中静等;也许作者还想提醒编辑,这首诗没有跑题...</h3><h3> 这是一首构思严密、很有层次感、甚至有情节的微诗,在同题诗中应当属上乘。可作者告诉我,这首她打磨了很久的诗,在某个选稿平台被淘汰了。她说原因可能是原稿的第一行是“北风酝酿寒冷已久”,这“北风策划已久”是后来修改的。我们面对一首来稿,要着重看整体构思,对一点应当小瑕疵应当宽容。当然,最好是能够及时指出让作者及时修正。对于作品,我一直宽容有点小瑕疵的独特,但不想宽容看似完美的平庸。对一首整体上来看很不错的作品一棍子打死,真的很可惜,也可能会导致作者失去继续写诗的信心。</h3> <h3>评点微诗《回声》(聆听遥远)</h3><h3> 回声</h3><h3> 空谷 泛起微澜</h3><h3> 掉在风中的孤寂</h3><h3> 被一粒粒鸟鸣 拾起</h3><h3> 空谷的风常常很大,当我们向着空谷呼喊时,回声常常被风吹散,但断断续续还是能听到一些的。这种我们都曾经感觉过的真实,被这首微诗的作者很准确也很有诗性地表达出来了:</h3><h3> 掉在风中的孤寂</h3><h3> 被一粒粒鸟鸣 拾起</h3><h3> 无论从这首微诗的标题看还是从</h3><h3> 我上面的叙述逻辑看,诗中的“孤寂”应当是回声(当然,这是较难读出的一个隐喻)。这孤寂的回声,被空谷中常见的风吹落,又被空谷中同样的常见的飞鸟捡起。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于意象有不错的选择能力。在诗中,风和鸟的一“掉”一“拾”,也呼应得很好。 在诗中,“孤寂”“鸟鸣”都被名物化了,正是这种词性的转换让我们觉得这些句子很有诗性。另外,诗中的“孤寂”也可以解读为“孤寂的心事”,哈哈那当然需要换一个标题了。</h3><h3> 微诗,最显著的外在特征是精炼。与整体逻辑关联不大、可有可无的字和词,不应给它们任何位置。在上面这首微诗中,对于第一行的“泛起微澜”,就只能给予删除的待遇。</h3> <h3>  (三) 微诗自评</h3> <h3>自评微诗《烟火》</h3><h3> 烟火</h3><h3> 一群燃烧的孩子</h3><h3> 不小心被蓝眼睛错译</h3><h3> 竟成了 族人的延续</h3><h3> 从自然属性来说,烟火是由燃烧诞生的。所以,这首微诗的开头一句成了“一群燃烧的孩子”。这些孩子,被蓝眼睛错误地翻译成了族人的延续。这是为什么呢?诗中的“蓝眼睛”显然是指外国人,因为他们搞不清汉字的多义性。烟火的本义是燃烧的产物,它的延伸义之一是人的后代。哈哈,那些半通不通的外国人把本义和延伸义搅浑了!显然,这首题为《烟火》的微诗,并不是为写烟火而写烟火,而是想通过“错译”从一个侧面展示我国汉字极为丰富的内涵。</h3><h3> 写微诗,不能老是在标题的自然属性上绕来绕去,应当学会用与众不同的视角与去挖掘另一种内涵。这首诗中,从孩子到族人的后代,在语言材质上来说是一致。从孩子到族人的后代是因为错译,因此也是符合逻辑的。我写这首诗,是想借烟火的多义性,展示汉字的博大精深。</h3> <h3>自评微诗《陌上花》</h3><h3> 陌上花</h3><h3> 南来北往的 叹息</h3><h3> 与站在纬度上的美丽</h3><h3> 无缘相识</h3><h3> 写陌上花的微诗很多。这首诗不写陌上花的任何自然属性,而是把它称作“站在纬度上的美丽”,并说过往的人们为无缘与它相识而叹息。为什么要这样写呢?这是因为,标题上的“陌”,是陌路,它的本义是东西走向的路。笔者就是抓住这个特征,才把陌上花写成站在纬度上的美丽。当然,这“美丽”,既指代花,也可解读为一个如花的姑娘。既然站在东西走向的“纬度”上,南北走向的人们当然“无缘相识”了。</h3><h3> 写同题诗,如果在审题时不抓特征,写出来的东西往往大同小异。当然,用与众不同的视角构思时,也不能为追求新奇而瞎写,每个用词都要经得起逻辑推敲。