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藤蔓缠绕的吴哥古城

楚山晓

图文原创

“东向金桥一所;金狮子二枚,列于桥之左右;金佛八身,列于石屋之下。金塔至北可一里许,有铜塔一座。比金塔更高,望之郁然,其下亦有石屋十数间。又其北一里许,则国主之庐也。……北池在城北五里,中有金方塔一座,石屋数十间,金狮子、金佛、铜象、铜牛、铜马之属皆有之。”

　　 这是元朝官员在《真腊风土记》里记录的一段亲见所闻。
十二、三世纪，在南方有这么一个堪称帝国首都的宝地，鼎盛时期其行政势力范围直达越南、泰国、老挝、缅甸等地，几乎包含了整个东南亚地区。
随后突然衰落，人们弃城移居，宏大的帝国首都古城在接下来数百年达半个多纪元的时间里被莽莽森林藤蔓覆盖淹没，直到十九世纪被法国人发现挖掘，全世界为此而震惊不已。
她就是柬埔寨古老的吴哥石城。

　　初冬傍晚，雨点打在脸颊上冰冷寒凉，飞机从小小的宜昌三峡机场起飞，不到四小时既降落吴哥机场。感叹我们生长在一个日新月异、突飞猛进、自人类发展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奇异科学时代。

　　一千年前要去吴哥可不是那么容易。

当时吴哥帝国如此强大富有，自认为世界唯我独尊的元朝皇帝当然不会置之不理，曾派了百户、千户官去那里要求归顺，不想使者被扣。

于是皇帝重新派遣更有力量的官员队伍南下远行，途遇飓风历经数月才达真腊，也就是现在的吴哥。

　　上飞机正是寒潮袭击我国南方时，数小时前还穿着厚厚毛衣羽绒服的我们，突然从寒冷的冬季穿越到炎热的伏天。

深夜静悄悄，只有酒店大厅断断续续响起类似木琴的叮咚声，亲切而恬静。

　　清晨拉开厚厚的窗幔，金黄色的晨曦洒满酒店的花草水木，清新、洁净、明透、高贵。

　　接下来五天的夜晚就在这家五星时代大酒店度过，Wifi、游泳为免费提供的服务。

吴哥城景点比较集中，柬埔寨规定景区范围五十公里内不允许建酒店，

　　早餐品种繁多，饭、面、西点、蛋鱼青菜果盘等等清淡而不乏味。

历经战乱磨难的柬埔寨并不富裕，宾馆服务生固定月收入八十美金，旅游行业懂外语的相比会高一些，月有一百五十美金的收入。柬埔寨是个收小费的国家，虽然不稳定但小费也是他们收入主要来源之一。即使过海关也要附带十元人民币的小费，一美元也可；旅店每房每天服务生小费二千柬币，人民币柬币的汇率一兑五百。

