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窗摇落秋冬的雨雪同世界浅笑咏吟哲学天地的心安

乐元圣（玄元子）

【题记】
只要你具有使命、格局、胸怀、视野、抱负，无论世界多么喧躁，我依然会在心开始的地方等待你同我共同启航梦想，让我们在星辰大海、诗与远方共享生命时光。世界不能没有阳光，人类不能没有智慧。篱前歧黄对诗语，闲来酒里话桑麻。世事参悟七个字，诗酒茶琴棋书画。诗歌礼乐复兴关乎家国的未来，因为文学的基因是诗歌，文化的基因是文学，文明的基因是文化，哲学的基因是文明，宗教的基因是哲学，科学的基因是宗教，政治的基因是科学，经济的基因是政治，这便是我们认知人类基因链溯源的使命与背负。人类混沌前行数百万年后，终于举起文明火炬，随着上帝向人类泄密基因的大时代到来，人类一切旧认知旧常识将被彻底颠覆，生物智能+基因认知，将彻底改变人类自身的未来。古今中外，一切圣贤事业都是为了传承宇宙文明智慧。智慧超越种族、信仰与国界，属于全人类。礼敬智者，周文王跪步驮车姜子牙，刘备三顾茅庐、程门立雪求学、禅门断臂求法等等典范成为人类智慧文明的圣典。

生命，是一树花开，或安静或热烈，或寂寞或璀璨。日子，就在岁月的年轮中渐次厚重，那些天真的、跃动的、抑或沉思的灵魂，就在繁华与喧嚣中，被刻上深深浅浅、或浓或淡的印痕。生命，是一场虚妄，其实，经年过往，每个人何尝不是在这场虚妄里跋涉？在真实的笑里哭着，在真实的哭里笑着。 诗歌，是唤醒人的心智走向无限的智慧，科幻+玄幻将铺垫人类文明的方向，哲学将终结我们的生命同现实斗争、赛跑的痛苦与挣扎。我们的世界有足够的宽容与度量，容得下不同与异端，怕就怕自己没有独立的思想与意志，跟着那些粗枝大叶的浮于表层的潮流与声音四处飘泊，最终茫然而不自知自明，确天天抱怨社会的不公与苍天的不平等，把浅薄当深刻，把影视娱乐声音当强音与方向，把报刊电视评论当政治与战略，很多人陷在其中，而醉迷不醒。这就像现在的互联网一样，信息通畅，人人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各种论调都可以看到，但有价值的东西也被隐藏的更深了，不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很难发现他们，互联网像一湾深海，如果没有高超的游泳技术和掌控能力，不想被互联网淹死，就只能远离它。大凡有所成就的人，内心笃定，有自己的主观意志，并坚持自己的世界观与价值观，最后让自己的生命越走越远，越走越闪耀。世界上本没有多少真理可言，有的只是角度的不同，你坚持自己的世界观，找到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坚持下去，开辟蹊径，终会有所成就。找到一处安静之地，仰望星空，用心观照，用脑思想。鼎天下而先圣，成道器而后乐。

世界亘古至今，人类文明一直在运动的规律中前行，只有那些沉潜证悟天道的人，他们在躁动的社会中孑然鹤立，以其昭昭的思想，成为人类文明的撑灯者，以其寂寂的思想照耀世界的光明，你心伟大，世界自然光明温暖，让我们共同仰望星空、虔敬古典哲学、尊重现代科学，在古典音乐的氲韫诗意里生活，在哲学思想的路上圆满生命无限的美意，我邀你，从当下开始，立志做诗人与哲学思想家， 读一些有意义的书，交一些有深度的朋友，做一些有价值的事，读书，做人、做事，洗涤内心，立大心愿、建大目标、修大格局，致大行为。当我们真正领受了圣贤的担当，要在我们的家庭中造圆满幸福的因缘；在我们的社会当中造安定健康的氛围；在我们的国家当中造国强民圣的文明复兴；在我们的世界当中造天下大同的安宁和平环境。圣贤的生命大担当就是："固本培元、激浊扬清、立规明矩、以上率下、继承创新"。从此，安静的思想，激情的生活，拒斥琐碎与随波逐流，只坚持价值选择与智慧的爱，做内心强大的人，安于当下，心有远方，全力以赴，不计成败，激情满怀，心守寂淡。

举凡古今中外，除了愚妄者，人类所有追求生命价值的人对待哲学家都会敬虔的奉若神明，从而找到人生的归宿与方向，寻求真理，做正当的事。哲学社会科学是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重要工具，是推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其发展水平反映了一个民族的思维能力、精神品格、文明素质，体现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既取决于自然科学发展水平，也取决于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水平。一个没有发达的自然科学的国家不可能走在世界前列，一个没有繁荣的哲学社会科学的国家也不可能走在世界前列。恩格斯说：“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人类社会每一次重大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重大发展，都离不开哲学社会科学的知识变革和思想先导。哲学家心中承照的是山河大地，星辰寰宇，哲学家永远是单纯、善良和真实的人，同佛神与上帝对话而领受天道的人， 天道无谋，天道无畏，天道多助，掌握天道的人是懂得规律与秩序的人，他们养君子浩然正气，内心如玉亦如铁，静时存养，动时省察。让家国情怀成为民族品格，出则安邦定国，归则立业兴家。家国天下，是我们心灵的皈依，是我们共同的信仰。由此参破生死，尽性知命，此心光明，一念抱持，为世界撑灯，照亮自己，更照耀世界………
　　　　　　　乐元圣于戊戌年三月香山

一

在这个世界上，
最强大的力量始终是爱。
越过无数不幸的山峰继续向前，
才是人生之道。
同一轮月亮，
无数人从世界不同角落仰望。
在每个寂寥的漫漫长夜，
总忍不住想对它吟咏孤独的歌。

在我们相遇的那一瞬间，
两个人的心就开始交融，
就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彼此心意相通。
我们为美丽的事物感动，
为年轻而感动，
为燃烧的激情和权力感动。
当意识到这些东西全部离自己而去时，
我们已白发苍苍。
面对像男人一般脆弱的墙壁，
一个人独自沉浸在深夜的风声里。
仿佛看见了没有出口的深山老林，
又好像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辽阔海洋。

如果能与你相见，

死也不足为惧。
我会带上精心记录的生命日记，
将风土人情和沿途轶事讲给你听。
信者得爱。
在悲伤的最底层，一点一点往上爬。
自然终会治愈因悲伤和孤独而衰弱至极的内心。

那些有着深深挫折感的人，往往爱得更深。
从长远来看，这些绝对是好事，而非不幸。

充实的爱让人谦虚。
不管是对人也好，对神也罢，
它让人心生感激，与这个世界温柔相对。
当你向孤独撒娇哭哭啼啼的时候，人们就会远远躲着你；
当你呵护着孤独的时候，人们就会不由自主靠近你。
孤独是向内里窥探的眼睛。
为了忘却心灵的创伤和孤独，
试着花些功夫去探究一下曾经马虎对待的自己

二

假如，我们不期而遇，
在陌生城市的人群里，你就站在我的眼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发现相距遥远。
欣喜之余，本想绕过去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是腿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你飞奔到我的跟前！

假如，我们不期而遇，
在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上，有奔驰的骏马，
肥胖的牛羊，还有你温热的双手......
我们在草原上肆意的奔跑着，
开怀畅饮了自制青稞酒，
惬意的草原生活，总能让人很快融入其中，
忘掉了喧嚣的都市。