</h3> <h3>自评微诗《青春》</h3><h3> 青春</h3><h3> 苍柏无语</h3><h3> 每一方站着的花岗里</h3><h3> 定格了悲壮的你</h3><h3> 青春在哪里?现在的许多年轻人也许都觉得,青春当然在蓝天白云里、花香鸟语里,或是在激情的赛场里、温馨的烛光里...而这首《青春》,一开始就是“苍柏无语”,苍翠的柏树默默无言,这是陵园啊!“每一方站着的花岗”,这是墓碑啊!“定格了悲壮的你”,这里的“你”,就是现在许多年轻人都不知道的青春啊!那些青春,没有任何狂欢和浪漫,更没有恋爱和婚礼。来不及绽放,来不及任何享受,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人都悲壮地死在战场、刑场...</h3><h3> 喜欢写诗的朋友,不要老是徘徊在风花雪月,应当把笔触留一点给值得缅怀的英灵。</h3> <h3>自评微诗《气球》</h3><h3> 气球</h3><h3> 被人吹大</h3><h3> 急着向上攀爬</h3><h3> 等待它的是自我爆炸</h3><h3> 许多人把写诗当成一种自我消遣,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不能老是吟风咏月,更不能只玩文字游戏。因为诗歌有自己的使命,这就是歌颂美丽鞭挞丑恶。读者看到这首《气球》,会想到什么呢?哈哈我想的就是被吹捧着爬上高位又下场可悲的贪官!</h3> <h3>自评微诗《一束鲜花》</h3><h3> 一束鲜花</h3><h3> 望着墓前</h3><h3> 你不再呼吸的娇艳</h3><h3> 我不知道先祭奠谁</h3><h3> 人们常常用鲜花祭奠逝去的亲友。诗中“不再呼吸的娇艳”就是被摘的鲜花。我望着依然娇艳却已经不再呼吸的鲜花,真的觉得这生命也值得祭奠。这世界上有些看来司空见惯的行为,其实是很自私很残忍的,只是人们往往不会或不屑换位思考而已。</h3><h3> 写诗的人,看事物的视角和敏感度应当与众不同...</h3> <h3>自评微诗《净土》</h3><h3> 净土</h3><h3> 不在寺庙</h3><h3> 不在庵堂</h3><h3> 只在打盹时的物我两忘</h3><h3> 近来我去了一些寺庙庵堂,发现这些原来被认为是净土的场所,竟然也摆出形形式式的商品。那些被传统意识认为已“断六根”的出家人,竟然也玩手机,也叫卖商品...哈哈,现在的人间还有“净土”吗?净土在哪里?我想,只有在打盹时的物我两忘了!可惜,“打盹”也只是片刻。这首诗,是对净土难觅的浮躁现实世界的感叹。</h3> <h3>自评微诗《斯人》</h3><h3> 斯人</h3><h3> 分行的快餐</h3><h3> 质疑掌勺的你</h3><h3> 不懂贾岛</h3><h3> 标题的“斯人”,是诗人的谐音。从诗的内容看,应当是一个常常一挥而就的“诗人”。“分行的快餐”,是速成的诗。“质疑掌勺的你”,指这些速成的诗在质疑炮制他的诗人。质疑什么?质疑他“不懂贾岛”。贾岛是一个以锤炼诗句出名的古典诗人。“两句三年得 一吟双泪流”是他的名句。现在有不少自称“诗人”的人,几乎每天能写出不少诗。有人还觉得,三行之内的微型诗最容易写...哎呀都写了一些什么呀,有无病呻吟的、有莫名其妙的、有滥词堆积的、有拾人牙慧的...真有深度真经得起推敲的作品却少而又少。</h3><h3> 掌勺的你,不要老是炒乏味的快餐。要学精心制作佳肴的贾岛,这样才能得到内行食客的真正赞赏。</h3> <h3>自评微诗《高招》</h3><h3> 高招</h3><h3> 一支独醒的笔</h3><h3> 却把郑板桥</h3><h3> 临摹得惟妙惟俏</h3><h3> 郑板桥写过著名的“难得糊涂”,这首诗就借此写了一个装糊涂的智者。“一支独醒的笔”,是指一个对现实其实看得很清醒的人。“把郑板桥临摹得惟妙惟俏”,是说这个人把装糊涂的本事学到了家。我想,为自我保护,在现实中这类装糊涂的智者也许是不少的。一支笔临摹郑板桥的书法,这首诗在语言材质上是高度一致的。诗中的一个“却”,完成了清醒和糊涂之间的转折。《高招》这个标题,增添了诗的诙谐成分。