景区接受人民币，随身携带五元十元小额币，会在随后的旅途中无论买水果付小费等带来诸多的方便，当然换柬币更划算。

　　尽管柬埔寨不富裕，或许正因为如此，作为外来游客会感觉无论吃住相比国内许许多多的城市景区更为划算实在。

吴哥城不担心饮食，傍晚为自助餐，有多达数十种饭、面、菜肴果蔬可选，丰富之极，无论如何都有可口的。

大厨面带吴哥微笑，可爱亲切。

　　皇家公园不大但树木葱茏古朴，是国王或皇室成员来吴哥所住行宫。

　　有趣的是高大挺拔的大树上息满了乌鸦般稍小的蝙蝠，黑背红腹，悠哉自由到挂于树枝，祂们捕鱼捉虫，洞里萨湖就是其最好的粮仓。

　　我们要去的第一站为女王宫，沿途一路古木参天，水碧天蓝。大自然鲜有人打扰，草木皆有自己的美丽和灵气。

相比其他吴哥景区女王宫应该是最远和最为独特的了。

吴哥古城几乎所有的石头均为灰色，唯有女王宫为艳丽的红色，宫殿秀小精美，可能因为如此，后人们把其称为女王宫，实际原不是王宫。

　　被古木包裹的红色女王宫，虽然一千多年来历经草木雷雨侵袭，石雕依然精美绝伦。整个雕刻不是那种浅浅的浮雕，而是深而镂空似的，立体、生动。

　　指尖虚触沟隙婉转滑过，仿佛触摸到了古老艺术家们的精工匠心。

导游说：石庙虽小，但这里是吴哥城雕琢最精美的了。

　　这里信仰印度教和佛教，感叹的是在接下来要去的古老寺宇，没有一座是要收香火钱的，都是佛教，却到底感觉有许多的不同，和贫富无关。

　　自女王宫返回，依然留恋不已的是身旁飘逝而过的残石、河流、蓝天、老树。

仿佛看到了千年前愉快生活在这片富饶美丽土地上的人民。

柬埔寨的气候只有两季：雨季和旱季。雨季潮湿炎热、蝇扰蚊叮，人们一天往往要冲凉多次。

　　一千年前高棉人，一般数家合挖一个小澡池，多人同浴。虽然不分男女，只象征只手遮住私处，但分辈分，左邻右舍孩子们可以共池裸浴嬉戏，却不能和叔叔阿姨爸妈们同洗，长辈们之间则可以同处一池。

而在河流荒外却没有这许多的限制，无论王公贵族、平民百姓，无论娇妻美姬、粗鲁大汉共处河岸浅滩纳凉裸浴玩耍、荡去一天的酸汗劳累，当然也难免偷情骚扰，也当然王公贵族之地包括水域一般庶民百姓也难以接近。

　　古老柬埔寨的繁荣也吸引了许多的汉人前往那里经商，非常容易得到的女人和赚到的银两，以及便宜的房屋，让这许多的外族人不再留恋故乡。

中国历来是个陌生男女授受不亲的国家，宋末元初的商人们哪见过这般河畔水中异域旖旎风光。

斜阳余辉金灿灿地沐浴着河滩美妇少女们婀娜多姿的曼妙身体，女人们或弯身垂发轻扭去发丝水滴、或迎面携手嬉戏欢快从水面跑来、或半坐水中浅滩随哝语歌声荡洗衣裳。

这些外来汉子们往往傍晚相聚河边依草而坐，品甜果，观风景，享受吴哥鼎盛的繁华，也生活的分外惬意。

　　远远透过千年古树漫天的老枝，隐隐见到吴哥窟神秘安谧庄严的塔影。

　　吴哥窟，一个被请进国旗高高飘扬在高棉人心中永远敬仰摩拜的伟大图腾，她不仅仅是一面旗帜，她静静地向后人诉说着古老高棉这片红色土地上曾经历过的伟大、辉煌、心酸和悲伤。

　　吴哥窟也称小吴哥，她是吴哥城保存最完整、豪美、高大的建筑群，也是目前见到的世界上最大的精美石庙群。

　　游览暹粒街头会发现这里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五层，政府规定所有的建筑高度都不允许超过吴哥窟的塔顶。

　　画笔长廊，精美浪漫的浮雕，雕刻记录着这片土地上劳作征战的人民以及佑护膜拜的神灵，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祈福着未来。

　　别了吴哥窟，匆匆走过，希望下次有机会和朋友们安静地在这里呆上更多的时间，细细品览吴哥窟的每一颗老树，每一座古塔，每一面浮雕，每一弯穹顶。

　　经过一个国家几百年奋斗凝聚的国力，又经过几代千千万万人的汗水命血，又经过近半个纪元的风雨水木缠绕覆盖侵蚀吞噬，又经过数百年战争殖民炮火硝烟熏打，还有宗教人文摧残，最终幸存下来布满沧桑磨难的吴哥窟，真的是不易。

　　每每瞧着眼前蔽天大树，深深感叹其长情好善的让人心痛，当人类抛弃吴哥，永远只有这些默无声息的绿树长藤依伴陪护。

　　达松将军庙，最为让游人花时间拍照留念的莫过于这颗被老树盘根包裹的石门四面佛了，更准确的说是这棵千年古树。

　　那日留下相片后，曾久久凝视残石老根，恍惚中思绪被牵往古老的过去。

当神庙随城市被放弃，又不知经历多少年风雨、闪电、落叶、尘埃、阳光的洗礼，一颗种子发芽了，根须一天天强大健壮，触石壁继续下探一天一年、一根二根直至地面泥土，终究像章鱼触须包裹覆盖佛像石门至今。

　　巴戎庙位于吴哥城中央，四十九座四面佛高大集中、雄伟豪放，和他神秘的微笑，还有四壁栩栩如生的浮雕细腻形成鲜明的对比。

　　