假如，我们不期而遇。
在我居住的城市，你出现在繁华的街角，
黑色的雨伞下藏着你清瘦的脸庞，
嘴唇也冷得发紫，但绚丽的灯光照在你的脸上，
依旧显得特别的美。
今生所有的不期而遇，
都是延续了前世未了的情缘。
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若是有缘相识，便会有相遇的那天！

我想见你，
实则更想见到那个见你之后欣喜若狂的自己，
见过之后，方得一世心安！
每一个遇见都会种下
一粒期许的种子
那是千万次的轮回
才能盛开的美丽

不是每一个相逢

都能让彼此相知 相惜
要经历无数次擦肩 等待
越过重重阻碍
才会有
你的驻足 我的凝眸
和看尽人生花开叶落的情怀

我们总喜欢把聚散离合
归结于缘来缘去
又有谁问过自己
你是否善待了每一个相遇人生无常
或许一个转身就是天涯
缘分奇妙
或许一次驻足就是永远

我们走过的路
不能像文章一样
改来改去
每一个遇见都是唯一
无论他（她）带给你的世界
是彩色 是黑白
我们都要感谢那个
“来自星星的你 ”走过你我心海

因为遇见
是一场魂与魂的相牵
因为遇见
是一次情与情的羁绊
即使是一次伤心的遇见
仍然要感谢它把我们历练
这才是人生五味中的经典
感恩每一个遇见
珍惜每一次相守
便不会再有
何事秋风悲画扇的伤感要知道相逢是最美的诗
路过的也都是最美的风景

且行且珍惜
占据记忆的便只会有幸福
和如花的美丽

三

有人说：在深秋时节适合回忆，
这里有属于岁月的点滴。
草木一秋，
花开一季，
我们一生经历的风景
都会褪色斑驳，
能够触摸并感受到的
只是记忆的余温。
孩提时的天真烂熳，
少年时的意气风发，
成年后的任性叛逆...
都已化为一种浅浅的清欢，
如一朵花悄悄地盛开在指间，
不知不觉中渲染了，
千山万水的温暖颜色。

如烟往事旖旎而落，

在光阴的禅意里
散出淡淡的香气，
只是忽而一过，
就晕开了心底的叹息。
不要回头，不必凝望，
让过去成为珍藏，
栖息在心底最静默的地方。冷与暖、悲或喜，
曾经经历的一切，
只在弥漫的思绪里浅浅荡漾。
带着美好与欢喜继续前行，
哪怕是一个人的旅行，
也定然不会寂寞。

与其在唯美的时光里，
细数人生有多少错过，
莫不如将所有的灼痛冷却至淡泊。
让心沉静，
用婉约的姿态轻轻捻起欢乐的韶华，
风里有爱的声音，
屋下有心的绿地。
愿，在初冬里，
有暖阳的相伴，细数点滴，
在路过的岁月，留下欢喜。
寒霜铺开虚幻
薄薄的，如雪花不足孕的早产
羸弱的羽翅在冷热的边界
寻找可依附的最后斑斓

热情渐已萎靡

在它冰冷千疮的胸口下
期待 转瞬即逝的荒诞
还有那不真实的馨香
僭越了大地的想象
于是，瑟风凝噎
落叶只好语塞在路边
一朵萎花醒了，流下形而上的泪
那带着热光的扫帚，为她驱赶
渐绿，渐红，渐黄的不安
可寒霜毕竟是冬天的必然
就像推翻一个王朝
不过是丢了一个王冠
冬的花翎已在路上
招摇着寒流的经幡

四

格物致知，内究其理，外穷其表，表里如一，不为雕虫小势而欣然，不因偶尔落魄而沮丧。先天下之大道而尽染江山，后天下之水势水煮江湖，是故进亦快哉，退亦快哉，亦可谓之快乐修养也，养心，中医上讲是：祛火，在人的修养上，则是天人合一，知行合一，既在于行，又在于知。至于格调，則是视点也，居高声自远，则视野亦必阔然也。大器鼎国，是境界，静水流深，也是人格。书品人品，道德境界，乃修养修行也。长观皓月，仰望星空，需要情怀，而且是澄彻大悟的情怀，非先天之忧而忧者所能独具。不知道被囚困在圣赫勒拿岛上的拿破仑，和被囚禁27年的黑人领袖曼徳拉是否有这种习惯，但是二人困厄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屈精神和坚定意志，足以说明两人都拥有这种品质，具有高贵的人格，所以，肯定应该是仰望星空的人。明月几时有？不用把酒问青天，看来明月入怀，清风洗心的心境与境界，自古至今，无不如是，这是人类文明的大趋势？悟，就是思索与觉醒。顿悟，就是一瞬间豁然开朗，如王阳明之龙场悟道。或许是灵魂撕开了一个洞，恍然大悟，即为开窍。山涧之清泉，松间之明月，让人留恋忘返，可遇不可求也。是为心灵的洗礼、净化与升华，非历终山重水复疑无路，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跌荡起伏而能得之。然而，得之又能如何？

仿佛还没有体味够香山圆月丰盈的绚丽，秋便挥手向我们告别了。风起，秋叶落满肩，禅声渐远。季节以固有的姿态，诠释着凋零，仿佛这个季节，只属于冷寂。长风浩荡，薄衣不胜寒。树影斑驳，叶落纷纷，一路的繁华，消瘦在秋风里。秋雨淋漓，一纸素笺写下往事，在晚秋暮风吹过眉梢时，有些薄凉。曾说过的不悔，隔着那些散落的光阴，慢慢地变淡了，风烟俱散，就像这秋天凋零的叶子，是从自己树上落下来，凋零与盛放，只有自己知道。曾经以为，一心一意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力量，于是怀抱着一份执着入怀，细数光阴，桃花落了，杏花开了，到如今的菊花正浓，初雪莅临，是时光忘了回眸，还是等待苍老了初心？暮秋的霞不再绯红，而是清淡素雅，就如一颗心，不再向往鲜衣怒马，只希望有一份细水长流的陪伴，有一份能藏心的温暖和安稳。

秋月盈盈，如洗的月辉裹挟着一丝凉风自门窗挤进陋室，如久违的恋人，轻轻亲吻着我和我的书架、我独处的空间、我窗前的旧櫈木桌、以及小屋的犄角旮旯。窗前几上，月华映照，一袭月辉落轩窗。沉静中，轻轻捧起心思的妆奁，掂量生命的价值，已然觉出活着的我们：有明天可期，有往事可忆，乃幸耳、且足矣！时至深秋，已是枫红叶漫岭上岭，金桂银桂香满城的季节。抬眼，秋色丽景染江山；放目，秋水秋月共长天。屏息，喜闻瓜熟、稻香、莲藕长；凝神，聆听溪流、清泉、江河笑。如今，想我泱泱华夏，民安国泰，物资丰裕，四季皆有花开，处处无不美好。身为一粟民子，无忧以战患、无忧以饥荒，怎能不把握当下，珍惜眼前，让心在平静中享受自然的美好，在淡定里体味生活的杂陈，将情绪撒进清风、把心绪交给阳光，和着温暖微笑于存在的时时刻刻，尽力将生活的每一个脚步都驾驭在轻松的韵律中，使生命充分体现其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呢？

