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河口轶事》文/雪山飞虎

雪山飞虎

小镇的街上时常走过一位老人，说是走，其实是挪，衣衫褴褛且身子佝偻着，从来没见他说过话。手里有时提着几个干巴巴半边一块的馒头，一只黄毛小狗紧紧相随，也不离去，一人一狗就那样慢慢的走在冷风中。

　　只记得别人说过，老人叫大宅，是河口村的，患精神病多年，在十八岁以前还是正常的。那年夏天，父亲出海打鱼，鱼打得太多了，想收最后一网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奔腾的潮水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滩涂上的一切，包括大宅的父亲。

　　夜深了，同行的渔家已经陆续回到村里，大宅在家里再也没等到父亲的归来，大宅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母亲身体不好，正在病着，大宅独自一人，拿了一个手电筒就扑进茫茫黑夜中。

　　大宅沿着赶海的路，跌跌撞撞，一路呼喊。等到了海边，天色已微明，叫嚣了一夜的潮水正慢慢退去。经过潮水的肆虐广袤的滩涂上一片泥泞，大宅深一脚，浅一脚地四处张望着，嗓子已经喊哑了。

在一个水坑边，大宅终于看见了他的父亲，头朝着家的方向，俯卧在泥沙中，一只手里还紧紧抓着一网兜鱼，可是人早已经没了呼吸，大宅感到天塌了下来，父亲没了，一切都毁了。

　　大宅把父亲背了起来，没有了生命的人感觉很重，很重，二十里的赶海路很长，很长。大宅就那样背着父亲，小时候父亲背着自己，感觉是那样温暖，那样幸福。今天背着父亲，却是那样冰冷，那样悲伤。

　　大宅就那样背着父亲，回到了村里，回到了家。

　　从那以后，大宅就精神不好了，大街上也多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有时会静静地坐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看着这个世界。

　　不知何时起，大宅的身边又多了一只黄毛小狗，和大宅日夜相伴，一起走在瑟瑟的风中。

——2018.12.10

图片:自拍及百度 文字:雪山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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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满满的牵挂，希望大宅能有一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