　　塔普伦寺，虽然石庙残墙断壁，却鼎鼎大名，尤其这里的老树老根更让人浮想联翩、流连忘返。

　　思想这些参天大树当时也一定是从米粒圆豆般大小的细小种子萌生、扎根、发芽。

嫩小尖芽、叶叶枝枝，绿了黄，枯了落，永远仰望自己枝顶上的一片太阳星空，守护自己根下咫尺寸土、残砖断壁，任鸟禽歇息、任雷电轰鸣、任狂风暴虐，一日复一日，一年再一年，直至百年、千年，长成参天大树。

其见证多少王朝、多少城池的孕育、成长、辉煌、衰败、静默、荒芜。

　　树木是地球上多好的精灵，冬日落尽黄叶，让予阳光，盛夏绿盖漫天，给予荫凉，不与人争。我们无论多么的爱护感激都不于她给予人类的一丝造福恩情。

　　无论去那里，往往相遇这些似乎永生不息的参天巨木崇拜敬仰心疼不已，深深爱着你们！

　　涅槃宫，水池中间健有佛塔。当旱季来临，池水稀少、沼泽泥泞，池中溢满各种花草蔓藤，而雨季池塘植物悉数被泡水中。

相传这些经过草蔓浸泡过的池水隐含药性，饮之可治病救人，涅槃既重生，这大概是涅槃宫的由来吧。

　　去涅槃宫要经过一段湖泊木桥，而这短短数百米距离，湖泊予人的远古感要远大于涅槃宫的本身，当然这也应该属于涅槃宫的一部分。

游人来后都会同感，涅槃宫相比其他景点单薄了一些，但之前之后一路所经湖泊却深值一游。

　　蓝天白云倒映绿植星布的多色湖面上，尽头被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环绕，远望无数白色古树老干，不知生死，化石般屹立湖中，古朴、沧桑、悠远，充满生机而又莫名感伤。

　　变身塔，人们祈祷逝去的吴哥国王就由这里走向神灵。

宝剑塔

　　石头长廊，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长廊两边开有许多门洞，现在建筑大多残败。古代大概都有许多木制宫殿房屋，经千年风雨虫咬侵蚀，只留下了石头。

　　没有时间横向细细游览层层分巷支岔，且深入其中极易走失迷路，导游也精力集中时刻嘱咐团员之间相互照应，生怕掉队走散。

　　相比吴哥窟巴戎庙，来这里的游人要少许多。

有时间花上一天甚至更长时间，慢慢侵入并没有彻底坍塌的古树掺杂缠绕的残墙宫殿浮雕废墟中，静静领略感叹这块土地上久远曾经的宏伟辉煌，才不会遗憾而过 。

踏在高低不平的长条残石上，手抚青褐斑驳的浮雕墙面，会隐隐感觉每一块石头都有着故事，都蕴含传说，都让人着迷。

　　洞里萨湖，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湄公河似乎是她长袖的延续，她们静悄悄地孕育着远古吴哥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

千年前的湖岸古木参天，古藤缠绕，是虎豹鳄鱼群象犀牛等鸟兽的天堂乐园，也是吴哥通往外部世界的黄金水道。

　 今天驶向开阔湖面中，水道两旁潮湿沼泽树林中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屋。

　 沿途水道散发着浓浓的鱼腥气息，这是当地一种被称着“鱼露”的食品发出的气味。大概就是把小鱼煮烫加盐发酵后分泌的一种汁液佐料。

　　这片湿地就是这些船民的土地，他们没有国籍，是战争后遗留下的越南难民。

生老病死，读书孕育终身都在船上，很奇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地方和情形存在。

　　迎风依坐船头，远眺浩瀚无边水面，满目烟波浩渺、云朵金黄，恍惚中只要闭上眼睛，吴哥匆匆数日，幕幕会时时从脑海中闪现。

细腻精美的红色女王宫

大气磅礴的吴哥窟

神秘微笑的大吴哥四面佛

神树精灵依附的塔普伦寺

蕴满远古生命气息的涅槃湖

　　吴哥窟群建完不久，吴哥帝国就若眼前灿烂晚霞转瞬烟消云散。

我不敢说是吴哥城消耗允吸了太多太多国家的灵脉精寿，不敢说为了一城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但隐隐觉得吴哥窟就是由一个国家的生命换来的。

稍稍安慰的是，有了吴哥窟，世界才知道了柬埔寨，才知道了这片红土地上生长智慧勇敢的人民，心中不由升起纯纯的敬仰和惋惜。

再见！感谢您的耐心能翻到这里，谢谢！