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游走于文字天涯，寻觅着、欣赏着、一路享受墨香字韵带给我的所有。揽一米阳光静坐窗前，于尺许荧屏的文字世界里欣赏那远山近水的优雅清丽与气势磅礴的自然画卷，感恩文字那洋溢着温情暖意的潮汐，漫过时光与距离浸润我平凡的生命、温润我曾贫穷干涸的心地。在文字的天地看到更美好的风景，品味到不一样的人生，读出生命的真正意义。盈盈秋月，万里无垠。揽一袭清辉于怀，我自安详，君浅喜。于静默中遥望万里苍穹，丰月如盘、繁星璀璨，如洗的夜色呈现了生命里前所未有的那份圆满。十指相扣的安暖，予脚下的步履装上了轻快的翅膀，忽闪出“此意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光阴似水，岁月如梦。共看清辉洒满地，君自开怀，吾欢欣。

轻移莲步月影下，欢声笑语、汝说我话，来往的言语里始终感叹着生命过程中那些曾经的，伤感时的静美、寂寥中的明澈、成熟后的饱满。于相视一笑的满足里，感恩生命，感念生活中的一切。天地苍茫，云崖水暖。守一窗秋雨，君安暖、我自清欢。思海泛舟淅沥中，吮吸扑鼻的书香、感怀暖心的词章；于清宁的世界里，自然听得见秋雨打叶声声乐，清风敲窗阵阵欢的韵律。此刻，再于宁静里感悟生命的意义，“活着就是福”这样素净的句子，便泰然自若的诠释了最好的内容！

五

碧水惊秋，黄叶凝暮。枕一帘烟雨，我自安然、汝笑吟吟。陋室闻鸟鸣的欢唱里，曾经多少守候如诗让思念成歌，都倾注于宣纸素笔，轻描淡写了生命自四季走过的沧桑历程；“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说便说不了”！人生，多少轻风细雨在光阴的隧道里痴缠曼妙，一路飘洒着生命的悠悠诗意，用蘸着秋水的笔墨叙写深情，在万般牵念中音语朗朗，一再颂歌生命“活着就好”的简洁，丰盈生命的内涵。烟波秋色，层林尽染。迎一缕秋风，君自逍遥，我欣慰。书屋听风的惬意中，菊香沾惹心思，枫红浸染诗行，竹韵轻抚生命的脉门，让灵魂在书卷的气息里载歌载舞。“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无涯的学海让生命的境界渐次而阔，亦喜、亦悦、亦妙哉。

你听！是谁在谆谆教诲：“吾常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让这样的千年绝句，在国人的生命里激扬奋进？风雨飘摇，生命如歌，酸甜苦辣都是味，忧伤开怀皆是情。岁月如梭，流年不待，霜染双鬓已然无声的写意了你我人生的历程，面庞的沟壑早已解读过生活的个中况味。多少季节的盛况、人间之繁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切终将沉进流年岁月的历史长河中打捞不起。而典藏于内心深处的那些清雅、那些懂得、那些善若云水的真意，将在我们的生命里开花结果、馥郁生香。秋月盈盈，回首陌上，秋风拂来人生历程的跫音，已在自己阅历的书屋响彻、回荡、久久不息。人生在世，苦过、累过、努力过、拼搏过，哭过、笑过、收获过、欣慰过，这便是生命的意义！

光阴的起落，再丰盈的景色，也逃不过一叶秋凉。岁月本无多，这世间原本就没有永远的山河。秋风吹，吹不散悲欢过后的洗尽铅华；秋水望穿，便会行成一份淡泊和清远。季节辗转，总会生出薄凉，可从没有一朵莲的低吟，能长过秋风迁离，于是不再空增惆怅。秋风扫着落叶，在空中飞舞着，如一场决绝，不必去问叶落下时，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太执着？也许，生命中的聚散，都是宿命，可曾经深爱过的人，到底该怎样告别，才不枉费那些缠绵悱恻的初衷？捻起散落的旧词，再也排列不出初识的韵律，可那泛黄的一字一句，却藏着一朵花开的过往，那些拂过青绿的句子，曾在最美年华里，暖过时光。

其实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留恋，你不舍，你付出了全部的爱，最终她还是会渐行渐远。就如那一季静秋留给我的，是成熟，是丰盈，是姹紫嫣红，可她还是会远去。人这一生，总会有说不出的秘密，留不住的时间，挽不回的遗憾。所有的执念，要靠自己来成全。一滴秋露，一抹秋凉。秋深处，万物凋零，依然会有泛绿的浮萍，在冷暖自知中，随遇而安。时光从指尖溜走，花不会因为你的疏离来年不再盛开，人却因为错过而陌路，这个秋天你曾和谁走过？谁又曾占满了你的记忆？生命的旅途，很多时候，其实我们都已知道了结局，只是在过程中演绎着美丽和忧伤。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淡然处之，是生活赋予我们最美的姿态，淡是岁月之花开到荼蘼，而生成的沉淀与懂得，是沧桑过后的那一份禅意，是千帆过尽的豁然开朗。生命的旅途终要远行，人生也终会遇见。你若懂得欣赏，每一处风景都会怡人，山水定会融入诗篇，岁月亦能浅笑嫣然。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幸福。很多时候，我们违背了初衷，在年月深长的路上，走得行色匆匆，被生活的荆棘磨砺着靠不了岸。我们阻挡不了时光，拒绝不了苦难，却能守住内心，淡然地做好自己。总是喜欢坐在深秋的暖阳里，在烟火深处，品读最后的秋天。总觉得这样会离温暖最近。

人生，是一趟美好的旅行，心存善意便会散发着淡淡的清芬。窗外，风吹过落叶，虽留不下多少痕迹，可是我相信，来过，总有人会记得，就像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雨会记住一片叶子的葱茏。谁曾品过一叶知秋的美丽？谁在向往落雪纷飞的寂静？花开嫣然，花落淡然，纵然是水尽山穷，叶落成空，岁月依然可以风姿万种。揽一份从容，将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在途经的光阴里与温暖相逢。提笔字下“珍重”二字，明媚而又忧伤。“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藏着多少命运的无奈感谢生命中的遇见，葱茏了季节的回眸，填充了心灵孤寂，温暖了前行的路。

岁月深重，终是要远行的，道一声“珍重”，收拾行襄，继续前行。时光的渡口，拾一叶秋心，与秋别离。我知道，秋已深远，每走一步，都离冬更近了。那些关于秋天的故事，已深藏在落叶里。曾经用心丈量春天到秋天的距离，用温暖妥贴着善与美，历经千山万水，可否依然不改初心？这世间，每一片叶子都有它的脉络，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他的风景。有枯萎就会有重生，有零落就会有生长。沧桑的枝叶间总有明媚，凋零的背后总有重生。只有告别昨天，脚步才会更轻盈。生命经历的不管有多繁杂，到最后念念不忘的，只有“简单”。用一颗随遇而安的心，将用爱恋和憧憬写下的字句，一部分留给秋，一部分遥寄给冬。

走在有些清寒的香山石板阡陌上，听风与落叶呢喃，在那一抹温婉中，还是会把你记起。不是因为有多想你，只是因为，曾经的那份熟悉。时光辗转，你已走了很远，你的离开，早已不再牵扯到我的孤单，我只是在停下匆匆的脚步时，在光阴的缝隙中，想起那个给过我微笑的你。记得你曾说过，你想用光阴之手，在我心中种满了花朵，如今，花已凋零，你的微笑，也早已消失在时光的剪影中。日子，没有什么不一样，我只是，在累了的时候，学会了抱紧自己。也学会了拥抱着阳光，在烟火的素笺上写诗。