</h3><h3> 我讨厌玩弄文字或无病呻吟,诗应当折射心灵,也应当折射现实。</h3> <h3>自评微诗《沉思的诗人》</h3><h3> 沉思的诗人</h3><h3> 听得见</h3><h3> 无声的雷鸣</h3><h3> 看得见黑色的闪电</h3><h3> 雷鸣有无声的?闪电有黑色的?“无声的”能听见?“黑色”的能看见?</h3><h3> 从诗的角度看,有的雷鸣是无声的,有的闪电是黑色的。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谁能听见和看见?只有诗人!当然是真正沉思的诗人。这不是什么一般意义的“特异功能”,而是诗人独有的敏锐。大家可能知道“灵视”这个词,其实也存在“灵听”,这些功能只有真正的诗人才有。</h3> <h3>自评微诗《无题》</h3><h3> 无题</h3><h3> 倒立的思考</h3><h3> 牵着一声长啸后的沉默</h3><h3> 逆风独行</h3><h3> 有人曾经问我,先有诗还是先有标题?我说,就我个人而言,一般都是先有诗再有标题。写诗是一种特别自我的行为,很少是预设或受命的,更多的源于随时触发的内心冲动。把一首写好的诗标为《无题》,往往有这几种情况:一是作者自己确实想不出最合适的标题,二是作者觉得不便直接标出自己拟好的标题,三是作者也许想把出题的权利留给读者。</h3><h3> 这首《无题》,从思维到行为,展示的似乎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哈哈说真的,我确实想不出一个最恰当的标题,因此只好标为《无题》啦。</h3> <h3>自评微诗《夜的断章》</h3><h3> 夜的断章</h3><h3> 被通缉的词语</h3><h3> 在倒立的正午集结</h3><h3> 准备梦里起义</h3><h3> 词语,是组成断章的基本要素。有些“词语”不够自重不够安分,往往不受欢迎,甚至受到“通缉”。白天不便露脸,这些不甘寂寞的词语,只能选择在夜里蠢蠢欲动了。“倒立的正午”是子夜,“梦里起义”可以解读为一种梦呓。这梦的呓语,也许能演绎成一段别致的“夜的断章”。</h3> <h3>自评微诗《惆怅》</h3><h3> 惆怅</h3><h3> 曲折的小路</h3><h3> 一直在我体内蜿蜒</h3><h3> 却始终延伸不到我的远方</h3><h3> 这是一条思索或思念的“小路”,诗中的“体内”可解读为头脑里或意识内,“远方”则是思索的终极目标或思念的对象。因为一直难以抵达,因此惆怅。</h3> <h3>自评微诗《自画像》</h3><h3> 自画像</h3><h3> 一棵瘦瘦的芦苇</h3><h3> 沉思之余喜欢倾听</h3><h3> 孤鸟的独鸣</h3><h3> 瘦瘦的,喜欢在风中沉思,这是芦苇的特征。我也是瘦瘦的,也喜欢沉思,并且一贯不不屑于参与合唱,哈哈这不是我的“自画像”吗?</h3> <h3>自评微诗《意象的丛林》</h3><h3> 意象的丛林</h3><h3> 年轮下寻觅</h3><h3> 在几枚野果的咀嚼里</h3><h3> 一串小诗呱呱落地</h3><h3> “年轮”是指树。树下有时候能寻觅到野果。这“野果”其实是发现的意象。咀嚼野果的过程就是运用意象的过程。“小诗呱呱落地”是闲逛意象丛林的最后产物。</h3><h3> 意象的丛林,其实就是我们生活的环境。对于有写诗准备的人来说,任何客观物象都可能闯入主观意识,这就有了入诗的意象。意象的放飞、组合、运用,就产生诗。闲来无事,我常常喜欢独自闲逛。闲逛中收获几首小诗,真的也蛮开心的。</h3> <h3>  后记:三行之内、不超过三十字的小诗,都属于已被普遍认同的一种独立的诗歌文本——微型诗。我在这本书里论及的只是其中的三行诗。至于微型诗中的一行、二行诗,我将在下一本书里专谈。</h3> <h3>  <br></h3> <h3>自</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