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 女儿是喜欢花的。这一束包含了桔梗花、康乃馨和非洲菊,呈现着可爱的粉、白、淡绿,于浅蓝色桶型玻璃瓶里静静绽放的花儿,是她为着我和她阿爸的到来特地从街上鲜花店买来的。从事先小小玻璃茶几移搁在同样小巧的冰箱顶上,已近两个星期了。与其一同搁置在上的还有一大束包扎在浅粉色油纸里的紫色勿忘我,那是全班同学在教师节那天献给她的节日礼物。虽然现已成干花,但那团紫,却依然紫得雅致、明亮。</h3><h3> 每每从女儿集卧室、客厅、厨房、餐厅、书房于一间的小小学生寝室的任何角落,经意或不经意间瞥见那高矮两束花时,心里便起一种淡淡的喜悦。淡淡的一种远离尘埃的久违的喜悦。</h3><h3> 在道孚县读藏校那回,学校后门外的农田周遭及湖泊堤岸,夏季里总有许多野生的勿忘我零零落落的于草丛里生长。细碎的枝蔓,细碎的蓝色的花朵,再配上饱含忧伤和诗意的名字,总惹人对其滋生出太多爱怜。记得那天听说是同学的生日,心里惦记着总得给她赠送点什么。但囊中羞涩,找不到可表达祝福的任何东西,于是便想到了开在原野里的那些勿忘我。夜色朦胧里,原就视力不佳的我,独自于田埂没膝高的草丛趔趔趄趄采摘一枝枝蓝色的花朵。心绪也一如那点点蓝色有着说不出的莫名哀伤与悲壮。时隔近三十年,每每忆起当时自己对友情的那份执着,那份从骨子里的希求,依旧令己感喟连连。孩子,毕竟是未谙世事的十六、七岁的孩子。殊不知人世间许多的情谊,也会随转世事终将渐行渐远。殊不知,自己明清的心境在久久长长、点点滴滴、实实在在的无常研磨里也会慢慢地结满世俗的茧,慢慢地裹缠世俗蓝色的铠甲。友情于我仍旧可贵,可贵得足以拿生命拿时间去交付与捍卫。然而,已远不是过往里的那么天真与一厢情愿。“随缘惜缘不攀缘”,在我,不仅是常在书本里读到的佳句,更是生命于红尘长河点滴积累的智慧结晶。</h3><h3>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另一桩与花相关的往事。那时女儿在内江一中读高中,因每年寒假假期不长,我们两口子只得陪女儿在内江过年。那天正好是二月十四西方情人节,孩子气的女儿一大早嚷着要他阿爸一定得给我买一束代表爱意的玫瑰。孩子是去不了街上的,因为得上课。她阿爸就那样于料峭寒风里拽着我的手随沱江广阔整洁的大道朝街走去。来到街上,处处已是花的海洋。粉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叫得出名或叫不出名字的。被包扎在精美油纸里或尚未修剪胡乱堆积在店面门口的,真是应有尽有。更有沿街叫卖叫买的。手捧鲜花灿然而去的,手捧鲜花傻乎乎自言自语的。再看俊男靓女手牵手,甜甜蜜蜜于花店于街道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世界真成了情人的天堂。她阿爸在一花店门口,从正待包扎的花丛中随手拈来一朵5元钱的深红色玫瑰,有些近似讪笑的递到我手上。那朵玫瑰在女儿校内自租的宿舍养了许多天,至今想来虽没有多少烂漫情节却也着实温馨难忘。</h3><h3> 关于花的话题还有许多,大多皆是于生日或某个其他时日女儿特意为我买来的。如此说来,不仅女儿是喜欢花的,我也同样是喜欢花的。是的,我也是喜欢花的。二十六的年纪,还是花一样的岁月。花一样的岁月,配上花一样的容貌,就算不刻意装扮,于世人眼里也该是花一样的娇艳可人。清晨六点半从闹铃声里起身后,来不及洗漱便顶着刺骨寒风去催促学生赶快起床、集合、吃饭上早课。一过午饭又忙着督促学生在教室睡午觉。尔后,又是上课、备课、批改作业、制作PPT、报送各类材料,一直到夜里孩子们就寝了才可安然休息。什么班会、年级会、年级班主任会、教研会、家长会、教职工大会这门那门的会议总是接二连三。但,每天的每天,女儿脸上却总是洋溢着太多的朝气与快乐,太多的自信与坚韧。于我眼里,这样如此钟情于抚育花朵的女儿,才是世上最最美丽的花儿。是的,一如爱花的如花儿般的女儿,我也是一个用生命钟情于花的世俗女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