无论时光多么遥远，季节总在辗转远山以满是秋的赤橙黄绿，可总有一场雨，会渲染那些潮湿的记忆。生命路上的莺飞蝶舞，越过百媚千红，终究只是过客，那些提笔写下的往事，从千回百转，到渐行渐远，故事的结局，我已无处落款。曾经，我沿着文字的阡陌，走进百花深处，在那个做灵魂的地方，与你相遇，你的微笑告诉我，•有你的地方，便会有花海和诗意。还记得相遇那天，阳光很暖，我穿过幽兰花香的弥漫，有风轻轻的吹起你的裙裾，一起吹起的，有季节的葱茏，还有那些温情，溢满心海。你知道么，我多想用清淡的笔墨在时光的经纬，写满爱的箴言，好让你我随时都可打开，不用怀念，没有风烟俱散，只是陪伴的简单，一如从前，相依着等一场花开。

六

生命的阡陌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想拾起，也不愿放下。如若，所有的遇见都恰如其时，你我是否就不会走散，如若，所有的情深都不言离殇，你我可否就不会再会有秋叶阑珊的感伤？谁在檐下等一场花开，将秋水望穿，谁在窗前看一场雨，让心事嫣然，喜欢，坐在回忆里写诗，任笔尖轻触的地方，泊满了你的影子。我多想，你不只是住在记忆里，而是我世界中的唯一，我多想，你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和我一起感受这尘世的美和善意，或许，生命就是一场轮回，走散的人终会重逢，那么，我愿意站在岁月的路口等你，等你等到年华老去，你我还能相依着，我字里酿酒，你笑看香山。 不经意的回眸，链起彼此的情牵。缘，在掌中盛开了一朵妖娆。那些盈满心间的思绪，化为指尖的文字涓涓，将无边的思念袅绕于远方。有些人，有些事，遇到了就是一辈子的暖。那种情感，不是你是否拥有了，而是会一直就在记忆里了。那种存在，不是仰望，也和欣赏无关，是一种心与心的碰撞，真切与深切的融合。

请相信走过流年的山高水长，总有一处风景，会因为我们而美丽；总有一个笑脸，是为我们而绽放；总有一份遇见，唯美了整个曾经。萍水相逢，总有一袭柔情，无语缱绻。过客匆匆，总有一个位置，不可取换。一路风雨兼程，彼此是坚强的支撑；默默的付出，总是不言不语；深深的疼惜，总是不离不弃。心灵的默契，是超越距离的相依；精神的拥有，是凌驾俗世的美丽。心灵间的靠近，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是感动时的潸然泪下，是真实情感的点滴融化，是天涯咫尺的无语传情，是灵魂与灵魂交集的火花。不是一种语言，知心有声而且飘逸缠绵；不是一种刻意，灵犀万千而且心照不宣；不是一种追逐，顾盼流连而且温润心田。彼此的懂得，在理解中相伴永远。

彼此的眷恋，在珍惜中留下斑斓。缘分握紧，让真情心间取暖。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精神上的支柱，一种心灵上的归宿，陪伴于无形，却润心有声；晓知于心情，又动之以情。也许身影很远，但心灵很近；也许感情很缥缈，但感动很真。累了，可以诉诉苦；烦了，可以缓缓神。无助时，赋予精神的支撑；流泪时，给予最真的心疼。了解生活中的负累，懂得伪装后的坚强。几句调侃，能够驱走不快；一个微笑，无语也温暖。无论何时何地，需要时都在；无论何种心情，倾诉时都懂，人生不奢求太多的衬托，只要有人陪，有人懂！有人陪伴的路，不孤单；是一种慰藉，有人相守的情，不孤独，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心的贴近，温暖着飘零；情的真诚，呵护着生命。多想，把所有的温柔置于你心底，驱散那些灰色的廖默。多想，让阳光的花朵盛开于你的视线所及，宛若夜的黑中亦会盛放的激情不息……把心里的念，藏于指间，指间里的念，交付于文字，而文字里的繁华只是一时之景，且将这念念生成的景许给流年，唯有愈久愈沉淀的心绪，才会愈沉淀愈浓郁。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想念，是你的温暖。深埋于心底，是说不出的秘密。小心翼翼的珍藏，是永远不会消逝的迷离。找不到理由忘记，因为情不自禁；找不到借口放弃，因为刻骨铭心。难以割舍，怕无从再寻觅，丝丝缕缕的往昔，是挥之不去的眷恋与温馨。依然想起，因为付出的真情已经融入生命，无法代替，因为生命的痕迹里，有我，也有你！

七

我发现，世界越来越喧闹，而我的日子越来越安静了。我喜欢过安静的日子。当然，安静不是静止，不是封闭，如井中的死水。我刚离开部队的时候，被分配到家乡做一名公安，生活平静而又单调。日子仿佛停止了，不像是一条河，更像是一口井。后来，时代突然改变，人们的日子如同解冻的江河，又在阳光下的大地上纵横交错了。我也像是一条积压了太多的能量的河，生命的浪潮在我的河床里奔腾起伏，把我的成年岁月变成了一条动荡不宁的急流。而现在，我又重归于平静了。不过，这是跌宕之后的平静。在经历了许多冲撞和曲折之后，我的生命之河仿佛来到一处开阔的谷地，汇蓄成了一片浩淼的湖泊。我曾经流连于阿尔卑斯山麓的湖畔，看雪山白云和森林的倒影伸展在蔚蓝的神秘之中。我知道，湖中的水仍在流转，是湖的深邃才使得湖面寂静如镜。

聆听大自然之美；深秋的清晨，窗外的飞叶飘舞，舞动着美丽的身姿，悄然而下。聆听，聆听那叶儿飘落大地的声音。天阴沉着，带着羞涩，伴着忧郁，笼罩着深秋的天幕。秋风是如此的和煦，缠绵着，轻抚着，入鼻泥土潮湿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时在我呼吸的嗅觉中蔓延……恍若一场秋雨即将在我柔情的梦境里闪现，又若一场秋雪在我缠绵的情海中徐徐飘来。秋雨如歌，雪落如海。喜欢那句：你见或不见，我就在那里，甘愿于一厢情愿中品味沧海桑田。

细细的雨雪，从容而缠绵，迈着轻盈的脚步，从雷公山灰蒙的天幕中缓缓走来，朦胧了山脊，模糊了视线，用疏散的雨丝交织成一缕缕或隐或现的雨幕，用写意的雨笔勾勒出一幅幅宁静优美的画卷。你看，她滴落在远处的山幕中，将山川清洗的是那么清秀，她滚落在飘落的红叶上，那圆润的雨滴是那样的雅致，她流淌在我的手心里，那份清爽的感觉是那样的清灵。而那个打着红伞，行走在雨雾中的少女，更加彰显了秋雨的扑簌和迷离。缠绵的雨雪，轻轻的触碰着我的脸庞，如含羞的女子，撩拨着思绪，如痴如醉，让我静静的感受着秋的柔美；细细的秋雨，轻轻的敲打着我的心扉，如多情的女子，拨动着琴弦，低吟浅唱，让我美美的倾听着秋的心声。似在诉说着高山流水觅知音，又似呼在传唱着春华秋实现成熟。滴滴答答，婉约成一首首完美的乐章，飘进了我的心里；千丝万缕，恍若像一句句优美的诗行，闪烁在我的梦里。

捻一指寒风入怀，摘一片红叶细语，拾一抹雨丝触动心灵，让清灵的空气凝滞住脚步，让心剥落掉所有的浮华与喧嚣，轻嗅着恬恬静静秋雨的味道，在一径蜿蜒里感受秋雨的纯净与博远。细细缠绵的秋雨，就如一个不施粉黛清新脱俗的女子，行走在天地间，此生有你的轻抚，纵然最终只是一场幻觉，听着你优雅的琴音，嗅着你空灵的味道，为你痴，为你狂，心甘情愿，莫管它谁是谁的几世轮回，不去想谁与谁再续琴弦。醉在秋雨里，听着秋雨如歌，那雨巷中那油纸伞下抚琴翘首的雨姑娘，放情在轻笼薄纱瑟瑟的秋雨中情深似海，唯美了笔调，凄楚了整个秋意。

秋雨在给人们带来清欢的同时，秋雨给人带来更多的是忧郁和惆怅，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凉；一场秋雨万萧条。她既有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风韵和狭义，又有草际鸣蜇，梧桐落叶，残荷听雨的凄凉。秋雨，也如人一样，在经历了生命的青葱、成熟和飘零，才有了才有了那敏感复杂而充满怜悯的性情，才有了那充满柔情的倾诉和无尽的缠绵。季节又将翻开新的一页，如歌的秋雨将在新的章节上划上尾笔，我恍若听到了那末端滑下的声响，很清脆，淅淅沥沥，落地有声。

经历了雨雪的缠绵，如歌随行。那云层中的雨滴在高空中渐渐经受着冷云团的包围，高空的雨滴凝固成雪片随着低空淅沥的秋雨相拥着徐徐飘落到人间，刻意的抒写着一幅雨雪纷飞的人间仙境，这就是古人常说的“雨夹雪”的壮美景观吧。秋雨夹着雪花随风飘落，这份景致在深秋初冬的时候是很少见的，往年记忆中只有初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美景。 秋雪啊，你没有寒风的喧嚣，你没有犀利的号角，温和的随着秋雨淅沥而下，你们相互簇拥，相互飞舞，相互缠绵，一张一弛，一前一后，一快一慢，伴随着秋雨在不经意中纷纷飘落。

我立在灰蒙的天幕，站在季节的渡口，我深情的把你们守望，我用双眸感受着你们给予我的柔情，生怕你们的相拥会瞬间消失。掬一缕风的温柔，揽一泓雨雪的纯白与清透，和一壶醉意的美酒，让雨雪相揉在脚下相拥，透明中散着灵气，黏糊中泛着柔美，噗滋噗滋，哗哗作响。沉积心底的芳华在静怡的空灵中如烟如雾，徐徐升华，渐渐淡化成一滩清幽的水雾钻入泥土，渗入心扉。红尘中有了你们的相遇，触动了我情感的牵念，于是，我许你一季的柔情，你回我一季的缠绵，就这样雨雪交融，心心相印，此生相惜。

八

你们飘舞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从未离去，激情的相拥，彼此的渗透，让我的记忆在这一天永久的停留，变成永恒。看吧，那远处的叠峦的山峰，被厚实的裹上了洁白的银装；那近处的地表，却是雨雪相融，尽情的拥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们的揉和不是我冥想中的初恋，而是我深秋中最入心的初见。秋雨啊，你的这次飘舞也许就是秋的离歌；秋雪啊，你的这次揉和也已掀开冬的序幕。

入夜，多情的秋雨伴着雪花又开始飞舞，渐渐地由于夜晚温度的下降，秋雨不再与雪花为伴，不再与雪花为伍，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整个大地雪落如海。漫天飞舞的雪花啊，笼罩了星光，淹没了心海。这世界，美丽易碎，只要静然于心，黎明后将会又是一片海阔天空，离去的要时刻放置在心上，在人生的渡口安然等待，看一段宿命，如何将缘分重新安排。

清晨，让人向往那婆娑的美景，雪与树的缠绵，雪与人的清欢；去记录那婆娑红尘中，梦与实的离歌，灵与魂的缠绕。最美的景致，不在此时的美景，而是心中的感受；最美的相遇，不是此时的惊叹，而是心里的执守，人间有一种陪伴，不是在身边，而是在灵魂中牵念。秋雨如歌，雪落如海，就让这一份守候悠然静美，就让这一份执念思念如花。回眸时，一首暖歌，一袭文字，一窗暖阳，一声牵念，足矣。

正如我之预见，在那温暖和煦的秋风中，在那忧郁羞涩的天幕下，我见证了一场秋雨缠绵秋雪似海的交织，我感受了一幅秋雨如歌雪落如海的清欢。让我在立冬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将霜叶红透随风落，风花雪月绕指柔的意境重新在这里续写。领悟那秋冬的静美，聆听那一份纯净的爱，纯真的絮语。万物因自然而起，自然因万物而美丽。人们走进自然，你细细聆听，就会听到大自然亲切的语言；聆听风的声音，聆听雨的声音，聆听泉水叮咚的声音，聆听惊涛骇浪，海水拍击海岸时那瞬间的美妙旋律。

让心灵遨游，放眼远眺。山峦连绵起伏，郁郁葱葱，层林尽染的山间，在晚霞映照下，景致格外动人，犹如仙境般美丽。大自然的神奇与美，只有你置身于如诗如画的世界中，将你身心融入其中，用心聆听自然的每个声音，那是动人心弦的声音，是自然为人类谱写四季轮回的新曲！如若，微凉的指尖，可以撩起你唇边的笑意，大可依着习惯，把你的期许，我的梦，遥遥挂在云端，等到西风渐瘦，陈旧的词没有了缠绵，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让安静的心，明媚的眸，在窗外的时光里与日月同眠，任由风起，雨落，花呢喃。

我临窗依着午夜的寂寞摇落秋冬风寒，与世界浅笑而安。我的日子真的很安静，外面各种热闹的圈子和聚会都与我无关。我在山居中同阡陌陋巷中的百姓品尝着普通的人间至情，我对这样过日子很满意。因为我的心境也是安静的。也许，每一个人在生命中的某个阶段是需要某种热闹的。那时候，饱胀的生命力需要向外奔突，去为自己寻找一条河道，确定一个流向。但是，一个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托尔斯泰如此自述：“随着年岁增长，我的生命越来越精神化了。”人们或许会把这解释为衰老的征兆，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即使在老年时，托尔斯泰也比所有的同龄人，甚至比许多年轻人更充满生命力。毋宁说，惟有强大的生命才能逐步朝精神化的方向发展。现在我觉得，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安静，是因为拥有了外界虚名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存精神世界的宝藏。

九

泰戈尔曾说：“外在世界的运动无穷无尽，证明了其中没有我们可以达到的目标，目标只能在别处，即在精神的内在世界里。在那里，我们最为深切地渴望的，乃是在成就之上的安宁。在那里，我们遇见我们的上帝。”他接着说明：“上帝就是灵魂永远在休息的情爱。”他所说的情爱是广义的，指创造的成就，精神的富有，博大的爱心，而这一切都超于世俗的争斗，处在永久和平之中。这种境界，正是丰富的安静之极致。我并不完全排斥热闹，热闹也是可以是有内容的。但是，热闹总归是外部活动的特征。而任何外部活动倘若没有一种精神追求为其动力，没有一种精神价值为其目标，那么，不管表面上多么轰轰烈烈，有声有色，本质上必定是贫乏和空虚的。我对一切喧嚣的事业和一切太张扬的感情都心存怀疑，它们总是使我想起莎士比亚对生命的嘲讽：“充满了声音和狂热，里面空无一物。”

生命是时间的延续，是精神永恒之循环。生命的神秘莫测，浩瀚无边，引导我们无限遐想；生命的边际虽然不可及，但是，我们自由的梦想却可以随时抵达它的边际。生命的含义犹如我们静坐在思维的瞳仁里，去观测深不可测的宇宙；但是，我们始终达不到生命的边际，我们只能预知死亡，而永远无法知道生命的终结。爱惜生命甚至比热爱事业更为重要；视生命为儿戏，那是极端和绝望的作为。生命像诗，浓必枯，淡则久远。生命的弱点是为情绪而波动的。往往一念之差，便会过早断送整个生命。生命的每一个细胞都格外珍贵，有质量的过好每一天生活，就有效地保证了我们生命细胞的存活率。生命是与思维紧密相连的，失去了思维的生命，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生命以健康而灿烂，以事业而辉煌，以悲壮而伟岸，以平凡而美丽。生命如树木，是依靠我们的活力延伸它坚实的根基。因此，保持旺盛的精神，我们才能有效地发散生命的热能。

生命的衰退是从我们的精神和意志开始的，勃勃的心态使生命永远年轻。生命是第一位的。我们很难想象，不会善待生命的人，他是永远不懂得时间所蕴涵着的巨大的财富。活着，尽一切可能延长我们生命的时间，这同样是我们对整个世界的贡献。生为星辰之浩瀚，活着为阳光之灿烂，死为月光之静美。这是我们生命的三大境界。在我们的一生中，我们不能缺少和泥土的亲近。自然世界给了我们生命，我们要经常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清洗我们身上粘裹的世俗浊气。我们人生的许多启示，是在自然世界里得到的。大自然的预言是一种无声的语言，我们的心灵是最容易与这种语言沟通的。学会回归自然，学会放松自己，保持心态和精神的健康，这比干一番事业还要重要。自然世界，是平息你欲望的好地方。一切都是原生态、生命初始的模样，没有人和你竞争，没有人和你作对，所有的颜色和声音都在请你选择、请你聆听。在这里，你是自由的，甚至连时间也在给你腾出无限大的空间，任凭你的思绪徜徉翱翔！

自然不仅仅局限于大自然美丽的景色。自然还有一个重要部分是躲藏在我们的心灵的世界里。当我们心灵回归于自然，回归于平静时，我们的眼睛能看到心灵抵达的远处。极妙的地方，只有在心灵的指引下，眼睛才能够看见。自然，剥去了一切伪装，包括你的影子。自然，疏通了你的血脉，拉近了你与天使的距离。学会回归自然，有时比创造一项事业还要艰难。因为在日益竞争激烈的生活里，你没有时间平静下来。但越是这样，你越要下定决心使自己镇静下来，去努力接近自然，接近你生命初始的地方。人生需要休息，需要用休息来调养健康的精神心态。我们不能违背这个常规，否则，我们就会遭到生命超负荷的报复。一切的美好，是从回归自然开始的。自然的流水声和鸟语花香，是与心灵世界融为一体的。我们要学会从自然的起点上找到生存的基因。一片秋叶的凋落，预示着它为来年的再生埋下生命的伏笔；一朵梅花的傲放，展示出它与寒雪争春的风姿；而普遍装点大地的小草，则使我们看到朴素平凡的伟大。

十

孤独感伴随着人的生与死。生，是生命的体验；死，是生命的超越。人在面对着未来确定或者不确定的死亡的时候，内心中的孤独感是最为强烈的。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你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伴。我们人从来不会主动选择与一个人分享这种由死亡带来的孤独感。许多时候，只是自己在痛苦地支撑。对生命的美学的理解，从来绕不开死亡的话题。当我们人在谈论生死的时候，内心里常常会变得沉重、害怕、孤独起来。面对死亡，人表现得是无助的。似乎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们人死之后，是进入基督里的天堂，还是佛家里的西方极乐世界，又或者是真的化作一捧尘土？即便是伟大的孔子在面对弟子询问关于生死的问题时，也只能回答“未知生，焉知死？”孔子主张的是如何经营好人之道，至于生死，则是“生死有命”。中国传统社会里人有三畏，第一便是“畏天命”，这里的天命，我们可以理解为生死自然规律，在尊重天命的前提下，所以孔子主张“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生死观。黑格尔评价说孔子的学说没有谈及生死超越不算一位哲学家，我想或许是黑格尔用的是一种西方的哲学思维，未能真正领悟东方中国人的生死观。面对未知的死亡，我们的孤独感也会跟着而来。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去排斥这种孤独，因为人只是在孤独的心境中才能感受到生的美好和精彩。如同孔子所说：“未知生，焉知死？”

叔本华、尼采的唯意志论美学与西方传统的思辨美学截然不同。他们不是回避与具体人生的联系，去追求所谓的无限与永恒、去探索审美现象背后的本质奥秘，而是把美学放在人学的大背景下，将人在“生命意志”、“强力意志”的驱动下而展示出的本真的存在状况和对自我价值的追求作为美学思考和艺术表现的唯一对象。这种美学研究的全新切入，意在阐释和规范他们认为应当如此的人生态度和人生方式，率先反映了现代西方人试图摆脱异化、追求精神自由的努力。我们认为，审美取向在很大程度上同时也是人生价值取向，因而，艺术、审美、人生在他们的美学中是紧密相连的。这既是叔本华、尼采与传统美学的明显区别，也是他们两人最大的共同之处。但是，我们也看到，面对多灾多难的世界和矛盾复杂的人生，叔本华和尼采又常常发出不同的声音。

哲学背景

叔本华和尼采的美学思想是他们的意志主义本体论、反理性主义认识论和悲观的人生观或悲剧世界观相结合的产物，因此，要把握他们的美学思想，首先应对其哲学背景有个基本的了解。

叔本华的哲学有三个来源，即康德、柏拉图和印度佛教哲学。他把康德的“现象世界”和“自在之物”改造成“表象”和“意志”，认为“一切客体都是现象。唯有意志是自在之物”。意志的直接客体化是理念，它通过理念才间接地客体化为各种表象。意志是世界的本质，表象是世界的存在方式，理念则是意志和表象的中介。那么，作为“自在之物”的意志究竟是什么呢？叔本华说，“意志自身在本质上是没有一切目的，一切止境的，它是一个无尽的追求”。这就是说，意志是一种盲目的、永无止境、永不停息的欲求与冲动，其基本特点就是求生存。因而叔本华的唯意志论又被称为“生存意志论”或“生命意志论”。

这种非理性主义的生存意志论在人生观上的推演便是悲观主义。叔本华认为，生存意志的本质就是痛苦。因为人活着必有欲望，而一切欲望与追求都是由于缺乏，由于对自己现状的不满，但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每一次暂时的满足都会成为又一个新的欲望的起点，那么，人怎样才能摆脱痛苦？叔本华认为，摆脱痛苦的根本办法看来只有摆脱意志。摆脱意志无非是要摆脱产生欲望的自我或个体，即走向死亡。一旦没有了产生欲望的自我或个体，没有了意志，也就没有了表象，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也就不再存在，世界就等于“无”。这样，叔本华又由悲观主义的人生哲学最后走向了否定一切的极端虚无主义。这是其哲学的必然逻辑结论，也是其艺术美学的哲学立足点。

作为一个哲学家，尼采也与叔本华一样，终生都在探索人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他在探索人生问题之初，就遇到了叔本华，并深为其理论所吸引。他认为，叔本华揭示了人生的可悲真相，远比那种浮浅庸俗的乐观主义高明，是一位能把他从时代的缺陷中拯救出来的真正哲学家。然而，尼采虽然接受了叔本华的悲观主义的理论前提，但他又不甘忍受生存意义的毁灭和人生的无意义，他是一个“悲剧哲学家”，他要创造有别于叔本华的人生哲学。关于世界的本质，尼采也认为是意志，这是一种非理性的冲动，但它并不像叔本华讲的那样是求生存、温饱的生命意志，而是强力意志。而且，尼采认为，叔本华的理论在逻辑上是不彻底的，既然生命意志是世界的本质，它就应当是永恒的，个体生命的不断毁灭又不断产生，正表明了自然界本身生命力的强大。所以，他以叔本华哲学的终点——生命的悲观意识——作为自己哲学思考的起点，与叔本华为逃避痛苦而否弃生命不同，他为了肯定生命而肯定痛苦。尼采的本体论已清除了叔本华否定、灭绝生命意志的悲观主义成分，而注入了创造、奋斗和热爱人生的肯定生命意志的精神。

强力意志还被视为伦理道德标准，作为一种最高的价值尺度，尼采用它来衡量人类的一切精神文化的价值，对传统的基督教文化和现代生活进行了透彻的反思。他认为，所谓真理、道德、审美等，都只是为强力意志服务的工具，是意志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创造的。任何一种理论，无论多么荒谬，只要能满足强力意志的要求，那就是真的、善的、美的。基于这种认识，尼采广泛地抨击了传统文化，提出要“打倒一切偶像”，即打倒一切旧有的真理。但尼采并不主张虚无主义，而要“重估一切价值”，实现“价值的转换或重建”。虽然这种思想在本质上同叔本华的结论一样，也是令人沮丧的，但在主观上，尼采是竭力要赋予它一种乐观的色调的。这一点，我们不应忽视。正因为这种哲学思想上的师承和变异，使叔本华和尼采的唯意志论美学的合唱中演奏着相同的曲调，也唱出了不同的变调。

十一

艺术与人生

叔本华、尼采的哲学所关心的主要问题是人生问题，而美学则是他们思考人生问题的一种特殊方式，因而，艺术与人生的关系自然也就成为了这种理论思考的一个重要方面。如前所述，在人生问题上，叔本华的一个主要观点就是，人生即痛苦。人如何才能摆脱痛苦？除了灭绝意志，走向“寂灭”、涅磐即死亡这一根本彻底的解脱之途外，暂时的解脱办法则有赖于艺术。

艺术何以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呢？按叔本华的哲学，意志作为终极实在，是无法认识的，唯有作为其客体化的理念，才是认识的对象。而“艺术的唯一源泉就是对理念的认识，它唯一的目标就是传达这一认识”，这就是说，艺术是以理念为对象的。而且，艺术活动对理念的认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感性认识或理性认识，而是一种完全独立于因果律之外的纯粹“直观”，它能使人在表象世界中直观到理念这个意志的直接客体性，因而能够避免为意志服务的劳役。这种对理念的直观就是审美。同时，在审美观照中，由于作为观照主体的个人暂时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意志，或者说忘记了自己的欲望和烦恼，而仅仅作为纯粹的主体，作为客体的镜子而存在，因而也就达到了对人生痛苦的暂时忘却，进入一种独立自足的境界。叔本华称这种审美境界为“自失”，即主体“自失”于对象之中。也就是说，审美观照中的主体，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个体，而是与客体对象混为一体，在客体中忘却自己，成为丧失了自身的纯粹主体。这种主客体水乳交融的认识活动，也就是所谓的审美“观审”。生活中的痛苦可以为艺术审美的愉悦所淡忘，艺术的神奇力量正在于此。因而，艺术是“人生中最令人愉快和唯一纯洁无罪的一面”，是“人生的花朵”。

在艺术与人生的关系问题上，尼采是深受叔本华影响的，但他更明确地肯定了艺术对人生价值的崇扬与升华。尼采也认为，人生充满了痛苦与冲突，个体终将毁灭。这是真理，但真理并非最高的价值标准，真理是丑的、残忍的、令人恐怖的。为了战胜这真理，人们只有求助于艺术，因为“艺术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来的形而上活动”，有了艺术，人“就不致毁于真理”。尼采认为，审美的人生或人生审美化的必要性，在于人生的悲剧性。他把人生看作是一种悲剧艺术，认为虽然人生中充满了种种困苦和不幸，但人们在同不幸与痛苦的抗争中，又会感受到宇宙生命力的旺盛与丰盈，体尝到生命的欢乐。而个体生命的毁灭本身也是生命意志肯定自身的一种形式，这就是人生的悲剧美。

将人生视为一种悲剧艺术，尼采认为其实质并不象叔本华所说的，来源于生命的有限与欲望的无限，而是植根于人性中的两种精神——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的对立与冲突。尼采认为，这两种精神既是一种审美情趣，更是一种人生态度，但它们是相互对立的。人类的艺术即源于此。日神精神产生出塑造美的形象的造型艺术和大部分的文学，酒神精神产生出令人迷醉的音乐和舞蹈。而二者的结合则产生出悲剧。无论是日神艺术还是酒神艺术，都是出于对人生痛苦的敏感而对人生的肯定，因而悲剧是表现人生、肯定人生的艺术高峰。由此看来，在艺术与人生的关系问题上，叔本华和尼采都认为艺术是解决人生矛盾的所有可能性中最好的一种。这对西方现当代美学的发展，无疑有着重要的影响。

艺术与人生的关系问题，或者说艺术在现代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用问题，是现当代西方美学十分关注的问题。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马尔库塞就认为，现代资本主义对人的控制已深入到存在的本能和生理层次，故而反抗和解放也必须在这一层次上进行，因为人的自由植根于人的感受性之中。而艺术和审美便代表了人的感性方面，它可以成为一种颠覆的力量，反抗社会对人的控制，使单面的人成为全面的人。艺术是建立新感性的灵丹妙药，可以代替政治革命来克服异化。这未免太过于夸大了艺术的功能，但从突出艺术的本体论意义来看，它又是不无根据的。其实，真正使艺术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应该说是自叔本华、尼采开始。社会的现代化进程是以人的分裂为基础的。叔本华、尼采强调将艺术作为解决欲望与现实的矛盾的重要途径，视审美为弥合现代社会分裂的强大粘合剂，至此重新找到了人的存在的主体性，人不再是分裂的。

十二

悲剧功能

叔本华和尼采都非常推崇悲剧，认为悲剧是文艺的最高峰。应该说，他们的悲剧理论也是他们的艺术与人生关系理论的一部分，但因为悲剧理论较集中地反映了他们的唯意志论和不同的人生观，在他们的美学思想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所以，有必要作进一步的分析。如上所述，在唯意志论美学的合唱中，就艺术对生命和意志的作用而言，叔本华和尼采都将旋律定在肯定、欢快的基调上，但他们的不同的理论变调也由此开始。一个是用艺术来使人们得到暂时否定意志的解脱，即通过肯定艺术而否定生命，一个则以艺术作为强化生命意志和积极面对人生的力量，即通过肯定艺术进而肯定人生。这是他们不同的人生哲学使然。他们对悲剧功能的不同阐释突出地体现了这一点。

从人生即痛苦的观点出发，叔本华认为，悲剧“在我们面前演出人类难以形容的痛苦、悲伤，演出邪恶的胜利，嘲笑着人的偶然性的统治，演出正直、无辜的人们不可挽回的失陷”等，悲剧所暗示的是宇宙和人生的本来性质，所展现的是意志和它自己的矛盾斗争。人们要从根本上摆脱人生的痛苦，就必须舍弃一切欲求，灭绝生存意志。悲剧的作用正在于能够向人们揭示出这一点。“所以我们在悲剧里看到那些最高尚的［人物］或是在漫长的斗争和痛苦之后，最后永远放弃了他们此前热烈追求的目的，永远放弃了人生一切的享乐；或是自愿的，乐于为之而放弃这一切。”人生下来本身就是罪过，而“悲剧的真正意义是一种深刻的认识，认识到［悲剧］主角所赎的不是他个人特有的罪，而是原罪”。这也就是说，悲剧把个体生命的痛苦和毁灭显示给人看，其作用是使人看穿作为现象的个体生命及其欲望的徒劳无益，进而看穿现象背后的自在之物即宇宙生命意志的虚无性和自相矛盾，从而清心寡欲，乃至放弃整个生命意志。

尼采不同意叔本华关于悲剧功能的“灭绝意志”说，他认为，“每部真正的悲剧都用一种形而上的慰藉来解脱我们：不管现象如何变化，事物基础之中的生命仍是坚不可摧和充满欢乐的”，这就是说，悲剧具有一种“形而上的慰藉”的功能。尼采认为悲剧的深层心理基础是酒神精神，酒神精神要我们相信生存的永恒乐趣，不过我们不应在现象中，而应到现象背后去寻找这种乐趣。悲剧演出的斗争、痛苦、个体的毁灭等现象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观看悲剧，“被迫正视个体生存的恐怖——但终究用不着吓瘫，一种形而上的慰藉使我们暂时逃脱世态变迁的纷扰。我们在短促的瞬间真的成为原始生灵本身，感觉到它的不可遏止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乐。”这就是说，激起我们审美快感的不是现象，而是悲剧在现象背后向我们展示的永恒的生命的欢乐，正是它给我们以形而上的慰藉。因此，在尼采看来，悲剧演出的虽然是个体的毁灭、死亡，但肯定的却是超越于死亡和变化之上的胜利的生命。

与叔本华的悲观主义悲剧观相比，尼采的美学观融入了积极进取的酒神精神，在直面人生痛苦的基础上肯定生命，包括肯定生命所必然包含的个体矛盾、灾难和毁灭，显示了乐观的人生态度。这无疑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也正基于此，尼采对传统的艺术观念的坚决反对和对现代文化的猛烈批判才具有革命的意义。但从另一方面看，面对矛盾复杂的社会现实，片面强调艺术和审美对人的“拯救”与“超越”，又很容易使人陷入虚幻的空想而导致悲观主义。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尼采主观上极力要赋予他的理论以一种乐观的色调，但他骨子并未彻底摆脱悲观主义，他最终是疯了。在他最后的文字里，我们听到了悲观主义的哀鸣：“只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虚伪，残酷，矛盾，有诱惑力，无意义……这样一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为了战胜这样的现实和这样的‘真理’，也就是说，为了生存，我们需要谎言……为了生活而需要谎言，这本身是人生的一个可怕复可疑的特征。”艺术是谎言，悲剧当然也不例外。可见，尼采又是何等的矛盾和痛苦。

十三

美是什么

美的本质问题，从柏拉图到黑格尔，一直是美学家们殚思竭虑要解决的问题，但在叔本华、尼采那里，他们却很少对这一形而上学问题作纯粹的思辨，而往往是将它与审美、美感联系起来考察。审美只有作为主体的人才可能，美感只有作为主体的人才具有，因而他们对美学问题的研究与他们的人生哲学一样，把立足点放在人身上。也就是说，叔本华和尼采是从人的自身去寻找人生和世界的意义的，是从人自身去探寻美的本质的。

叔本华认为，理念是意志的唯一直接的客体性，“生命意志就在这理念中有着它最完美的客体性”。只有当作为主体的人处于主客体水乳交融的审美“观审”状态中，作为观审对象的纯粹客体——理念才是美的。“当我们称一个对象为美的时候，我们的意思是说这对象是我们审美观赏的客体，而这又包含两方面。一方面就是说看到这客体就把我们变为客观的了，即是说我们在观赏这客体时，我们所意识到的自己已不是个体人，而是纯粹而无意志的认识的主体了；另一方面则是说我们在对象中看到的已不是个别事物，而是认识到一个理念。”这实际上就是从审美的角度来探讨美的问题。

在叔本华看来，由于理念都是意志的客体化，因此，当我们说美在理念时，还不如说美在意志的客体化，或者更准确地说，美是意志的“恰如其分的客体化”。也可以说，美是意志的完美的客体化。“意志完美地或不完美地客体化，——这就正是构成美或丑的东西。”现实中各种事物美的程度之所以不同，是因为理念的等级不同，或者说是因为意志的客体化的完美或不完善所致，理念的等级越高，即意志的客体化越完美，体现它的个别事物就越容易使人作纯客观的观照，这种事物也就越美。

叔本华认为，从无机自然界、植物界、动物界到人，它们的理念在等级上越来越高级，意志的客体化越来越完美，故人比其他一切事物更美，显示人的本质是艺术的最高目的。这样，叔本华借助柏拉图的理念，将美和意志、美和审美联系起来，形成了其独特的美的理念说。尼采更是明确宣称，美是生命强力的形象显现，是人的自我肯定。他说：“没有什么是美的，只有人是美的：在这一简单的真理上建立了全部美学，它是美学的第一真理。”人是美的唯一原因，而人又是充满着欲望的强力意志，因而美不可能是无利害关系的，不可能是无欲的静观。

“美在哪里？在我须以全意志意欲的地方；在我愿意爱和死，使意象不只保持为意象的地方”，而“爱和死：永远一致。求爱的意志：这也就是甘愿赴死”的强力意志。与叔本华将“意志完美地或不完美地客体化”作为区分美丑的标准一样，尼采也以强力意志的高扬与衰退来判断美和丑。他把强力意志看成人的本能的积聚，认为人的“强力感，他的求强力的意志……都随丑的东西跌落，随美的东西高扬……在这两种场合，我们得出同一个结论：美和丑的前提极其丰富地积聚在本能之中。丑被看作衰退的一个暗示和表征”，而美则是生命本能和强力意志蓬勃高扬的暗示和表征。也就是说，凡有利于提高生命力的对象，人便作出“美”的判断，反之则作出“丑”的判断。

尼采不承认有所谓的“自在之美”，他强调将美和美感联系起来考察。他认为，文化不是从灵魂开始，而是从肉体开始。唯有肉体才是艺术的原动力，审美状态依赖于肉体的活力。肉体的活力主要包括“性冲动、醉和残酷”三个要素，而这三者中，性欲的活力又是最主要的。性的活力代表着生命的永恒回归。因此，性的活力具有源头和前提的意义。人的美感与人的性欲的强弱息息相关。性兴趣是艺术植根的土壤，艺术“一方面是旺盛的肉体活力向形象世界的涌流喷射，另一方面是借助崇高生活的形象和意愿对动物性机能的诱发；它是生命感的高涨，也是生命感的激发”。

可见，在叔本华、尼采那里，“美是什么”这一传统美学中最基本且十分关键的问题，并没有被作为玄而又玄的问题来膜拜，他们对美的思考和探索，已愈来愈远离神秘的殿堂而走向敞开的尘世。如果说二十世纪西方美学将形而上的美的本质问题作为一个无意义的假问题而抛弃，是美学研究的一次大转折的话，那么，这种转折实际上在叔本华、尼采那里就已经悄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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